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芊輕輕歎了一口氣兒,帶着幾分難過的樣子說道:“姑母,我聽說姑丈今兒新納了兩房小妾,所以過來看看您;剛剛表嫂在,芊芊不好說這些話兒。姑母,您也不要太過在意了。”
平常的時候,倩芊按規矩都是稱一句老太太的,隻有說特别體己的話時,才稱老太太爲姑母。今兒這個時候,她是特意中不稱老太太而稱姑母的——其實,老太太是她的表姑母,不過她一直都忽略了那個‘表’字。
老太太聽到倩芊的話,再也忍不住臉上便帶出了顔色:“嗯,是納了小妾,你不是已經送過去了賀禮嘛。”
倩芊看看老太太的臉色:“姑母,您生芊芊的氣了嗎?芊芊送賀禮也是爲了姑母好啊,不然,芊芊哪裏會理會兩個丫頭。”
老太太聽了心下更是不痛快,便沒有答倩芊的話;不過倩芊稱蓮姨娘她們爲丫頭,還是很合老太太心思的。
倩芊接着說了下去:“姑丈已經納了小妾,姑母就是再生氣也已經無用了——當然,姑母是極能容人的,隻是姑丈如此大的年紀,實在是應該注意身子,那兩個丫頭又哪裏會真心的疼惜丈?姑母是不是在生個這個氣?”
老太太的臉色好看了一點兒。不過依然沒有說話。倩芊并不需要老太太開品,她繼續道“我聽人說,那兩個小妾不過是丫頭出身,怎麽能同姑母相比?我可是聽父親說過,當年姑母和姑丈的一些事兒。所以,芊芊認爲姑丈心裏還是向着姑母的;天下間再到哪裏去找姑母這樣的女子?老太爺不會爲了兩個丫頭,真得輕慢的姑母的。”
老太太心中更是舒服了不少,想起早些年的事情,忍不住還輕輕一歎,可是心中對于倩芊送賀禮過去折她的臉面依然有氣,所以還是沒有開口。
倩芊好似什麽也沒有感覺出來。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不過呢。姑母眼下怎麽也要把架子拿起來,讓姑丈知道姑母是爲了他好,使得姑丈日後不會再納妾;但是,姑母又不能傷姑丈的心——姑丈如果同姑母生份了,豈不是便宜了那兩個小妾?”
老太太聽得點了點頭:倩芊這孩子就是聰慧啊,說得對,不能同老頭子生份了。不然就是便宜了那兩個小丫頭;隻是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兒?
倩芊看老太太點了頭,一鼓作氣說了下去:“姑母怎麽也要再端端架子,不能現在就軟了,日後瞅個機會再和姑丈好好說說話,到時姑丈想起姑母的所有好處,那兩個小姨娘也就被姑丈扔到腦後去了——姑丈是念舊的人,還有你和姑丈一同吃過得那些苦,兩個丫頭在姨丈心中能算什麽?但是眼下姑母不能服軟,姑丈那裏由芊芊去哄着——芊芊送賀禮過去也就是這個意思;芊芊送禮或是什麽,姑丈能不明白是姑母在委婉的向他示好嗎?姑丈心中一軟。說不定就先同姑母服軟了呢,到時候姑母不是正好可以和姑丈和好了,再好好哄一哄老太爺開心,那兩個小丫頭,姑母不是想怎麽打發都可以了?”
老太太聽了倩芊的話後感覺有幾分道理,不過對于那兩個小丫頭她卻并沒有輕視:就算老太爺同她和好了,那兩個小丫頭也不會被老太爺扔到腦後的——男人。不就那麽一回事兒?人家可是嬌嫩嫩的兩朵花啊,他怎麽可能舍得下!
想到這裏,老太太眼前又浮現了蓮姨娘兩個人那細滑的、白生生的小手兒,心頭便是一陣煩燥:感情,老太爺對自己當然是有的,可是美色當前,他能心中無波嘛。
老太太心思轉了幾轉後,輕輕一歎:倩芊雖然聰慧,但卻不懂男人的心思啊,事情太想當然了。這樣的事兒,還是和媳婦商量比較好——媳婦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卻也是眼下唯一能問一問人;外府的人兒?當然不能讓她們知道自己現在的心焦,一定要做出一副不以爲意,兩個丫頭是自己讓老太爺納的樣兒來才成。
不過老太太已經完全‘明白’了倩芊送賀禮給蓮姨娘的意思,心中的不痛快也就煙消雲散了:“芊芊有心了。唉,有你在我身邊兒,就是暖心暖肺啊。”說着拍了拍倩芊的小手兒:娘家人,就是知道心疼自己。
倩芊沒有在老太太身上花一文錢,就讓老太太消了心中的不快,心中也是得意。不過面上還是帶着些許羞意道:“姑母不要這麽說,應該是芊芊在姑母身邊兒暖心呢。芊芊自小姨娘就去了,母親雖然不錯,到底是隔了一層肚皮兒;到了姑母身邊,倩芊心裏不知怎麽就是踏實——姑母待芊芊如女兒一般,芊芊怎麽能不替姑母打算呢?”
