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雲卻不看嬌杏,隻是對着紅裳叩頭道:“夫人,婢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夫人輕罰,隻想以後好好做工以贖自己的罪過;可是嬌杏兒卻不思悔改,一心想着欺騙夫人以求得從輕發落,還請夫人明鑒,不要被嬌杏兒的胡言亂語給欺騙過去。”
黃婆子卻聽得一驚一乍的:怎麽嬌雲來了以後說的話,同她在自己那兒完全不一樣了呢?!她不是同嬌杏兒一樣鬧着要見夫人嗎?黃婆子想了又想,想起來是嬌杏兒先鬧的,後來嬌雲才跟着一起鬧的——她原以爲是嬌雲看到嬌杏兒鬧,認爲有希望不用去做苦工才跟着鬧将起來。
紅裳和侍書等人聽到嬌雲和嬌杏兒的話先一愣,然後相視一眼後大家都沒有說話。侍書等人都看向了紅裳,紅裳輕輕搖頭示意大家不要開口;嬌雲兩個人的心思不一樣,倒底怎麽回事兒,由她們先吵一吵好了。
紅裳若有所思的看向嬌雲:宋姨娘居然會有忠仆?真是讓人有些難以相信——宋姨娘和大姑娘都是薄情寡恩之人,嬌雲居然爲了這樣的主子做一輩子苦工都認了,實在是有些奇怪。
嬌杏兒瞪着嬌雲,她恨得雙目通紅:“你居然含血噴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胡亂攀咬,夫人難道聽我一人之言就會相信嗎?夫人不會去查上一查?不是真事兒。我嬌杏兒現在敢說嘛。嬌雲,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你休想再壓在我的頭上指手劃腳!原來在宋姨奶奶面前一直壓着我,現在宋姨奶奶送了官了,你還想壓着我?沒有門兒!你想向宋姨奶奶盡忠。好啊,随你!但不要拉着我一起去給宋姨奶奶做陪葬!”
嬌雲回頭冷冷看了一眼嬌杏:“我就知道你一直恨宋姨奶奶看我比看你近一些,所以你才想到夫人跟前亂攀咬,一來出口你的惡氣,二來你也想借此脫身不被賣去做苦工對不對?!你自己都說出了口,夫人當然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會被你騙過去。”
嬌杏兒這次真得是杏目圓瞪。她氣得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嬌雲你個死蹄子。到現在了還想陰我。你原來在宋姨奶奶跟前用得手段以爲我不知道嗎?好,好,看來你是早有準備,鐵了心是要我不得好死了,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了——原不想牽扯這些的,想給你給張臉皮,不想你自己已經不要臉皮了。那我還替你遮着、掩着做什麽!”
嬌雲的臉色大變,喝道:“你不要含血噴人!”
嬌杏兒冷冷一笑:“我含血噴人?是哪個來了良心的東西才含血噴人呢。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要護得人根本不是宋姨奶奶,也不是大姑娘,你一心想要保住的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你想爲了他去死是你的事兒,我卻是不會跟着你一起發瘋的。是你不放我一條生路的,嬌雲。”
嬌雲聽到嬌杏兒說出什麽男人的話來,臉上一下子漲得通紅,急急喝道:“你亂攀咬什麽,你就是一個瘋子!爲了你自己日後能有個好日子過。連我這個姐妹的名節你都拿來亂說,你還是不是人?!夫人是不會相信你的!隻有瘋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沒有人會相信你的。我當然不是爲了宋姨奶奶,我也不是爲了大姑娘,我隻是因爲自己知道錯了,所以甘心領罰!”
嬌杏兒指着嬌雲道:“哪個是瘋子,你才是瘋子,隻有瘋子才會像你一樣。性命不要去保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說到這裏,嬌杏兒忽然收起了憤怒的神色,不過她帶着十二分的恨意道:“嬌雲,一直以來你都在宋姨奶奶跟前壓我一頭,什麽事兒都由你說了算,現今宋姨奶奶沒了,我嬌杏兒的命我自己來做主,哪個再也休想擺布我!你的事兒不止我一個人知道,夫人隻要讓黃婆子去問問我們院子裏的丫頭們,自然會知道我們兩個人哪個說了謊。嬌雲,沒有了宋姨奶奶,你什麽都不是!沒有人再會怕你、爲你遮掩你的醜事兒!”
