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屍體被丢在一堆,放在一間臨時弄來的車箱,裏頭制冷,奇怪的是這間房的屍體味道不是很重,難道是冰凍的緣故?
我偷偷看冰山臉一眼,看他是不是受不了,然而他始終就是那個表情,淡然如水,好像司空見慣。他蹲下來看最近的一具屍體。
我問他,“你發現了什麽。”
冰山臉說:“這屍體不是現代的,也不是這裏的。”
他居然能夠判斷年代?如果不用儀器分析,光是憑經驗是很難得出結論,我曾聽說古代的仵作技藝最精湛的時候能用肉眼分辨死的時間,哪怕是一堆骨頭。
我既然有師傅,爲什麽他不把這一招交給我,這有點偏心了,不會是我資質不夠,師傅随便應付幾下而已吧,難怪我什麽都沒學成,結果進到靈異組沒少吃苦,有今天成績,多半是師傅害的。
我問冰山臉,你是怎麽知道的,冰山臉了回我一句話,“你不需要問太多。”
這小子……這麽拽!
冰山臉用手在屍體胸膛按了按,點幾個地方,最後他拔出背後的長劍,插了一劍進去,花開一道口子。
屍體從面目來看,都已經腐爛,頭發也連皮掉了不少,每一具都差不多。我是判斷不出年份。最怕破開肚子後,因爲屍體内的脹氣壓強變大,讓内髒噴出來。
看着冰山臉忙活,我趕緊向後退幾步,保持安全距離。
屍體并沒有什麽氣體,甚至……
“空的?”
這屍體的内髒居然是空的。
冰山臉站起來,沒有再看屍體一眼,我也帶着這個疑問,出門了。
再見憨旭這小子,臉色微微蒼白,不知道是吐了,還是怎麽的。
“老大,怎麽樣。”
這裏并沒能給我很多有用的信息,隻能去源頭看看。
這條沿江路是在建工程,臨近江邊崩塌一大片,我再邊緣往下看,這邊緣都是回填土,顔色混雜,還有建築材料,這樣的回填很容易出事!難怪禁不住暴雨沖刷。
塌方初還有很多士兵在處理屍體,在我旁邊不遠有一台上降機,屍體就是這樣一具一具弄上來的。
這裏的屍體表面都被黃泥水包裹,看起來沒有那麽惡心,隻是辛苦了這些士兵。好幾個都排在邊緣吐着,不愧是當兵的,就連吐的姿勢都那麽整齊,五六個人排排站,一起狂吐景象倒是壯觀得很啊。
“老大,要不要下去,我給你準備東西。”
冰山臉淡淡道:“不必,這屍體不過是被大水沖到這裏。”
“不會吧,那其他地方怎麽沒有?”
冰山臉指着周邊說:“這地方長線凹狀,又是水流必經地,屍體應該是被沖過來的,那篇區域,水域暗流,水下有個漩渦,從上頭水上垃圾來回盤旋就能看出。屍體被漩渦周轉,自然而然就轉到這裏了。”
好吧,我除了佩服,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這一次我真的服了。
既然沒有找到源頭,後面的事情隻能讓上頭安排了,等“分析小組”給出結果,我在去源頭地。
我曾試過不靠分析小組自己去找源頭,那一次差點沒死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張九零不但沒心疼我,反而把我奚落了一頓,“你沒事瞎嘚瑟什麽,别以爲自己找到源頭就能證明自己有多牛逼,這是别人的活,别人隻認爲你搶了他們的飯碗。”
從那以後,我乖乖的做好本分,沒事絕不嘚瑟。不要爲了證明自己有多牛逼而命都不要。
我兩準備回部隊,下方突然發出大叫,叫聲凄慘,怎麽回事?
我低頭往下一看,發現下面有個人掉進水裏,江水渾濁一下淹沒了他,岸上還有一個人,捂着臉龐,鮮血直流!
冰山臉向後兩步,他要做什麽?
然後突然向前一沖,跳了下去。
“喂!”我想阻止他來着,要知道這裏可有十幾米的高差,下面的塌方處,水平距離估計也有七八米長!
看着他這一跳,我心驟然加速,直到他掉入江中,才松口氣。
這小子瘋了!
我和憨旭急忙從旁邊臨時通道下去,我走近一看,被咬的那個人滿臉都是血,神色痛苦,這尼瑪居然被啃了一口肉!
肉去哪裏了?撿回來估計還能用吧!
“有沒有看到他的臉。”我焦急道。
憨旭拍拍我肩膀,“老大,是肉。”
“明白就行,不用在乎這些細節。”我才說完,憨旭有拍我的肩膀,“老大……”
“咋了。”我不耐煩道。
“肉在你腳下。”
我低頭看去,果然有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我用紙巾擰起來,受傷的士兵看了我一下。
“兄弟,你放心,洗洗還能用,你這情況能算工傷,我聽說美容線不留痕,這張臉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未必不是一次機會,我向上頭給你申請一份補償金,整一整,絕對帥過金城武。”
看得出來,那士兵很激動,就差沒管我叫爹了,他送走之後,憨旭說:“他就周八斤的臉,能整成金城武?”
“我要說你長得像‘如花’你樂意嗎?要給人家活下去的希望。”
憨旭憨憨一笑,“是的老大。”
我們一幫人都在江邊看着水裏的動靜,距離冰山臉跳下去已經有差不多一分鍾,除了江水源源不斷的沖撞岸邊,再也瞧不出其他動靜。
我眼皮一直在跳,這是不祥的預兆,再等十幾秒,我也坐不住了,招呼人,對他們說,誰的水性好,下去看看。
有人告訴我,這水太渾,暗流湍急,下去多半沒命,況且又沒有安全措施。
靠!難道冰山臉就這樣死了?我心裏着急啊,你說你沒事沖什麽大頭,現在好了吧,把命都給搭上了。剛剛認的師兄,才睡了一個晚上,一眨眼就沒了。
就在我準備沒耐心的時候,渾濁的江水咕咕冒出一連串氣泡。
這一幕把在場的人都吸引了,我緊緊看着,又冒出兩串,這時不但有氣泡,還有大片血紅,我的心咯噔一下,心都提到嗓眼子去了,突然間水裏冒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水面沉浮,這是什麽?我定眼一看,不由得頭皮發麻起來,隻見一雙圓鼓鼓的眼睛盯着我,眼角線都裂開啦!我艹是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