紫姗有些無奈也沒有法子,隻得由着江濤去了;她做不來非要把錢給江濤的事情,那樣的話讓他們都不自在。主要就是她不是那種可以八面玲珑的人,所以在此事上她沒有那種處理圓滑的手段,隻能想下次回請以便還這份人情。
江濤原本要送紫姗回家的,因爲走出店門的時候,紫姗接到張醫生的電話才想起來今天應該是她去醫院複診的日子,他便把紫姗直接送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後他沒有離開,很有紳士風度的陪着紫姗去見張醫生,同時幫着跑前跑後的交交費、拿拿化驗單什麽的:錢,用得當然是紫姗的;這一點讓紫姗沒有半點的壓力,隻是感覺身邊多了一個很不錯的朋友。
張醫生也是個大忙人,有江濤在倒讓他省了不少的事情,可以不必靠他一個人來照顧紫姗;他是醫生,自然還有其它的病人要照顧,因此他對江濤的印像也很好,居然和江濤約定改天喝酒。
“嫂子,你的病情雖然還算穩定,但還是建議你盡快的動手術。”張醫生再次提醒了紫姗:“真得不能拖太久的。嗯,我知道嫂子你近來事情比較多,可是一定要記住少動氣、少激動。”
他知道了紫姗和鳳大勇離婚的事情,但他并沒有提及,隻是給紫姗開了藥:“這些藥隻是備不時之需,平常的時候不要吃,但要記得帶在身上。”他和很多鄰居都知道紫姗是個很好的人。所以對紫姗的離婚都有着同情,隻不過這樣的私事他們這些鄰居幫不上什麽忙。
藥是給紫姗防備萬一的,離婚的事情很麻煩,他怕紫姗萬一有什麽事情太過激動而觸發心髒病。
紫姗微笑着謝過他:“謝謝你張醫生。我想,一個月後應該可以确定住院的時間了。”
張醫生點點頭:“我已經給我的導師打過電話。導師給聯系了幾位好友。過些時候會過來給你做個詳細的檢查;他們一到,我就會給你打電話的。”
紫姗真得沒有想到張醫生會如此費心:“實在是麻煩你了……”
“不要說這些客氣話,嫂子;”張醫生笑着打斷紫姗的話:“我也正好能請導師和他的朋友到我們藍水市玩玩,給你做個全面檢查也隻是順便罷了。”
紫姗自然知道不會是順便的,這世個還是有好人的;至少她的鄰居們都還不錯,平常裏能照顧她的都會照顧她一二。
江濤笑道:“張醫生和李小姐不止是朋友還是鄰居,叫嫂子都把人叫老了。不如叫名字的好;你說呢。張醫生?”
張醫生馬上明白過來:“的确是這樣。”紫姗要和鳳大勇離婚了,他還是一口一個嫂子的叫,不等于是在提醒紫姗和鳳大勇的關系嗎?他不想在紫姗的傷口撒鹽,所以從今天起他改口叫紫姗的名字了。
有護士進來找張醫生,紫姗和江濤也就告辭不再麻煩張醫生了。
江濤和紫姗正向醫院外走,在門診的大廳裏正好遇上一位朋友的妻子臨産,因爲他是外地人,夫妻兩人身邊沒有長輩在。又是上班的時間也沒有朋友同事跟來幫忙,所以江濤和紫姗遇上後隻能上前幫忙。
江濤朋友的妻子真是有福氣。進去産房半個小時一個兒子就生了出來,連醫生都說太順利了;醫生把孩子抱出來說是兒子的時候,江濤的朋友沖上前去急急的問大人如何,孩子還是紫姗接過來的。聽到大人安好馬上就會出來的時候,江濤的朋友才長長的吐一口氣,過來抱了抱兒子,看着孩子一臉的幸福。
紫姗看着初爲人父的樣子心裏卻在想,如果這是個女兒不知道他會不會還是這個樣子;不多時産婦被推出來,紫姗和江濤又幫着把産婦推去産科的病房,一路上江濤的朋友卻隻是不停的問他妻子痛不痛,對紫姗懷中抱的孩子沒有再顧得上看一眼。
看到男人的樣子,紫姗很爲産婦感到高興,世上終究還是有好男人的;相信就算是個女兒,男人也不會對妻子有怨言,更不會有什麽失望。
在産科病房的走廊上,紫姗遇到了鳳大勇,兩個走了個面對面:紫姗抱着小嬰兒,多半時候都是在低着頭的,隻是用餘光看着道路,反正人也不是很多、其它人也知道避開紫姗;而鳳大勇正拿着幾張醫院的單據出來,一面看一面走也沒有認真的看遠處是什麽人。
直到兩人走到了跟前,一前一後擡頭才看到對方。
紫姗馬上明白過來,柳雲原來就住在張醫生所在的醫院裏;她向左側跨出一步就想跟上江濤,不想和鳳大勇說什麽;在醫院裏,她又抱着人家的孩子,實在是不适合說任何事情的。
鳳大勇顯然想法和紫姗不同,他看向她懷中的孩子:“誰的?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紫姗看他一眼不想理會,還是向前走去,卻被鳳大勇攔住了:“怎麽了,在電話裏聲音那麽大,現在卻不想說話了?”鳳大勇看着紫姗:“我以爲,你現在應該去找律師問個清楚的,卻還有心情幫你的朋友的忙。嗯,你朋友?你還有朋友?”