嬌雲不知道是因爲氣的,還是因爲羞的,全身都在抖個不停:“你,你,你以爲你就是個好的了,你做得事兒也不隻我一個人知道!我不像你,一心隻想着扮嬌媚了去勾搭主子、做姨娘,以爲我不知道你原來同二老爺的事兒嘛,讓二夫人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
嬌雲和嬌杏兒互相指責謾罵着,看她們的樣子,恨不得吞了對方下肚方能解恨;紅裳卻一直坐着不言不語,她隻是一臉平靜的聽着:狗兒咬狗兒的戲碼可不是天天會上演的,今兒還真是看了眼界——宋姨娘手下的丫頭們,人人都不簡單啊。
侍書等丫頭都聽得呆住了:就算是說書的女先兒們講說得故事,也沒有嬌雲和嬌杏兒她們兩個人說出來的事兒精彩。不過所有的丫頭都滿臉紅暈:嬌雲和嬌杏兒也實在太不堪了,這樣的話兒是女孩子能說的嗎?就是想上一想也是大錯兒!可是又不能避出去,隻能人人屏息靜氣,眼睛都瞄向了他處,盡量不去想嬌雲嬌杏兒的的話兒。
紅裳不隻是再看戲,她一面聽一面思索着:如果說嬌雲有個男人,她的舉止便合理多了——她爲了宋姨娘和鳳舞應該不會如此不顧自己的前程性命才對;隻是,那個男人是誰?
畫兒看着嬌雲和嬌杏兒卻是一臉毫不掩飾的厭惡,她心中對于這種爲了男人什麽都抛棄不要的女子,隻有看不起,沒有一絲憐憫:自作自受罷了,有什麽好可憐的。
嬌杏兒聽到嬌雲的話,先是全身一震,然後看了看紅裳,咬咬牙豁出去了一般的說道:“好,我承認我以前對二老爺有過非份之想,但是趙府上上下下有多少丫頭同我一樣——哪個不想往上爬,哪個想做一輩子的丫頭奴才?!可是我們卻不像你嬌雲一樣下賤,倒貼男人也就罷了,最後居然連性命也要搭給人家,你——”
畫兒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的喝斥道:“你知不知道羞恥二字,不管什麽話兒都是能說得嗎?還有,不是所有的人都同你一樣,至少我們這裏的人不會想着做什麽姨娘!就是做個小厮的妻,也比做老爺少爺們的姨娘強太多了,隻有你這種沒有骨氣,眼中隻有銅臭的丫頭才會一心想着做姨娘!”
畫兒一開口,把紅裳和侍書、霄兒等都吓了跳——畫兒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今日的反應實實在在是有些過于激動了。
紅裳看了一眼畫兒:她的臉上紅彤彤的,有聽了嬌雲嬌杏兒的話羞的,不過大部分應該是被氣的;隻是爲了嬌杏兒的兩句話,至于的嗎?
嬌杏兒被畫兒搶白了兩句,雖然不服卻不敢駁她,隻得低下了頭。嬌杏兩個人的臉現在都火辣辣的,她們也知道自己今日說得許多不應該說的話兒——一個清白的女孩兒,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不管是嬌杏還是嬌雲雖然羞愧,卻都在心中道:今日卻是不得不如此了,也是迫不得已。
而嬌雲聽到畫兒喝斥嬌杏兒更是自以爲得計,對着紅裳叩了一個頭:“夫人,嬌杏兒就是一心隻想着飛上枝頭,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悔過了,所以她的話是信不得的。”
紅裳沒有答話,她隻是取了茶鍾到手裏,輕輕的啜起了茶來。
嬌杏兒看了一眼紅裳,急急辯道:“夫人,不是這個樣子的。嬌雲,你剛剛說得話不正是你承認有了男人嗎?我的事兒我敢作敢當認了,你敢把那個男人的名字說給夫人聽嘛?你敢說嘛,你說啊,說啊——!”
嬌雲急怒交加,她指着嬌杏兒道:“你胡說什麽,我、我哪有什麽、什麽……人?!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
紅裳和所有的人都看出嬌雲的心虛:她應該是真得有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
嬌杏兒卻不急不怒了:她的把柄兒不過是原來同二老爺的事兒,自己承認後也就沒有了什麽——反正自己是不可能會再留在趙府了;而嬌雲的痛腳兒,正被她捏在手中。
剛剛她隻是被嬌雲的話激怒了:她哪裏想到在嬌雲在黃婆子處同自己說得好好的,見到夫人之後卻反口咬了自己呢?所以她卻一時氣急,沒有想到用那個男人的名字一口咬死嬌雲。
嬌杏兒盯着嬌雲道:“沒有嘛?你真确定沒有?那我就說個名字,請夫人使人去查一查,看是不是我嬌杏兒冤了你!”
嬌雲大驚,撲倒在地上大哭道:“夫人,婢子沒有嬌杏兒的伶牙俐齒,說不過她;可是婢子的的确确是清清白白的,往日在宋姨奶奶的院子裏,因我得宋姨奶奶的看重,像嬌杏兒一樣恨婢子入骨的丫頭多了去,她們、她們現在就是想污我的清白,讓我無法活下去。夫人莫要聽信了她的胡話,要爲婢子做主,還婢子一個清白啊。”
嬌雲哭得極痛,看她的樣子真得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過紅裳卻知道嬌雲不是因爲她自己在哭,她是爲了她的心上人在哭:她心急她就要保不住他了,她爲此而心焦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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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女人一睜眼:天啊,九點了!昨天實在是睡在太晚,今天睡過了。臉紅中。
不過好在今天小女人休息,可以四更!四更還給親們,請親們原諒小女人昨天的失信好不好?謝謝大家,并再一次求票,嘿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