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楊氏因病去世後,于老太爺和于老太太兩個十幾年間把于家偌大的家業敗得差不多了。
但是于家從一文不名的一般殷實之家,到後來的望族全賴楊氏之力啊——但于老太爺卻并不念楊氏的一分好,這讓于鈞如何不氣、不惱、不恨!
于老太爺不喜楊氏隻因爲一樣:楊氏同他是自幼定下的親事兒,而且楊氏的存在讓他無法迎娶于老太太!
于鈞恨得死死咬住牙齒,才止住自己沖上去打于老太爺的念頭。
如果于老太爺不是他的父親,如果于老太太不是頂着他于鈞繼母的名兒,他于鈞今天絕不會容他們侮辱自己過世的母親!可是,他們偏偏是,所以于鈞就算氣得吐血,也無法當衆給于老太太一個耳光,也不能大聲喝罵于老太爺一聲兒!
因爲孝道。
于鈞把手握得緊緊的,他一定要把于家自于氏宗族中逐出!從此後他與他們再無瓜葛,如果他們再敢對自己過世的母親不敬,他一定讓他們生不如死!
青衣人便是紅裳和于鈞的表哥楊守德。
楊守德心知于鈞的爲難之處,看他心緒不平便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然後轉頭冷冷的看向了于老太爺:“好啊,很好,你居然眼睜睜看着我姑母受辱!這新帳、舊帳,我看要找個時間好好的算一算才成了。”
于老太爺被楊守德的一句冷哼吓得腿一軟,如果不是扶住了一旁的椅子。他幾乎坐倒在地上:雖然楊守德沒有打他一下,但是于老太爺卻吓得膽幾乎都破了。
楊守德不再看于老太爺,又伸出去手輕輕拍了拍于鈞的肩膀:“裳兒,她真的好嗎?”他問這句話時,語氣有着壓抑的傷心。
于鈞雖然聽了出來但也沒有多想,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裳兒很好。兄長來得正是時候,裳兒就快要生了呢。”
楊守德看于鈞的話不像做假。可是——:楊守德心下疑惑起來:難道那人說了假話?應該不會吧?不過如果裳兒現在很好。當然是最好,不然他還真對不起姑母和父親的臨終囑托了。
楊守德想到紅裳,又冷冷的盯向了于老太爺;于老太爺吓得一哆嗦,卻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趙一鳴已經過來,隻是在一旁等于鈞和楊守德叙話并沒有打擾;于鈞一時也就冷靜了下來,把趙一鳴拉過來簡單的向楊守德說了兩句,幾個人草草的互相見了禮:現在可不是認親戚的時候。所以幾個隻是互相認識後便做罷了。
于老太太已經自地上爬了起來,于彬縮手縮腳的過來扶于老太太,被于老太太一掌打在臉上:“你堂堂将軍府的公子,畏手畏尾的做什麽?你難道怕他不成,也不怕替你爹丢人!”于老太太就是要讓楊家的人知道:她現在可不是好欺負的,不再能由着楊家搓圓捏扁。
衆賓客聽到于老太太的話立時一片嘩然:于彬是将軍的兒子?于老太爺什麽時候做了将軍!這可真是奇聞!
而于鈞和趙一鳴聽到于老太太的這一句天外之語,心下都是冷笑:真是怕死得不快啊!他們自然是不會阻止于老太太說話的,魏将軍那裏不會因她一個老婦人的話而有什麽影響;如果事情鬧得大了,說不定還要請魏将軍過來走動一下。
楊守德聽到于老太太的話,第一個反應便是于老太爺謀到了什麽官職。便擡眼看向了于鈞:将軍?這樣的官職也能買到?不太可能的吧。
于鈞現在不能同楊守德多說什麽,隻能請他在一旁往下看就好,并暗示楊守德:他和趙一鳴正在整治于家。
楊守德知道自己這位表弟很有些手段的,便放心的坐下在一旁看起了戲來:如果表弟吃了虧,他當然不會不管的。
于鈞沒有想到楊守德來得如此之快,算算路程應該在二三日以後到京才對;不過看看楊守德一身的風塵,于鈞除了心中一暖。什麽話也沒有問、沒有說,因爲什麽也不必說——這才是骨肉親情。
于老太爺聽到于老太太的話後卻惱怒異常,當下也顧不得楊守德就在一旁,一掌狠狠的打在了于老太太的臉上:“你剛剛是不是被打傻了,什麽話也能亂說嘛?!你糊塗了吧。”
一掌打在于老太太的臉上,于老太爺心下還是有些忐忑的,所以打完沒有看向于老太太,反而先掃了一眼楊守德:發現楊守德并沒有生氣,于老太爺才放了下心。
不過,于彬和于鵬聽到于老太太的話後,膽氣當即便壯了起來,敢用正眼看向楊守德了;隻是于鵬被雀兒糾纏住,根本脫不得身不能起來威風一番;隻有于彬挺了挺身子,在于老太太身旁站得筆直。
雀兒隻管緊抓着于鵬的衣衫不放手,才不會管府中倒底來了什麽人:她也聽不到、看不到其它,她眼中隻有于鵬,她也隻要于鵬一句話;于鵬不答應她,她是絕不會放手的:人如果真拼了命,那力氣可是邪乎的很;所以大男人于鵬居然被雀兒糾纏的動彈不得。
于老太太被于老太爺一掌打得身子一歪,她的潑婦性子立時發作起來:一向隻有她欺于老太爺,什麽時候輪到于老太爺欺她了?所以是旁人打她時她還能忍上幾分,但于老太爺動手,她是一分也忍不得的。
于老太太一面撲上去撕打于老太爺一面罵道:“我你也敢打?我兒子是将軍府的公子,日後一定高官顯貴,我就會是堂堂的诰命夫人!到時候,看我不讓兒子們把你的頭砍下來!”
