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裳和趙一鳴、金氏夫婦在房中看到趙大姑爺送來的禮物,再想一想一會兒魏太姨娘的臉,都心中暗笑——姑爺真乃是一個妙人啊!
所以趙府兩房回得禮都極重,倒讓趙大姑爺看到後,深深後悔自己買得東西太輕簡了,實在是對不住舅兄們。
魏太姨娘聽到人說大姑奶奶在大姑爺的陪同下回府請安時,便感覺眼前一黑!她是真後悔啊,剛剛就應該對香草軟語相求,雖然老太爺眼下不會看出什麽來,但日後萬一有什麽事兒應了景,讓老太爺想起今日之事,那成衣鋪子也就落到了老太爺的眼中——這才大患啊。
魏太姨娘就算現在恨不得把趙大姑爺剁碎了,但她也不敢再耽擱半刻功夫,隻得收拾了急急趕到了上房,都沒有時間在心中多咒大姑爺兩句:東西早些取到手中她才能安心。
魏太姨娘一到上房,老太太便笑道:“你啊,真是節省慣了的人,幾件衣服也值得托姑娘來回兩趟去換?就算你要去換衣服,自家府中有得是人,你偏偏不用——不就是多打賞兩個大個嘛,這也舍不得;也不怕姑爺笑你。”
說完。老太太轉頭對言梅道:“給你們姨奶奶把東西取來。”雖然老太太是笑着說出來的話,但話中責備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趙府的太姨娘托了姑娘去換衣衫,偏偏讓趙大姑爺知道後親自送到了府上,還另外打點了不少的禮物,這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臉嘛。
魏太姨娘福了一福什麽也沒有說:現在說什麽也晚了。隻有不做聲兒才算是明智的;她上前接過包裹後遞了給身後的娘子,讓她把東西送回自家的院子,如今她的心裏才踏實了幾分。
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認定她隻是不舍得幾件衣衫而已,雖然此事一樣會讓他們着惱,卻也不算是壞事兒了。
紅裳和趙一鳴夫婦到上房時,金氏夫婦也到了。
大家好好謝過了趙大姑爺,然後殷勤留飯;趙大姑爺也沒有推脫便留下來用晚飯:原本他就是爲了要彌合妻子同娘家的關系。舅兄舅嫂留飯。他當然要順水推舟了。
隻有魏太姨娘聽到趙大姑爺還要留下用晚飯時,臉色變得難看了三分:她是恨不得這位姑爺能消失在眼前才好呢。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趙大姑奶奶夫婦,魏太姨娘又被老太太訓斥了幾句,才回了房:她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不過她還是打開包裹先看那人留給她的信。
她送信出去有幾日了,實在是心急知道香草是不是做過手腳了;而且也想看看那人是不是改了心意:現在實在不是好的動手時機啊。
包裹裏除了一張紙之外,還有一個小小軟羊皮的袋子。
魏太姨娘有些奇怪。便先拿起了小袋子來,打開看了一眼臉色立時便變得蒼白:裏面有一小縷頭發,還有一小塊衣料,像是自衣服上剪下來的——衣料和頭發上都沾染着血迹。
她手抖的根本拿不住那小袋子,東西便滑落到了那一堆衣衫上;她的眼水也随之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嘴裏不知道喃喃的在說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她飛快的取了那紙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她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背靠在床上,雙手自然下垂,呆呆愣愣的沒有反應:除了淚水還在往下流之外。眼珠都一動不動了。
那人在紙上寫道:如果她再不動手的除去趙府幾個新添的男丁,那下一次再給送進來的就不會隻是頭發和衣角了,也不會隻是打一頓那麽簡單了!
魏太姨娘坐了好久,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哪裏還能思索什麽;過了好久之後,她才抱着頭輕輕哭出了聲兒:她心痛,她也着惱——她要如何是好?是保自己還是要保……
魏太姨娘一直坐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才自地上爬了起來,也不喚人伺候,自己掬了盆中的水草草洗了一把臉便睡到了床上。
再在她知道原來她猜錯了,香草一直并沒有在消息上動什麽手腳,而是那人根本不管不顧她的死活,一定要讓她動手而已;雖然不知道他忍了這麽多年,爲什麽忽然之間忍不下去了,但她卻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躺在床上雖然身體很累很累,可是她卻偏偏沒有一絲睡意,瞪着眼睛一直到天色放亮。那人想要的是趙府長子嫡孫的命,可那個趙子珉自己近身都近不得,如何能除去他?
