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繼續來催了,她還是要回去的——原本她也要回去了。
紅裳一行人急急上了車子趕回趙府,霄兒都沒有來得及都她的祖父和母親、弟妹們多說幾句話:倒也省得離别時傷感了。不過今霄兒想見家人容易多了,所以倒也不在意沒有同家人好好告别。
到了趙府,趙安正等在府門兒外直打轉兒,看到紅裳的馬車急急迎上來行禮道:“夫人,您可算回來了,老爺已經使了人來問過三四次。您快些進去吧,車子已經備好了,老爺正在院子裏等您呢。”
紅裳聽到是趙一鳴找自己,而且還如此之急,心下更是納罕起來:上午走得時候,他還說讓自己晚些回來不要緊的,現在又急巴巴的催自己回府——難道又有人在他面前說了自己什麽,他要找自己算帳?
紅裳挑了挑眉頭:應該不會吧?就算有人來說壞話,趙一鳴也應該不會如此着急的向自己問罪了——他在同樣的錯事兒應該不會做兩次。
進了院子後,紅裳發現院子裏好像有客人,她的眉頭皺了皺:就算是有外客。也不必非要自己來陪吧?
這時侍書打開簾子向外瞧過來,一眼看到紅裳迎了出來,扶了紅裳就向屋裏走:“夫人,快些,要不還真像我們怠慢了人家似的。”
紅裳一面急急走着一面道:“什麽人啊。非我回來不可。”
侍書抿嘴兒一笑:“還真就是非夫人不可,其他人來了也沒有用啊。”
紅裳看向侍書:“倒底是誰來了?”
侍書已經打起了簾子:“夫人快進去吧,進去不就知道了?”
紅裳無奈的瞪了一眼侍書,低了低頭進了屋。
花廳的上首坐着的不是主人趙一鳴,而一位白花蒼蒼的老者和趙一鳴原來的上峰——汪大人。
就算是趙一鳴的上峰,按說紅裳也不必見的,一句回避便可以應該付過去——這個應該不是讓她急急回來的原因。不過。紅裳就是上前見個禮也是常情。更何況紅裳已經進了屋;她便急行了兩步過去對着汪大人拜了下去:“給汪大人請安。”
汪大人急忙站了起來,虛虛扶了一把:“弟妹不必客氣,快坐快坐。”
汪大人私下倒是常常與趙一鳴稱兄道弟,紅裳與汪大人的太太相熟,所以兩家在南邊兒時也算得上通家之好。
汪大人伸手一指老者,對紅裳道:“弟妹來見過吳老先生。”
紅裳不知道吳老先生是誰,不過能讓汪大人引見。應該是有些來頭的才對。紅裳便裣衽一禮:“見過吳老先生。”
吳姓老者已經急急起身,隻是不好扶紅裳,連連謙讓:“夫人如此客氣,倒讓小老兒不好意思了。”
趙一鳴扶着椅子立了起來:“吳老先生請坐,請坐。”
汪大人也伸手請老者坐下,老者這才坐了回去,紅裳便坐到了右道邊兒:就算是這兩位客人到訪,實在不必自己過來見禮的。
趙一鳴看向紅裳道:“吳老先生是宮裏退下來的太醫,醫術在太醫院中首屈一指;現在太醫院的提點便是吳老先生的大公子。”
吳姓老者撫須謙虛了幾句。紅裳卻聽得睜大了眼睛,她掃了一眼趙一鳴的腳:趙一鳴現在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官兒。扭傷了腳能請得動這樣的大人物?再說,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汪大人已經笑道:“一鳴老弟煩了我,說弟妹身子不好,前日還撞到了頭又傷到了心口;城裏的大夫瞧過後說,會不會留下病根兒還難說,老弟心裏便擔心不已,所以一定要讓我請個好大夫過來給弟妹把把脈。”
紅裳聽得一愣:給自己請來的大夫?她看向了趙一鳴:就算是給自己請來的。這也有些小題大做了——她都已經活蹦亂跳了兩天兒。
趙一鳴看到紅裳看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兒:“汪大人急公好義,所以我才大膽煩了他。”
紅裳隻得先起身謝過了汪大人,又鄭重的同吳老先生見禮以示敬重。吳老先生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笑着讓紅裳坐好,然後他便過來爲紅裳請了脈。
當然沒有什麽大毛病,不過紅裳的身子因勞碌憂心有些虛火什麽的,吳老先生給開了方子。
紅裳一面謝過吳老先生,一面吩咐侍書去擺席面。
汪大人卻已經站起來要走了:“一鳴老弟的腳也受了傷,我們不是外人不用如此客氣,這一頓暫切記上,他日再來讨就是了。”
趙一鳴和紅裳怎麽可能讓人家幫完忙就走,而且人家吳老先生可不是人人都能請得動,所以一定要留下他們用頓便飯。
汪大人還執意要走時,吳老先生卻笑道:“不必再客氣了,留下就留下吧。你汪大人同趙大人不是外人,而我也算不得外人呢。”
不等人問,吳老先生道:“趙夫人可是有位哥哥,名鈞?”