他回頭正好看到江濤自病房裏出來找紫姗,看着他就知道紫姗所說的朋友是誰了,他和江濤見過一面的;看到紫姗把孩子小心翼翼的交給江濤,告訴他要如何抱才對,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江濤是個律師,而且人長得很不錯,聽他說的話好像還沒有結婚;鳳大勇看着紫姗很不滿意:“你交新朋友倒真快,隻是爲什麽聯系的老朋友也是男的,交個新的朋友也是男人呢?”
紫姗看着他:“你的心應該洗洗了。不隻是黑而且髒得太厲害。”和林浩聯系是因爲他是個律師,而認識江濤也是因爲離婚的事情,可是在鳳大勇的眼中事情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鳳大勇看着紫姗:“你如果隻是想過過你的‘新生活’,不能做個好媽媽的話,我真得會考慮把寶寶帶在我身邊的。”
紫姗看着他:“你還有什麽不知足。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孩子來要脅我?我要交什麽樣的朋友。過什麽樣的生活,都與你無關、你也無權幹涉知道嗎?”
鳳大勇向前跨了一步:“我沒有什麽不知足,現在我有了兒子——看到沒有,醫生通知我們孩子可以離開保溫箱了,正在做全面的身體檢查;有兒萬事足啊,我真得沒有什麽不知足的。如果,能再給我的兒子一份厚厚的見面禮。我就會更知足了。”
“寶寶是我的女兒。李紫姗;爲了她我當然要好好的看着你,不能讓你做出對女兒不利的事情來;有個後爸,天知道他會對我女兒做些什麽,我當然不能坐視的。”他看着紫姗:“你最好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
紫姗輕輕的罵:“無恥!”然後看着鳳大勇的眼睛:“你不是在吃醋吧?現在才知道我的好,那也不錯,嗯,我也正想着不用離婚了;一個完整的家對孩子來說總是好事兒。”她看到柳母出來,很快的把話說完扔下有些吃驚的鳳大勇。就去前面病房找江濤了。
鳳大勇看着紫姗的背影,發現妻子真得是年輕了好多。尤其是這個背影幾乎和二十來歲的時候一個樣:他真得吃醋了?他震驚的是紫姗的一句譏諷之言,完全沒有看到柳母一臉的氣惱,和柳父一臉的若有所思。
還是鳳大勇的父親和母親出來才解了圍:“走了,走了,快把孩子抱回來再說。”他們也看到了紫姗,就是怕尴尬才會在紫姗離開後又自後面緊走幾步跟上來;在和紫姗錯身而過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看一眼紫姗。
就算鳳躍進,除了紫姗沒有能給他們鳳家生個孫子外,他真得挑不出紫姗其它的錯處來;現在他和妻子來看柳雲,還和柳家的人一起去接小孫子——本來是高興的事情,在看到紫姗的霎間他忽然有種做賊的感覺。
江濤的朋友那裏沒有其它事情,再說那麽幸福的一家三口,他們兩個人很明顯是多餘的,便一起告辭離開了。
“他沒有說什麽吧?”江濤看着紫姗:“我剛剛回去就在他身後的病房裏,弄得裏面的幾個家屬都以爲我是個賊呢。你做得很好,紫姗。”
紫姗苦笑了一下,沒有留意到江濤對她稱呼的改變,很自然的接受了江濤稱呼她的名子。
他們正走到婦産科值班醫生辦公室前,門是打開的,鳳大勇和鳳家的人都在,正在聽醫生說什麽;隻是一眼,紫姗就發現鳳大勇等人的臉色不太好、表情嚴肅,好像不是什麽好消息。
062章 活該
不想再和鳳大勇說話,更不想和鳳家的人或是柳家的人說什麽,紫姗把臉微微的偏了過去,打算快步走過去的;江濤用身體把紫姗和那些人隔開了,也想護着紫姗離開就算了,他是律師不認爲私下的争吵有什麽意義,而且他今天才知道紫姗的心髒還不好,更不想讓她再生無謂的氣。
