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臉拉起我,我也勉強可以起來,隻是身上很多地方都透露出難以言喻的疼痛。我看着他,此時的冰山臉全身微微顫抖,整個身子好像不受控制一樣。我偷看他一眼,發現他漆黑的眼睛一下子收縮起來,那感覺好像吸鐵石吸收鐵粉聚集在一起,不到一秒鍾就回複。
我看得都驚愕了,直到他把匕首撿起來給我,對我說:“還能走?”
我愕然點頭,跟他上去,上面的屍群已經全部躺在地上,但是張九零呢?原來張九零也在另一個棺材裏邊,剛才一直被圍攻的是冰山臉,屍群實在太多了,我根本就看不見。
張九零看手腳都是傷,臉色怎麽也好不起來,他很激動,可是說不出話。我笑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安心吧,我沒事的。”
這個時候,全身的傷口很癢,有種讓我撕開皮肉的沖動,我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出來,但是這感覺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我血管裏啃,真的很難受。
張九零背着唐小燕下去,我在最後,再次來到那副棺材,這東西和很詭異,一定要繞開她。
這時唐小燕竟然醒了,她的臉色很白,身子也虛弱得不行。
“你好點沒有?”我問她。
唐小燕輕輕轉頭看着我,她眼神在我身上下打量,我低頭想躲避她的目光,現在的我有點狼狽,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怎麽弄成這樣?”
我苦笑道:“能怎麽弄的,它們呗。”身後的堆積的屍體可以說明一切。
唐小燕可能沒見過這麽血腥的一幕,看一眼就差點倒地,果然大小姐沒見過這種世面,一時間讓她适應是不可能的。
她抿嘴哭了起來,兩條清淚順着完美的臉盤流,看得我心又酸又疼,我強笑說道:“别哭了,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你看我血本來就不多,被你一激又流走了。”
唐小燕噗嗤一笑,“嘴貧。”
張九零在一旁看不過去了,眼睛微微發紅,擺擺手說:“被扯犢子了,趕緊走吧,這地方不能久留。”
唐小燕突然哭了起來,說:“張九零,我走不了了,我可能要死在這裏。”
聽到這個結果我全身倏地一下冷了大半,“怎麽會死?現在不是好好的?”
“我的蠱蟲死了,人在蠱在,必須共生。”
這又是怎麽回事?原來唐小燕之前遇到那個守墓人,兩人交手,唐小燕的蠱蟲當場被對方的蠱蟲殺死,然後送到了這裏。
我心裏很難受,沒想到剛和這個女的有點交集,讓她對我刮目相看,可現在,緣分實在太淺……
我想到棺材裏邊的屍體,突然腦海有個想法,想讓她看看,或許這個人跟她有什麽關系。
我讓冰山臉和張九零推開棺材,棺材裏邊的那個人依舊完好,之前我還擔心會不會因爲某種緣故在裏邊變質。因爲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實在太怪異。
打開棺材之後,唐小燕先是一怔,随後放聲哭起來,這有是怎麽回事?後來我們明白,這個女人……其實就是唐小燕的媽媽。
唐小燕哭得很傷心,我們也不好說什麽,在一邊看着就好。
“啊!”唐小燕突然叫了一聲,我們三人都緊張的看過去。
隻見唐小燕身上多了一隻金色小蟲,這蟲子個頭要比起之前看的要大一些。
蟲子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随即轉進去,我着急的拉過她的手,但是發現唐小燕并沒表現那種該有的驚恐。
“這蟲子進去了?怎麽弄出來?”
唐小燕回過神,突然笑了,她給我說緣由,原來這隻蠱蟲重新寄生在她身上,并且這隻蠱蟲不是一般的蠱蟲,而是蠱王。
據說每一隻蠱蟲都得經過篩選,這樣的篩選很殘忍,他們把所有培養出來的蠱蟲集合一起,讓它們相互殘殺,最後剩下來的那隻還不能成爲真正蠱蟲,必須得經過五毒毒液喂養,當然不是全喂,按照養蠱的人決定自身需要什麽蠱。
情蠱,降蠱,噬心蠱……都是按照不同毒藥喂養。
此時棺材的屍體開始産生變化,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轉眼變成了皮包骨的屍體,并且散發一股惡臭。
我們把棺材封起來,她媽媽屬于這裏,應該得到尊重,我們猜想,可能是唐小燕的父親送她到這裏,不然我想不到其他理由。這一次來也算完了她的心願,唯一遺憾的就是她爸爸沒找着,估計被我們砍翻了,這是事最好不跟她提。
唐小燕恢複了,但是我全身那種癢疼的感覺這再一次爆發。
這一次感覺比起之前還要洶湧澎湃,所有傷口即可有種萬蟲啃咬的癢疼。
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疼得我直接抽在原地,好像用手扣傷口。
張九零和冰山臉趕緊按住我,唐小燕捂着嘴巴,這一幕可能把她給吓吓壞了。
我也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可是實在太難受,身體已經不受控制。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好像有股狂暴的感覺要爆發,疼痛已經感受不到,有的隻是沒辦法控制的暴躁。
“有沒有辦法控制?他很難受。”張九零幾乎吼道。
我沒聽到冰山臉說話,不過我肯定明白,這時候他可能比我還着急,那種空有一身本事缺無能爲力的感覺,絕對會愛瘋他。
有些人他能力越大,就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因此站位就越高,當他們發現還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身在高處,摔得越慘。
這樣的疼痛持續了大概十分鍾,開始好受些,但是我算是徹底癱了,冰山臉背着我,一言不發出來。
回去的路已經被封死,幸好冰山臉之前找到另一條出路,我們可以試試看那條。
我昏昏沉沉睡了好一會,在開眼已經來到冰山臉說的出口。
冰山臉對張九零說道:“你背他。”
怎麽就停下來了,我有點納悶,張九零接過我之後,冰山臉緩緩拉出長劍,擺出攻擊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