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書兄弟這才坐下了,對紅裳卻生出了親近之意:嬸娘這幾句說得好啊,解了叔叔的難堪——就是,錯的人又不是叔叔,也不是屋裏的任何一個,這有什麽可難堪的?會感覺到難堪的人應該是那做錯了事情的人才對。
原本紅裳一直對趙府的三個子侄保持着距離:因爲根本不了解他們,也不方便去了解他們——她可是同趙府的子侄們年歲相當,一個不留意,不知道會招惹出什麽話來;不知道他們的心性,不知道他們的心思,紅裳當然信不過他們。
紅裳也就以趙府的子侄們一直敬而遠之了;現在,她知道了趙子書二人的心思,也明白了他們兩個人的苦處,對趙子書兩個人生出了幾分憐憫,真得把他們當成了子侄一般相待:也有收他們心的意思在裏面。
紅裳帶着宵兒等人出去準備飯菜了,順便還去看了看子珉兩個孩子,把趙一鳴和趙子書三個人扔在了屋裏:他們要如何解除彼此間的尴尬,自然有他們男人自己的法子,紅裳需要做的就是避開。
不一時酒飯便擺好了,趙一鳴一面吃酒一面把趙俊傑的事情說了一遍。并請了趙忠過來同趙子書二人相見:就是沒有趙忠,趙子書兄弟也會聽從趙一鳴的吩咐行事;但趙一鳴行事從來就是要麽不做,要做就做得穩妥——如此做,自然有他的深意在裏面;所以他還是讓趙忠把趙俊傑的事情說了一遍。
趙子書兄弟本來就因爲趙俊傑設計陷害他們而心生惱意,聽完趙一鳴的話後。原本就想一口答應下來的:能讓他們盯着趙俊傑,将來還同會出一出胸中的惡氣,他們當然是極高興的。
後來聽到趙忠的話,知道做好此事也就是幫叔父趙一鳴了一個大忙:雖然趙一鳴爲他們報仇後,他們還是欠趙一鳴的情,但能爲趙一鳴出些力,他們心裏舒服了許多。也認爲同趙一鳴真正成爲了“一家人”。
這便是趙一鳴的深意了。
趙一鳴又把他想如何處置趙俊傑說了出來。聽完他的話後,趙子書二人對于能報仇有了更大的信心:叔父根本不像人們所說,也不像他們平日裏所想的那樣啊——不管是眼下對趙俊傑的處置,還是日後對趙俊傑的責罰,叔父真真是好厲害的一個人!
趙子書兄弟對視一眼,心中慶幸自己一直聽嫡母的教誨,從來沒有對趙府的家業動過心思。不然趙俊傑就是他們兄弟的前車之鑒啊。
打發走了趙子書二人後,紅裳便吩咐奶娘把孩子抱到屋裏去,可是趙一鳴卻斜斜的看了紅裳一眼,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立在一旁等紅裳一同進屋去。
他即沒有攔紅裳,也沒有甩袖子一個人進屋,他隻是立在一旁靜靜的等着紅裳:催都不催一聲紅裳。
侍書四個丫頭,隻有宵兒沒有感覺出什麽來,可是她卻被畫兒三個人拉着進了屋,急急的收拾好了卧房後就告退了:老爺要同太太算帳,她們留下真的不太好。
紅裳立在那裏。看了看一旁房中出來的奶娘,再看了看趙一鳴,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要同自己好好“談一談”了;如果趙一鳴攔下奶娘,不讓孩子進自己的房間,或是他一個人先行一步進房間,紅裳都可以借題發揮一下:女人嘛,耍耍性子是正常的。偶爾不講理也是被允許的。
可是紅裳想把她女人的特權拿出來用時,卻被趙一鳴的舉止逼得她做罷了。
紅裳極想瞪趙一鳴一眼,隻是想想孫氏的事情,她還是有些心虛的;所以想了又想之後,她隻得吩咐奶娘們把孩子又抱回去了,叮囑讓她們好生看顧着。
趙一鳴也不笑,臉上幾乎什麽表情也沒有,上前半扶半拉起紅裳要進房;紅裳惱自己心下居然會發虛,便拿定了不走并微微的瞪了一眼趙一鳴(紅裳心虛不敢瞪得太用力):“你一身的酒氣,不去洗一洗如何睡得?”
趙一鳴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然後又噴出一口氣嗅了嗅後,很正經的點頭:“嗯,夫人說得有對,真是一身的酒氣,要去好好的洗一洗才成啊。”
趙一鳴說着話放開了紅裳:“夫人稍待,爲夫的洗洗就來。”
一句話聽得紅裳面紅耳赤起來:趙一鳴每每總是說些别有所指的話,可是她要細究,趙一鳴偏又不認,隻道是她想左了;所以,她是惱又惱不得,想嗔趙一鳴幾句,可是她自己也感覺像是在撒嬌一樣;最終紅裳隻好當作沒有什麽也沒有聽到,揚聲喚侍書幾個人過來:她也要去洗澡。
趙一鳴煩悶了一天,這時忽然心情好了不少,一步三搖的去洗澡了。
紅裳洗得時間比平日久了一些,不過她畢竟是經曆過商界的人,知道什麽叫做逃不過、什麽叫做面對,隻好歎着氣着衣後向卧室行去。
侍書和魚兒、宵兒在紅裳身後偷笑,畫兒卻看着紅裳的背影若有所思。
侍書推畫兒一把:“呆呆的,你想什麽呢?”