可是柳母的眼尖,或者說是她聽到紫姗故意當着她面說得那幾句話後一直在等紫姗,看到紫姗她忽然走了過來:“你來做什麽,那是鳳大勇的兒子、是我女兒的孩子,和你無關的;走開,有多遠走多遠。”
紫姗瞪她:“你應該去看看醫生。”她隻是想離開醫院,當然要向這邊走了,因爲出口就在前面啊;她爲什麽要來聽柳雲的兒子如何了,那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不知道柳母的腦子有什麽毛病,居然跑過來對她說那種話。
江濤看着柳母:“這位阿姨的話我有些聽不懂呢,鳳大勇的兒子?您所說的鳳大勇就是他吧,”他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聽醫生說話的鳳大勇:“你是說你的女兒生了鳳大勇的兒子?不會吧,哦,你知道不知道鳳大勇他現在可是已婚的身份,他是有妻子、有家庭的人啊。”
産科走廊上的人并不多。可是也不是沒人,尤其是有些來找醫生或是護士的産婦家屬,聽到江濤那不大不小的聲音,齊齊的看向柳母:在人們的道德觀念裏能接受的當然都是已婚生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婚外情生下得孩子了。
雖然江濤的話并不多。可是卻能給人很多的聯想。隻要是平常人都能在幾句話裏推測出事實來:這個老女人的女兒和旁人的丈夫偷情,還生了下孩子。
柳母正想說話,忽然感覺到周圍有些人看她的目光有些讓她不舒服,又看到柳父皺起的眉頭,她不得不哼了一聲就走,沒有再說什麽;落到他人的眼中,當然就是理虧走人了。
紫姗輕輕的道謝。江濤微笑:“不用謝。那種人根本不用理會她的,就是紙老虎,沒有真威風的。來,我們走吧……”忽然他轉頭看向了醫生辦公室,腳下沒有移動半分。
紫姗此時也注意到了醫生辦公室的動靜;因爲鳳家和柳家的人都太靜了,所以辦公室醫生的話清清楚楚的落到紫姗的耳中:“……給孩子做了全面的檢查,确認孩子有隐性腭裂,不是我一個人确診的。當時還有其它的醫生,當然不會看錯;你們不要激動。現在聽我說,腭裂也不是什麽……”
腭裂?紫姗并不知道這是種什麽疾病,下意識的看向江濤:律師知道的事情總是很多的。
江濤當真知道,他的眉頭皺了皺:“兔唇聽說過吧?兔唇就是腭裂,而隐性腭裂就是嘴唇看上去是好的,但是嘴巴裏上壁的骨頭沒有長好;正常情況下,我們的嘴裏的上壁的骨頭是整個的,可是腭裂都是有洞的,并且不隻是一個洞。”
紫姗“哦”了一聲,現在才知道柳母爲什麽要過來趕人了,原來是柳雲的女兒有先天性的疾病而不想讓她知道;她聳聳肩膀,孩子生而無辜,尤其是有那麽一個母親這個孩子已經很不幸,她不會因爲一個孩子的痛苦而感到高興的。
如果上天真有報應,應該報應到鳳大勇或是柳雲的身上,而不會報應在孩子的身上;老天真有知的話,自然比她這個凡塵女子更懂得道理。
江濤看看紫姗,知道她還是是沒有聽懂腭裂這種疾病:“有腭裂的孩子,發音會模糊不清,而且喝東西的時候很容易嗆到;像剛生下來的小嬰兒都是吃奶水的,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孩子嗆到憋氣,會有生命危險的。”
“啊?”紫姗這才知道腭裂原來是種很嚴重的病,原本她還以爲長在嘴巴裏沒有看到,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的:“隻要小心些就沒有事了吧?”