老太太拍了拍倩芊的手:“不要想那麽多,你那個母親一向是個厲害的,我是知道的。不過日後有姑母呢,你不用再怕什麽了。”老太太不過是随口一說,沒有其它意思——她的心思全放在了蓮姨娘二人的身上,哪裏還會想到其它呢。
聽到老太太的話,倩芊卻是一陳心喜:老太太這是在暗示自己呢,她還是會讓自己進趙府的門兒,在她身邊兒呆一輩子,自然是不用再怕那個狠心的婦人。
倩芊起身福了下去:“謝謝姑母的疼愛。”
老太太拉了她起來:“坐着,不要總是這麽多禮。雖然敬老守禮是本份兒,可是你這個孩子也太過規矩了些。”在老太太的眼裏。倩芊實在是太過娴靜文雅了一些,太過有些老成了。
倩芊看老太太對自己沒有了不快,便開始想着如何開口同老太太說一說表嫂的奸計,讓老太太明白她今日難過全是表嫂之故——自己正好還可以借機讓老太太爲自己做主,年節前就和表哥成親。
倩芊隻知道算計紅裳。卻不知道小陳氏也正在準備着對她發難:現在薛家的表姑娘在她的眼中,可比太太更可惡、可恨多了。太太是妻位——雖然她們不喜歡府中有位太太壓在頭上,不過她們也知道,就算沒有紅裳,也會有其她人做她們的太太,所以她們要對付的人是“太太”,不過卻不一定是紅裳。她們認爲這是一種無奈;可是薛家姑娘不同。她可以有大好姻緣,完全可以嫁到好人家爲妻,卻非要擠進趙府來搶她們的飯碗,如何讓小陳氏和孫氏不惱她、不恨她呢。
倩芊想好後便開口了,不想剛剛沒有說多少,便被老太太打斷了:“這些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反正現在兩個新姨娘也入了趙家的門兒;而且。此事兒絕對與你表嫂無關,你不要多想了;嗯,我知道你是好意兒,不過你這一次真的誤會了你的表嫂。”
倩芊一下子愣住了:表嫂倒底用了什麽計,把老太太哄得隻認她了呢?居然連聽也不要聽,一口咬定此事同表嫂無關!
隻是倩芊全想錯了,老太太如此說話卻不是因爲紅裳,是因爲她自己——倩芊一提起那天的事兒,老太太便想到是自己一時失态,才逼得老太爺納了妾。她心裏自然不是滋味兒,當然不想再聽到有人提及。
倩芊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看着老太太一臉相信紅裳的樣子,她的心一直沉,一直沉,一直沉了下去,她感覺到了一種危機:如果在趙府沒有了老太太的支持。那她如何能赢得了表嫂,如何能讓表哥最終休了她、而扶正自己呢——不然自己費盡心機,要做“大妾”豈不全是白費心思了嘛。
倩芊的全部心思都轉到了老太太身上,她不再相着要如何陷害紅裳了,反而是在想要如何才挽回老太太對她的“心”。
晚上,老太爺也是在内書房用得晚飯:他不想回去看老太太的臉子。
用過飯以後,蓮姨娘和琴姨娘伺候着老太爺漱口淨手後,琴姨娘便先去用飯,蓮姨娘在老太爺身邊伺候着。琴姨娘命小丫頭們把飯菜撤下去,她福了一福便下去了——有些話兒,隻适合她或是蓮姨娘一個同老太爺說,不過蓮姨娘一向比較得老太爺的喜愛,所以留下由蓮姨娘來鞏固她們現在的地位。
老太爺揮了揮手:“洗筆,啊,不,蓮兒,你給我把床鋪好就去睡吧,今兒晚上也不用你們來上夜了,讓小丫頭們來上夜就好——你們現在是姨娘了,亂了規矩不好。”
蓮姨娘聽了紅着臉站了一會兒,卻沒有出去,反而跪了下去,隻是低頭着流淚并不說話。
老太爺看她如此便溫聲道:“怎麽了,有什麽事兒你就好說了,可是有人給你們臉子瞧了?”
蓮姨娘輕聲道:“回老太爺的話,沒有人給婢妾們臉子瞧。隻是婢妾心中惶恐,不知道如何是好;婢妾鬥膽問問老太太,您日後是不是都不用婢妾姐妹侍奉呢?如果老太爺因爲垂憐婢妾姐妹,隻是讓婢妾姐妹白擔了這個名兒,那就請老太爺開恩,早日打發了婢妾姐妹出府,婢妾姐妹會永遠記得老太爺的大恩大德,日日求佛祖保佑老太爺的!不然,婢妾姐妹在府中也無法立足,請老太爺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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