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桃跑垂頭喪氣道:“我聽聞二位是峨眉山中修仙之人,當真是天降救星于我桃花村。哎,說來慚愧,桃花村百餘年來風調雨順,從未出過妖邪之事,可前些時日,南海之中卻出現一隻食人的妖怪!”

龍音與龍泉齊聲疑道:“哦?”

逃跑點了點頭,接着道:“那妖怪十分厲害,形似猛虎,卻又生有雙翼,每月十五月圓之夜,便浮出南海,進入村中擇人而食。如今已不知有多少村民死在他利爪之下。我尋了許多方士能人,銀票倒是被騙了不少,卻無人能克制于它......”

龍音心道原來是求咱們捉妖怪,那還真是找對人了,龍泉便是捉妖這一行當的行業佼佼者。且若真有妖怪,咱們順手捉了,也是行善積德之事。方待答應,忽而想起這桃花村村長想必對《桃花庵歌》的始末有所了解,便道:“捉妖之事,桃兄大可放心,不管南海藏了多少妖怪,我這書童一人便可解決。卻不知,唔,卻不知咱們捉妖,可有何好處?”

桃跑原來琢磨着修仙之人怕是不怎麽喜歡錢,所以才備了酒來,龍音這麽一問,明擺着是索賄嘛,心想神仙也不過如此,笑道:“桃花村雖小,地方财政卻還寬裕,定讓二位高人滿意。”

龍音卻道:“錢财什麽的,便算了,在下隻想向桃村長請教一事。咱們此番來南海,隻爲尋一阕名爲《桃花庵歌》的琴譜,不知桃兄可知有關這琴譜的傳聞。”

桃跑臉上表情一變,訝然道:“你們也是來尋琴譜?”

龍音奇道:“莫非還有旁人來尋《桃花庵歌》?”

桃跑眼珠咕噜噜一轉,連連擺手道:“未曾未曾,《桃花庵歌》原是咱們村的村歌,已流傳了許多年,其中确有些不爲人知的秘辛。隻是,這秘辛事關桃花村百年基業,情恕在下暫時不便透露。但,若二位高人能助桃花村擊退那海中的兇獸,在下定當将秘辛和盤托出,絕不敢藏私。”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桃跑一直以禮相待,即使龍泉這麽不講道理的暴力分子,也善良指數飙升,實在不好意思像對朱大投一般,将他海扁一頓嚴刑逼供。

龍音斟酌一番,覺得這買賣不算吃虧,欣然道:“明日便是十五月圓之夜,我們主仆二人便去會會那兇獸,待事成之後,還請桃兄莫要失言。”

龍音曾在大師兄龍文寫的一本《四海八荒兇獸考》中,見過一隻喚作窮奇的兇獸,與桃跑所描述的情狀甚是相符,形似老虎,還長着翅膀,不曉得是先天基因變異還是後天整容失敗。窮奇排的進上古兇獸中的前幾位,可早在數萬年前便被魔族收入麾下,成爲大乾坤宮的吉祥物,據說已經被馴養的十分妥帖,每到逢年過節便請出來舞上一段“祥獸獻瑞”,卻不知如何會出現在南海之濱?

翌日,月圓。

南海之中碧波萬頃,映着月色星光,倒是一番頗爲别緻的景色。龍音與龍泉蹲在一株桃樹下,已磕了半個時辰的瓜子兒,隻等着窮奇從海裏出來,便一棍子敲暈,打包帶走。

在龍泉已經略略有些犯困的當口,南海之上突然風雲湧動,落下數聲驚雷,傳說中的兇獸窮奇,終于破浪而出。

龍音擡頭望了一望,濃雲滾滾已将月色盡斂,而那窮奇與所有的兇獸一般,正投入的引頸長嘯,作足了出場的氣派。龍音再次确認大師兄龍文乃是一名不靠譜的小說家,而不是動物學家,因他在《四海八荒兇獸考》中,将這窮奇畫的太過溫順可愛,簡直與本尊相差十萬八千裏。

南海之濱飛沙走石,窮奇每向岸上邁出一步,整個大地便随之一晃,仿佛開啓了振動模式。好在他呆頭呆腦,體型肥碩四肢粗短,行動速度比較緩慢,龍音目測一下,他這麽晃去桃花村,起碼還需一株香的時間,足夠将剩下的瓜子磕完。

二人正抓緊時間嗑瓜子的當口,在窮奇與桃花村之間的一片沙灘之上,竟現出一個紅衣人影。窮奇卷起的風沙導緻附近能見度不足三米,僅能看清面前紛飛的瓜子殼兒,若非龍音龍泉仙法卓絕,便決計瞧不出這風沙裏竟裹了一個人。

龍泉瞧瞧龍音,道:“師父常教導咱們助人爲樂,你看咱們要不要去樂上一樂?”