楊守德又一次聽到于老太太提到将軍,再看看于家人眼下的這副德行,忍不住看向于鈞:“于家人吃錯藥了嘛?她的兒子什麽時候成了将軍府的公子?她指得什麽将軍?”
因爲四周人太多,于鈞現在不能提魏将軍的事情,隻得對表哥搖了搖頭,輕聲道:“晚上回府後再談。”
于老太爺聽到楊守德的話臉上一紅,他感覺十分的難堪,所以便不想在人前和于老太太撕打;于老太爺捉住于老太太的胳膊,狠狠的扭住她後,又狠狠的把她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再敢信口胡說,大禍便不遠了!”
不管于鵬和于彬是不是魏将軍的兒子,自那天到如今,魏将軍沒有找過于家的人麻煩,顯然就表示魏将軍不想再提及原來的事情——這一點于老太爺是很肯定的;而且事關一個将軍的名聲可不是小事,萬一惹得将軍怒了或是朝廷震怒,都不是他于家能承受的。
于老太太在衆人面前一再提及魏将軍,于老太爺便知道她是一心求去了:他怎麽能不惱?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惜了多年的女人嘛,這就是他費了萬般心思才娶回來的女人?
于老太爺的心立時便痛了起來:這麽多年以來,隻要于老太太說得話他從來沒有違拗過半分,但是到最後他卻才發現,于老太太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過。
于老太爺掃了一眼于鈞,又想起了紅裳,他心下微微生了一點兒悔意:也許這些年不應該聽于老太太的話,苛刻自己這一對兒女。
再看一眼于鵬二人,于老太爺心下更是疼痛難忍:自己寶貝了這麽多年的妻兒,現如今連正眼也不看自己了。于老太爺又羞又惱偏又不敢亂發作,隻得一個人立在那裏發呆。
不過,于老太太對魏将軍府的事情另有一番看法:魏将軍沒有找于家人的麻煩,自然是因爲對她還有些香火之情——原來魏屠夫待她可也是千依百順的;而且魏将軍的短處還捏在她的手裏,諒他也不敢對她們母子怎麽樣。
到了将軍府,就算他有了正妻又怎麽樣?魏屠夫的短處捏在自己手裏,那将軍府中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
無知者無畏,就如于老太太一樣;在于老太太的眼中,什麽事情都是如此的簡單。
楊守德被雀兒和于鵬的争執所吸引,不明白這個小丫頭爲什麽在大廳上如此糾纏于鵬。
于鈞便把今日的事情簡略向楊守德說了一遍。
楊守德聽完以後,摸了摸下巴,看着于鈞和趙一鳴點了點頭:“嗯,你們,都不錯。”于鈞是什麽樣的人,楊守德十分的清楚,所以他一聽便知道于鈞和趙一鳴的打算了:這樣也好,不然還要他多費手腳。
楊守德看着于鈞和趙一鳴一笑,忽然伏耳對他們輕聲說了幾句話。
于鈞和趙一鳴對視一眼後,心下更是安穩:如此,事情更是好辦了。
于老太太被推倒後,正想再起身同于老太爺拼命時,就聽外面院子裏一陣雜亂,然後就有人奔了進來:“禮部侍郎就快要到了,屋裏人能避到一旁的還是避到一旁吧,怎麽也要空出地方來招待金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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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嗯,後面還有,稍等稍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