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魏太姨娘可是知道的,服下此毒後可不是那麽容易能自身體裏清除的,就算她手中原本的解藥,也因爲她另外還摻了其它的毒在裏面,所以服下解藥也不可能解掉老太爺他們身上的毒,她是下了狠心要一勞永逸的;她一直奇怪老太爺他們爲什麽這麽快就把毒清掉了,原來因爲得了道士丹藥!
魏太姨娘也隻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那配毒藥的人并不是一個真得精通醫術的人,所以他配出的解藥,當然不如方老先生和吳老太醫開得方子了。當然,錢道士的丹藥也是功不可沒的。
魏太姨娘對方老先生消去了疑心,當然也就沒有再去想毒藥可能已經落到了紅裳手中的事情:如果孫氏真把毒弄丢了,她應該早就說了;孫氏是萬萬不敢把這麽大的事情瞞下來的。
魏太姨娘想來想去,認爲毒不可能會被紅裳等人得去,這兩日是自己太過緊張、想得太多了。
這是魏太姨娘在一天當中,所得到的唯一好的消息;讓她緊張的心微微的輕松了一下。
趙俊傑和趙安回來了。身契也交給了老管家的兒子。
老管家的兒子接過了身契後,卻對着紅裳跪拜了下去;他這一跪,趙俊傑的臉上便變了神色,真就被自己猜對了,此人就是要投趙府爲奴了!
趙俊傑倒是不怕他的神色被人看出來:這樣的事情。任誰都會有些反應的。背主的奴才不是沒有,可是背主後當着原主子的面兒,立時便另投的,卻絕對沒有。也不對,眼下有了。
不過,老管家的兒子說出來的話卻讓趙俊傑愣了一下:“小的有件事不太懂,想請教太太。”
紅裳也不太明白老管家的兒子說此話是因爲什麽。不過她還是答道:“說吧。”
“請太太告知小的。現在買一個家仆需要多少銀兩?”
紅裳和趙一鳴聞言心下都是一動,不過紅裳還是神色不動的答道:“也不多,頂多也就十幾兩銀子。”
老管家的兒子謝過了紅裳,又對着趙一鳴跪拜了下去:“小的厚顔,求趙老爺暫借小的十幾兩銀子贖身!雖然原來的主子趙少爺說不要小的銀子贖身,可是小的不能昧着良心做事,主仆名份已經沒有了。當然要把銀子交割清楚才對;隻是小的身旁沒有許多的銀子,隻能求趙老爺慈悲。”
好一個有算計的人!他的家中不可能沒有十幾兩銀子,怎麽也能湊得出來才對。
趙一鳴和紅裳原本就料想他會來投自己趙府的,還在猶豫着要不要收他:雖然是個不錯的人,可是因爲眼下的事情收了他,多少總是不太好。
不想老管家的兒子卻想出這麽一個辦法:他不說賣身到趙府,卻求趙府暫借他贖身的銀子;而後嘛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趙府的一員,卻不會讓人指責趙府一點兒。
求去,是在爲要同趙俊傑斷了主仆的名份,那麽他再說趙俊傑的事情就不算賣主求榮;而借銀一來爲了同趙俊傑了斷的清楚。二來也是爲了找個安身之處,也中以借主人家的勢,爲父親的身後清名讨個說法。
趙一鳴先掃了一眼紅裳,然後看向了老太太:“還請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卻不明白這裏面的彎彎繞,隻記得這人剛剛死了父親,便輕輕一歎:“不過是十幾兩銀子,給了他吧。可憐見的;既然是給,也不要說什麽十幾兩了,就給他三十兩吧,也讓他有些銀錢給他父親備辦身後事;是個孝子啊。”
而趙一鳴剛剛隻掃了一眼紅裳,夫婦二人便已經交換了意見:他們想收下此人;隻是老太太在場,所以趙一鳴當然要開口問老太太的意思,而不可能讓紅裳拿主意。
趙一鳴和紅裳答應着,趙安便命人去帳房取了銀子來。
老管家的兒子也沒有推辭,對着老太太、趙一鳴和紅裳都重重的叩了幾個響頭,接過了銀子數出了十兩後,把其餘的二十兩銀子都放到了趙俊傑面前:“趙少爺,這是我贖身的銀子,雖然不多但也不會讓少爺您吃太大的虧;我以前伺候少爺時不敢說有功,但也盡心盡力了,現在你我兩清了。”隻是,你欠父親的,卻還沒有清!這一句話,老管家的兒子并沒有說出口來。
不過,趙俊傑在老管家兒子的眼中,看出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話:他的眼角縮了縮——此人,絕對不能留他性命;隻是,要如何才能除去呢?