畫兒回頭看向侍書:“我在想,老爺也許待太太是真心吧?而太太好似、好似也動了心呢。”
正是旁觀者清啊;不過,如果被紅裳聽到畫兒的此話,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她對趙一鳴已經動了心——紅裳認爲,自己已經沒有了心。
魚兒過來擁住了畫兒:“老爺當然是真心的啊。不然太太哪裏會動心?聽侍書講,太太原來還生過去意呢,看看現在,太太和老爺在一起時,越來越像女人了呢。”
侍書意味深長的道:“就是啊。老爺是真心待太太的,這天下的男人啊,并不都是壞人啊,而且好人還要多一些才對。”
畫兒臉上一紅,瞪了一眼侍書:“瘋言瘋語什麽呢?是不是你這個丫頭思春想嫁人了,明兒我就就給太太說去,趕快把你嫁出去算了!”
侍書被說得也臉紅了。她哪裏就是饒人的人:“不知道是哪個思春了?不然我們怎麽沒有看出來老爺和太太怎麽了。偏你就看出來了呢?”
畫兒惱得要扭侍書的嘴,幾個丫頭說笑打鬧着回了房。
紅裳進屋裏時,趙一鳴正倚在床上等她:“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會洗一個晚上呢。”
紅裳臉上微紅,啐了趙一鳴一口:“誰會洗一個晚上?不就是孫姨娘的那麽點事兒嘛,我還要問一問你,爲什麽在府中留了這麽多的豺狼給我——是不是想害我被分食了?!”
紅裳知道趙一鳴要問她什麽,索性直接挑破了。而且還倒打了一耙:因爲她心虛嘛;所以,她雖然口裏不饒人,其實那些話很有些外強中幹的意思。
趙一鳴卻聽得呆了呆,然後收起了逗弄紅裳的心思,起身輕輕的擁起了紅裳:“裳兒,對不起,真得對不起。”他不知道,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女人們會是這個樣子,所以才會把紅裳扔到了趙府,并沒有怎麽過問:他認問阻力隻是來自于府中上下人等。對紅裳的不信任,卻從來想過那些妾侍容不得紅裳。
趙一鳴想到自己讓紅裳獨自面對了這麽久,心下便生出了心惱:對他自己的氣惱,那些女人跟了他這麽久,他爲什麽就沒有看透她們是什麽人呢?枉他做了多年的官。
紅裳原本以爲還要同趙一鳴鬥嘴的,而且她剛剛的話也是強辭奪理,哪裏想到趙一鳴會認錯呢?這樣一來。紅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君言重了,我們是夫妻嘛,哪裏用得着說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話?”紅裳輕輕推了推趙一鳴,有些不安的在他懷中扭動了一下:“說起來,也是我做得不太對,孫氏的事情應該早些同你說的。”
趙一鳴卻沒有聽清楚紅裳後面的話:他已經一個月不曾和紅裳親近了——因爲養月的習俗,男人是不可以留宿在月房裏;所以紅裳無意的扭動,讓趙一鳴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他呼出的氣也熱了起來。
小别更勝新婚——更何況趙一鳴可是極老實的,并沒有去陳姨娘那裏,也沒有收什麽丫頭進房,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卻讓他更想念紅裳。
“裳兒——!”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紅裳,他的聲音都是啞啞的。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這種聲音,立時便知道他在想什麽,便想推開他:“夫君,我們在說正經事情!”
趙一鳴低沉暗啞的笑了起來,一口叼住了紅裳的耳垂,輕輕的用牙齒磨着:“我正是要同裳兒說正經事兒,再正經沒有的正經事兒!”随着他的話,熱氣吹進了紅裳的耳朵裏;吹得紅裳癢癢的,似乎一直癢到了她的心裏:她一癢便忍不住掙紮了幾下。
不知道是趙一鳴忙了一天累得已經無力,還是紅裳忽然變得大力了:紅裳不過掙紮了幾下,他們夫妻居然站立不住,倒在了床上!
“裳兒原來已經同意了爲夫的話,也要和爲夫做正經事兒了,是不是?”趙一鳴在紅裳的耳邊低沉的笑了起來,說完還輕輕的咬了她的耳朵幾下,然後又伸出舌頭舔了舔紅裳的耳廓。
紅裳的腦中“轟”的響了一聲,然後她便全身發熱,熱得她有些暈暈沉沉的,嘴裏也忍不住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兒。
随着紅裳的呻呤,趙一鳴終于化身成狼放下了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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