就算是蓮太姨娘能去探趙一帆,可就是想借她的手要除去趙子珉根本也不成:那些人防蓮太姨娘也是防得極嚴的,再說蓮太姨娘本事就不是機靈的人,用她說不定能捅出什麽婁子來。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麽好法子,時辰到了隻得起身:也許應該和蓮太姨娘一起去太太的院子看看,說不定能想出什麽法子來。
蓮太姨娘也隻能利用一次,如果能找到除去趙子珉的法子,讓蓮太姨娘大鬧一場把水攪混,自己倒是剛好下手;她輕輕一歎:如果那人讓她除去趙一帆的話,那她把握要大的多。
眼下不管魏太姨娘願意不願意,她都要試一試才成了:也許能成功也是說不定的事情;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那人也不容她向後退一步。
趙一鳴起來去上朝了,不過他和趙一飛下朝後卻沒有去衙門辦差,反而是早早的回了府:趙一飛自外面得知了魏太姨娘收到的那個羊皮袋裏的東西、魏太姨姨娘收到的那張紙上的内容,自然也被人抄了一份給他——隻是趙一飛卻看懂;他一看便急急告知了兄長,兄弟二人便趕回了府中。
香草讀出了那紙上的内容後,便被紅裳打發出去了;那紙上的東西總不難解讀,不過是藏頭露尾的讀法罷了;不過那紙上的内容卻讓紅裳等人心驚。
那人收到的魏太姨娘的手信,自然是被紅裳等人換了:早用香草所寫的東西換了,那人也不知道魏太姨娘要親筆給他寫信,隻是以爲香草一時不便出府罷了。
紅裳四人一下子靜了下來:他們的目的倒也達到了,那人以爲魏太姨娘不用心,已經在逼魏太姨娘動手了;不是把魏太姨娘逼到絕路上反了,就是把魏太姨娘逼急謀算時漏洞百出;隻是,他們還是沒有料到,那人居然要急于動手。
而且看樣子,魏太姨娘不知道有什麽人落在了那人的手中,不過一定是魏太姨娘極重要的人,不然不能用來威脅她;這樣看來魏太姨娘反水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是情急出錯了。
隻是會有什麽人,對魏太姨娘來說能比趙寶珠更重要呢?昨天晚上趙寶珠就在趙府,根本就是毫毛無傷的樣子——這也是讓紅裳費解的地方。
不管怎麽說,孩子們這裏卻要好好的防備了。
紅裳和趙一鳴等人商議了一番後,趙一鳴兄弟便出府去衙門了:男人家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哪裏能隻守在家中呢。
蓮太姨娘不用去上房伺候着,在房裏草草用過早飯後,看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去紅裳的院子看她的兒子;而她不知道,在她走了不久,魏太姨娘便到了她的院子裏;聽說她已經去了紅裳的院子,魏太姨姨娘也隻能做罷,打算明日再來尋她一起過去看看孩子們。
魏太姨娘不想一個人去紅裳那裏,太過引人注意了;孩子們隻要有個不妥,便會被人懷疑到頭上來。
金氏還沒有走,聽說蓮太姨娘來了,眉頭微微一皺,叮囑了紅裳兩句後,沒有同蓮太姨娘打照面,起身便走了:有了孩子後,她呆在自家院子裏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蓮太姨娘一來,宵兒便過去了。
孩子們已經醒了,正在奶娘和丫頭的逗弄下玩耍;蓮太姨娘天天來,倒也沒有人同她再客套什麽,她隻管過去抱起趙一帆,逗兒子玩了一會兒;她時不時的還和奶娘們說上兩句話,看上去她和平日裏沒有太大的不同;可是宵兒今日卻就是不太放心她,總感覺今天的蓮太姨娘有些不太一樣。
宵兒心裏沒有底,便使小丫頭去請侍書過來看看:她隻擅長相藥,不擅長相人的;侍書不一會兒便過來了,不動聲色的逗弄了一陣子鳳吟,把鳳吟逗得咯咯直笑;不過,她暗中卻在注意着蓮太姨娘,發覺她還真是有些不太對勁兒。
侍書發現蓮太姨娘今天有些緊張,而且對于趙一帆也親熱的多,不時就親一親;最奇怪的就是她看趙一帆的目光:有着不舍,還有着一絲愧疚,但還有着一份希冀。
侍書看清楚後,悄悄給宵兒使了眼色,讓她千萬注意着蓮太姨娘;侍書自己起身急急去報給紅裳了。
侍書一進來蓮太姨娘還真是心下一驚:她根本就不怕宵兒,可是侍書她還真是懼三分的;直到過了一會兒侍書什麽話也沒有說就走了,她一下子放心不少——有侍書在,她還真不敢輕動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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