龍音随手抖了抖袍子上的瓜子殼兒,道:“遇到咱們,也算是此人命不該絕,你且把剩下的瓜子兒裝好,順便拖住窮奇,我去救人。”

漫天黃沙之中,龍泉飛身而出,祭出金光閃閃的龍尾鞭,迎頭便向窮奇砸去。龍音則隔空向那人影抛了一道仙障,護住她免被窮奇所傷,接着才穿過滾滾黃沙,施施然飄了過去。

仙障在風沙中閃着藍盈盈的微光,遠遠望去,裏面應是個姑娘。

龍音風度翩翩的越過仙障,秉承他一貫的君子作風,向姑娘微微颔首,笑道:“姑娘莫怕,這妖怪就是看起來生猛,其實并不如何經打,在下與師弟定會竭力護姑娘周全。”

紅衣姑娘原本正側着腦袋向窮奇那邊張望,此時回眸一笑,龍音方瞧清楚她的樣貌,不禁狠狠呆了一呆。

這姑娘眉目濃麗至極,一枚珊瑚額環圈住額前碎發,露出飽滿的額頭,一身紅衣襯得她如夏日薔薇,傾國名花。但這并不是重點,最最要命的是,這姑娘面容竟同龍音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若是換做男裝,怕是連龍泉都要錯認了。

龍音心中一時轉過無數念頭。從前老八龍時遇到個與他一般模樣的姬蒼,隻因他二人前世本是一人。可自己原是得了靈氣的神物,又怎會與一個姑娘長了如此相似的一張臉?又想起昨日方到桃花村中,便被群衆集體誤會爲強盜,會不會與這姑娘有關?

龍泉與窮奇正鬥的火熱,那窮奇皮糙肉厚,着實算是個經打的,被龍尾鞭抽了許久,也不見如何掉血。仙障之外已鬥得不可開交,仙障隔出的這一方天地中,卻祥和安靜,浮着淡淡的桃花香。

紅衣姑娘倒仿佛并不怎麽害怕,向龍音微微一笑,道:“原來是你?”

龍音奇道:“姑娘識得在下?”

紅衣姑娘眼珠一轉,嬌笑道:“你請我喝過酒,我自然識得你。”

龍音心中更覺奇怪,桃跑送來的桃花釀還被龍泉藏在樓外樓的枕頭底下,他幾時又請過這姑娘喝酒?實在不知是這姑娘認錯了人,還是自己失了憶?

紅衣姑娘又回頭望了望與窮奇搏鬥的龍泉,輕咬嘴唇,眸子裏的狡黠一閃而過,俏臉上卻忽然露出害怕的表情,一頭向龍音懷裏栽倒,軟綿綿道:“哎呦,這妖怪好可怕,我恐怕要暈了。”這姑娘的預言可比南天門氣象台的天氣預報準的多,說暈就暈,龍音低頭喚了半天,也不見她醒過來。

說來也怪,便在這姑娘暈過去之時,風沙漸收,一陣雷聲隆隆滾過,那龐然大物窮奇便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竟憑空消失了。沙灘上徒留下一行巨大的腳印。

龍泉正揮出龍尾鞭使出一招伏虎降龍,毆打對象卻不見了,那一鞭子抽在桃林之上,嘩啦啦劈倒了一片桃樹,濺起漫天粉紅花瓣,仿佛落了一場桃花雨。

落花搖曳,海風纏綿。紅衣姑娘悠悠醒轉,仍靠在龍音肩膀上做虛弱狀,眼中卻有得意的笑,問道:“咦,妖怪怎麽不見了?”

龍音爲了扶住那姑娘,一直背對着窮奇,并不知身後發生了什麽。原以爲龍泉打架水平又升級了,把那麽大一隻兇獸揍的連灰都沒剩下,此時回頭瞧瞧龍泉,龍泉卻聳聳肩膀,表示他也很迷茫。

紅衣姑娘此時精神飽滿,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剛才暈過,蹦起來整了整頭發,向龍音施了一禮,笑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唔,隻是昨日你請我喝的酒略差了些。”擡頭望了望天邊的新月,又道,“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咱們後會有期。”略略歪着頭,沖龍音微微一笑,便轉身進了桃林。

龍泉瞧着那火紅的背影,納悶道:“這個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妹?怎麽會與你長的這般相似?”

龍音皺眉道:“我方才也懷疑我有沒有表妹來着,可事實是伏羲隻造了一張逍遙琴。”

龍泉顯然還是對打怪獸更感興趣,很快便忘了姑娘的事,垂首自語道:“我方才使了一招‘肥龍千斤墜’,接着那兇獸便不見了,是不是我這招太厲害了?三師兄你過來讓我試試,看能不能把你變沒有......”