江濤點頭:“是要小心,不論是喂奶還是喂水都要小心,這種孩子吃東西要很慢很慢才能保證安全,所以用的時間就會很長,很容易就會形成營養不良。因爲孩子需要睡眠時間很長,很容易疲勞嘛,所以還沒有吃飽就睡着了。”
紫姗聽完後看看那邊激動的鳳大勇,終于明白他爲什麽會那麽大聲的和醫生說話:“這個病沒有生命危險吧?”看鳳大勇的樣子,就好像他這個一直在盼望的兒子好像随時會死掉的樣子。
江濤搖搖頭:“不會的。而且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措施,我記得,嗯,好像是三歲左右就可以接受手術治療,然後要做三次左右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隻是有個案件和腭裂有關我才知道的,時間太久記不太清楚了;總之,是能治好的。”
“隻不過,這種孩子需要父母付出更多的耐心來,一點一點的矯正發音,隻要矯正過來就會正常孩子一個樣了。”他看一眼鳳大勇等人:“實在是不用這麽激動的,因爲這種病的幾率很高,又不是什麽絕症,多付出一些耐心就好了。”
紫姗想到鳳大勇看錢那麽重苦笑:“可能,他是心疼手術要花的錢?”但是他那麽想要個兒子,應該不會爲一點錢而激動成那個樣子的。
江濤搖頭:“手術是免費的,因爲這種先天的疾病的幾率比較高,好像是百分之一或是更低一點?所以國家爲孩子做這種手術是完全免費的,所用的藥也是免費的。鳳大勇絕對不可能是因爲錢,他如此我想是另外一個原因。”
他的唇角動了動,好像閃過鄙視但很快就不見了:“我剛想到的,應該八九不離十的;嘿,真是……”他沒有再說下去,好像是不知道怎麽形容才好。
紫姗看看他又看看醫生辦公室那裏:“走吧,反正和我們也無關。”她此時想到了鳳大勇剛剛才對她說得那句“有兒萬事足”,或者現在就是鳳大勇快要發瘋的原因吧。但,和她也無關,她也不想看什麽熱鬧。
剛剛隻是有些驚訝,不可否認她也是生出了好奇心,所以才會看看鳳大勇盼來的兒子倒底怎麽了;現在她想離開了,因爲不管她在與不在鳳大勇心裏的那把火都不會有什麽改變。
她剛轉身就聽到“砰”的一聲,吓她一跳的同時她轉身看過去,原來是鳳躍進直直的摔倒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現在人們一陣忙亂中;看起來醫生也被吓得不輕,護士們也急急的奔了過去。
鳳躍進并沒有大事,他推開衆人自己站了起來,話也不說一個字就向醫院外頭走;鳳母不放心他在後面追:“他爹你做什麽啊,你哪裏不舒服,我們還是檢查檢查吧……”
柳父和柳母的神色大同小異,都是有些惱怒;尤其是柳母的惱怒最重,她恨恨的罵了一句:“什麽東西,剛剛還金貴的很,現在卻扭頭就走,也太現實了吧?醫生不都說了嘛,做手術是不要錢的。”
“你懂什麽,給我閉上嘴!”柳父呵斥了她一句後,頭也不回的向病房走去:“我看,柳雲還是接回家的好。”
柳母聽到馬上一路小跑緊跟:“那可不行,我們柳雲已經給他生了兒子,不跟他能跟誰?”
“跟他就會好嗎?糊塗。”柳父再斥責一句,腳下不停的進了病房。
護士長抱着嬰兒站在辦公室裏:“沒有人管孩子?這都是什麽人啊,一點責任心都沒有怎麽爲人父、爲人母?這孩子,真得是可憐了。”
鳳大勇此時也去追他父親,隻是臉黑得如同鍋底灰,看到紫姗就像沒有看到一樣,低頭就跑了過去;在他身後有兩個護士走過來,看着他的後背都很不理解:“不就是腭裂嘛,多費點心思的事情幹嘛這樣啊,要把我們吓死啊。就是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孩子,人家父母也沒有當場摔倒在地上的。”
紫姗看看江濤:“走吧。”她看着前面不遠處的鳳躍進三人,想不到倒讓他們搶在前面了,可是不能因爲他們在前面,她就不走了啊。
走了沒有幾步,就聽到鳳躍進壓着怒火低聲的怒斥:“叫什麽叫,是不是嫌丢人還不夠?我當然知道腭裂沒有什麽,可是我們鳳家丢得起這樣的人嗎?讓村裏的人知道,讓我們的親戚們知道,人家會怎麽說,啊,會怎麽說?”
鳳大勇低着頭咬牙:“爸,管他們說什麽……”
“不管?說得輕俏!你沒有離婚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也就算了,還說什麽三個月,現在孩子活生生的在醫院裏,你說三個月的孩子能不能活,啊,能不能活?這已經是個笑話了,可是現在呢,孩子又有什麽腭裂——人家一定會說是報應的,知道不知道!”鳳躍進額頭的青筋跳啊跳的,一張老臉青紅相間很是可怕。
他的兩隻大手抓着自己的衣裳,可是也不能阻止他雙手的抖動:“我在村裏活了一輩子,還沒有丢過這樣的人啊。誰都會說一聲是大勇活該,是我們鳳家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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