紅裳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作答——她壓根兒就不知道,趙一鳴卻已經奇怪的答道:“内兄的确名諱爲鈞,吳老先生識得?”
吳老先生笑着點頭:“如果貴夫人娘家府上姓于,那老頭兒便認識趙大人的内兄。”
趙一鳴和紅裳對視了一眼,紅裳欠了欠身子:“吳老先生爲家兄請過脈?”
吳老先生大笑:“非也。非也。夫人的兄長與小犬相交莫逆,所以老頭兒才認識貴兄。”
紅裳聽得心下一驚,不過面上神色不變,又一次以晚輩之禮見過吳老先生:“如此說來真不是外人了,正應該在我們府上用過飯再回去。”
汪大人沒有再推辭。一行人便轉到了一旁的偏廳上用飯。
席間倒也沒有什麽事情,隻是吳老先生言談間常常提到紅裳兄長的事情,而紅裳卻是一概不知,多少有些說不上話。好在女子就算是家宴可以和男人同席而坐,一般也是不多話的,倒也沒有讓人感覺到紅裳的異樣。
紅裳卻因爲和吳老先生的巧遇,怕被人識穿此紅裳不是彼紅裳更是多了一絲擔心——一個吳老先生她便有些應對不上來。如果真得她的家人。她要如何應對呢?
送到了汪大人和吳老先生後,趙一鳴回頭看向紅裳:“現在好了,我終于可以放心了;這兩日我可是擔足了心事兒,總怕那個大夫所言成真;萬一裳兒留下了什麽病根兒,讓我……”
趙一鳴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兒:“裳兒你沒有事兒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紅裳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好:這兩日趙一鳴極少提到她的傷勢。她原本也沒有往心裏去——趙一鳴如何待她,她已經不太在意了。可是今天晚上吳老先生的事兒,還真讓紅裳的心底軟了一軟。
紅裳看了看趙一鳴:“也不是什麽大傷,請吳老先生來實在是有些勞師動衆。”
趙一鳴一笑,他沒有接紅裳的話:“今日本想讓你在外面多散散的——我想就是快也要明日才能請到人,哪裏想到吳老先生今日到登門了呢?沒有攪了你的遊興吧?”
紅裳看着趙一鳴半晌,然後輕輕一歎:“沒有。”
趙一鳴現今待她如此好,是因爲愧疚吧——實在是不必的。
紅裳沒有再同趙一鳴多說什麽,起身出去洗澡了。等她回來時,趙一鳴已經在軟榻上睡着了。紅裳呆了一呆。最終也沒有把趙一鳴喚起來趕出去。
第二日便來了喜訊,趙一鳴的恩旨就在兩日後,并且得了确切的消息,是真得官升兩級,他被任命爲吏部郎中——正五品的官職。
老太爺實在是高興,府中所有的仆從都得了賞銀,還各得了一身新衣;老太太還特意讓大廚給所有人都加了一個葷菜;全府上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很開心。
紅裳忙了一上午。直到下午才有時間叫了趙安娘子過來,對一對這個月的月例錢。可是,趙安娘子和趙安兩個人一起來了。
紅裳奇怪的看了看她們夫妻:“這是怎麽了?對一對月例的數目而已,不用你們兩個人一起過來吧?”
趙安行了一禮:“夫人,帳房先生不敢過來,小人隻好來回夫人了。”
紅裳挑了挑眉頭:“不敢來?他可是犯了什麽錯兒?”
趙安又躬了躬身:“月例銀子,月例銀子要過兩日才能發,所以今日沒有帳目要給夫人過目。”
紅裳立時便明白了過來,她冷冷的一笑:“月例銀子一直都有問題,不過我也知道同你們夫妻沒有關系,所以才一直沒有問你們。隻是什麽人這麽大膽,知道我這個月會對銀子的數目,居然還敢動手腳?”
趙安娘子彎下了腰:“原來月例銀子就沒有足月份發過,總是這個月發放上個月的月例。至于數目,每個人應得倒也沒有少。隻是、隻是——”
趙安娘子說着吞了口唾液:“隻是奴婢感覺人數有些不太一樣——雖然帳目不在奴婢這裏,但府中的有多少人我們大體還是有數兒的。”
紅裳的眼睛眯了起來:宋氏難道還足以讓這些人爲戒嗎?她看向趙安娘子:“月例銀子倒底是誰管的?爲什麽帳目一直不對,你們沒有回過老太太呢?”
而這個時候,薛姑娘也正在房裏安排事情:她要好好慶賀一下表哥的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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