趙俊傑的心思轉開了,也就沒有再同老管家的兒子虛情假意一番。
而說完話後,老管家的兒子便不再理會趙俊傑,回頭對着老太太和趙一鳴叩頭道:“老太太賞了小的許多銀兩,可是小的家中卻無這麽多的銀錢相還,而且小的還有老母需要奉養,不能變賣家中的東西;但是老父一直教導小的,不能隻顧自己卻讓旁人吃虧,所以小的求府上慈悲,允小的以自身抵債。雖然,小的身價不值三十兩銀子,可是、可是小的一定會好好的做事,其餘的銀兩在月例中扣除可好?隻求府上慈悲。”
老太太這次長長一歎,看了一眼趙俊傑後道:“好,此事我就做主收了你。”她實在不忍心看這麽一個孝子如此苦求自己。
老管家的兒子重重叩頭:“小的趙忠見過老太太、老爺、太太。”
趙俊傑完全沒有想過,這個一直老實的有些木讷的趙忠,居然有這等心計!他看着前眼的銀子,伸手握住一錠便想狠狠的砸過去,最終他還是忍下了,隻是握銀子的手指沒有了一絲血色:他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按捺住性子的。
趙忠叩頭見過了新的主人家,便看了看趙俊傑,他是真想把趙俊傑的所爲當衆說出來,不過他又掃向趙一鳴和紅裳:如此精明的老爺太太,一定有他們的想未能吧?也許他們有對付趙俊傑等人的方法,自己不能亂開口免得擾了老爺的計策。
隻是,他也怕趙一鳴和紅裳正在等他開口說話,他低頭想了想後便對魏太姨娘施了一禮道:“太姨奶奶,小的有一句話已經忍了許久,以前因爲主仆之誼小的不能說什麽;今日小的身爲趙府的人,卻不得不對太姨奶奶明講了;太姨奶奶身後的這位娘子,她常常夜深後到趙少爺的院子裏去,每次總要一兩個時辰才會離開。”
趙忠這完全是試探性的話,并不需要力證此事的真假;他隻是爲了要看趙一鳴和紅裳的反應:如果聽到後不聞不問,那就是讓他繼續說下去,否則一定會對他有所暗示的。
趙一鳴和紅裳也沒有想到還有此事,他們夫婦齊齊看向了香草:她同趙俊傑?兩人又看向了不過二十左右的趙俊傑——這不太可能吧?兩個人是不是相差太大了些?
雖然趙俊傑和紅裳相差的年紀也不小,可是他們男大女小;而趙俊傑能看上一個比他大這麽許多的女子,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屋裏衆人的驚訝更不要說了:大家還沒有來得及鄙夷二人,隻顧着驚訝了。
聽到趙安的話,香草一臉的慘白,而趙俊傑是一臉的通紅。
雖然驚訝于這樣的事情,不過趙一鳴和紅裳還是悄悄的對趙忠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暫時不要再開口。
眼下,主動的一方已經變了紅裳和趙一鳴,他們現在要考慮的是:趙俊傑不是主謀,是把所有的事情抖出來讓他背上黑鍋好呢,還是想個法子把他逐出府去……
趙一鳴看了紅裳一對視了一眼,兩個都想到了一個地方去:讓他和魏太姨娘去鬥吧,就算他動不了魏太姨娘,但也能攪得魏太姨娘不得安甯吧?
而他們夫婦可以趁這個時機,好好的查一查府外倒底是誰在謀算趙府,而且他們要謀算的是什麽?
趙一鳴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爲了報仇?但是,不管是百年前,還是十幾年前,他們趙府都不算是理虧的一方啊。
不過趙一鳴和紅裳并沒有決定就這樣做了,因爲這樣一來,就有些對不起趙忠了;所以紅裳夫婦還有些猶豫。
趙一鳴一面看向趙俊傑,一面想着法子:也許,可以兩全其美的;他的嘴角彎了彎,隻是看上去帶上了一絲狠厲,這樣一個狼心狗肺、恩将仇報的人,如何能讓他好好的、毫發無傷的就自趙府走出去呢?
趙一鳴打定主意後,給了紅裳一個暗示,然後便對趙忠又點了點頭:他要給趙忠出一口氣,也要讓趙俊傑身敗名裂,卻會保留他的家産——沒有了名聲的趙俊傑,就會變成一條瘋狗;而一條有着銀錢的瘋狗,會做什麽,那可是很值得欺待的事情。
趙俊傑終于惱羞成怒,指着趙忠喝道:“你怎麽可以如此含血噴人!我一個讀書人,怎麽可能做出那等苟且之事;而且那位、那位娘子什麽年紀了?你平白污人清白,你、你……,我知道你爲什麽一心今日求去,原來是安了狼子野心的!父親,你不能聽他的,你聽傑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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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晚安!明天會多加更的,今天要陪孩子出去玩兒,所以隻有三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