龍音收起扇子在龍泉腦袋上敲了一記,道:“無論那窮奇去了哪,倒總算是沒讓他再進村傷人。正事要緊,咱們現在便去向桃跑要《桃花庵歌》,他若依舊故弄玄虛,你再用他來試招不遲。”

二人回到樓外樓,一路上皆在盤算,對桃跑該如何嚴刑,如何逼供。龍泉已在心中盡情将“昆侖山十大酷刑”演繹了一番。誰知桃跑早已備下酒席,遠遠迎了出來,向龍音龍泉深深一揖,聲情并茂道:“二位高人救桃花村于水火,桃某實在無以爲報,唯有略備薄酒,爲二位高人洗塵。”

龍泉和龍音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家夥,偏偏桃跑作爲旅遊城市的政府官員,玩的轉的就是綿裏藏針笑裏藏刀,拿出這一套來忽悠龍泉與龍音,便剛好掐中軟肋。

二人乖乖入了席,埋頭吃了許久,待龍泉打出第一個悠揚的飽嗝,龍音方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有幸不負桃兄所托,已将那妖怪制服,還請桃兄履行承諾。”

桃跑仿佛已有所準備,容色一整,擊掌三聲,幾個腦袋上花枝招展的衙役便乖覺的退了出去。

樓外樓的這一間貴賓接待廳,與所有領導禦用的廳一般,除了特别貴,還特别隔音。主要是領導總有一些小秘密,是不想讓非領導聽見的,不然便難以顯示領導的特權。

桃跑拿捏出一副開會時的嚴肅表情,将一字眉與香腸嘴在臉上擺放整齊,方深吸一口氣道:“數百年前,桃花村中确有一阙名爲《桃花庵歌》的琴譜,隻是......”

龍泉急切道:“隻是如何?”

桃跑歎息道:“隻是那琴譜早已被毀,再無蹤迹可循。村中有個傳說,數百年前,九重天上的尊神太上老君路過此地,見了這琴譜,發覺譜中所載仙樂太過美妙,且具無上神力,正彈可活死人、肉白骨,反彈可滅三界、毀天地。于是老君一把火将琴譜燒成了灰,供在桃花庵中。那桃花庵,其實嘛,便是琴譜的靈冢。”

龍音總覺得桃跑的神色有些閃爍,憑他在龍哲面前撒謊數萬次,每次皆被龍哲識破的失敗經驗來推測,桃跑的話,想必是七分真摻了三分假,不可盡信。卻不曉得他究竟隐瞞了什麽。

龍泉憤憤道:“太上老君這個老家夥,不好好在天上煉丹,卻跑來燒什麽曲譜,難怪最近天上的仙丹總有股子燒烤味兒。”

桃跑用手指沾了點口水,順了順一字眉,接着道:“咱們村的《桃花庵歌》,原先用的便是那琴譜中的曲子,隻是那曲子早已失傳。老君臨走時,倒是傳下一句話,‘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當時大家參悟了許久,覺得應該理解爲,吃了大象這種動物的肉,就可以聽到稀奇古怪的聲音,唔,可惜大象好像是熱帶動物,在桃花村想尋到個大象,委實有些困難......”

龍音驟聞“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八個字,心中便如貓抓一般,靈感鋪天蓋地而來,卻又摸不着邊際。不禁覺得藝術家真是一種高危行業,因爲随時瀕臨精神崩潰。

桃跑又道:“二位于我桃花村有恩,今日桃某爲表謝意,便爲二位吟唱一曲《桃花庵歌》。”

龍音與龍泉因先前欣賞過朱大投版的《桃花庵歌》,在心中留下了一片黑漆漆的陰影,此時隻能硬着頭皮,等待桃跑的表演。誰知桃跑的這支歌,雖詞句與朱大投所唱一般無二,曲調卻完全不同,還略略透着股當權者的資産主義小情調。

桃跑捏着蘭花指一曲唱罷,龍音心中一動,問道:“莫非《桃花庵歌》根本便沒有固定的曲調?”

桃跑眼中神色莫測,道:“你已離答案很近,可離答案越近,就越容易找不到答案。桃花村中最近怪事頗多,二位高人既已聽過《桃花庵歌》,不如随意遊玩兩日,便回峨眉去吧。”

龍音瞧着桃跑長的慘不忍睹的臉,突然覺得這個人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頓了一頓,笑道:“不急,我這書童一直想娶個媳婦兒,咱們須得去一趟桃花庵,求一求桃花,方不虛此行。”

桃跑一字眉幾乎豎起來,勸道:“統計堂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桃花庵最近風水不大好,時運不大濟,犯了月老的沖,去過桃花庵的遊客九成九找不到對象,成爲剩男剩女剩鬥士,二位高人,還是不去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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