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裳原以爲趙一鳴是真得想到了什麽法子,聽到他說出調笑的話來,紅着臉啐了他一口,卻不好意思說什麽:紅裳的确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但在男女之事兒上卻極爲傳統,這一點也成爲她被自己男人背叛後的借口——她太沒有情趣兒!
所以,紅裳與趙一鳴兩個人相處時,她反而常常落入下風,被趙一鳴吃得死死的。
趙一鳴看到紅裳羞得脖子都紅了,更是樂不可支的大笑起來:“我認爲這個法子極妙啊,日後就這麽辦了!”
紅裳聞言羞得惱了起來,抓起枕頭就擲向了趙一鳴。枕頭當然打不痛人,卻讓趙一鳴笑得更大聲兒了。
一大清早,紅裳屋裏就不停的傳出趙一鳴的大笑聲兒,讓侍書和畫兒吊了一個晚上的心歸了原位:老爺與夫人不但沒有傷了感情,反而好像更好了一些。
紅裳穿好衣服後,在侍書的服侍下梳洗後,便和趙一鳴一同去上房侍候老太爺和老太太用飯。
早飯時,老太爺與老太太隻說了一些閑話兒,畫兒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有提。一頓飯用得極爲順利;老太太甚至還讓丫頭爲紅裳布了兩道菜,把紅裳吓得小心肝噗噗直跳:老太太昨日跌了那麽大的面子,今日無故示好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
在紅裳的擔心中,一頓早飯用完了。老太爺吃了一鍾兒茶後,叫了趙一鳴到書房去議事兒去了;老太太當下也擺手對紅裳說沒什麽事兒。讓她自忙自己的去,末了還囑咐紅裳一句:“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累到了。”
說得紅裳心驚肉跳,可是看老太太的神色,除了愉悅些也看不出其它來,紅裳無奈隻得對老太太福了下去:“媳婦告退了。”老太太笑着點了點頭,起身扶着言梅的手後面去了。
紅裳自上房出來後。不自禁的又回頭看了一眼:老太爺找趙一鳴議什麽事兒?怕他們議得事情裏頭就有畫兒一事吧?
不過就算紅裳猜到了也沒有什麽法子。她隻能上車回房等趙一鳴議完事回來以後再說;紅裳對趙一鳴倒不似昨日那麽擔心了——隻要老太爺不是太過逼迫他,他應該是不會答應收通房丫頭的。
紅裳今日心中有事兒,本打算處置完了府中的一些必要瑣事兒後,便自己好好的靜一靜、想一想;不想她的院子裏卻有客人到訪。
紅裳聽丫頭回報有客人後,心裏便是歎氣不止:真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嗎?爲什麽這些人就不能讓自己心靜兩天?至少也不要一事未平,就又來一事吧?客即非是紅裳的好客,随之而來的事情當然也就不是什麽好事兒了。
隻是人已經等在花廳上了。紅裳想不見也行,隻能拾階而上去花廳應對一下。屋外的小丫頭倩兒最是有眼色的,看到紅裳過來先搶着給紅裳請了安,又急急打開了簾子,小嘴兒當然沒有閑着:“夫人小心腳下。”
紅裳看着倩兒後便立住了腳兒:既然已經不能心靜了,那一件事也是做,兩件事兒也是做,那就一并都開始做吧——早了早心靜不是?自己也該主動些了,不能總是見擡拆招。
紅裳打定了主意後看着倩兒挑了挑眉,問身側的侍書:“這丫頭的名兒是叫倩兒吧?”
侍書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倩兒應道:“是的。夫人。”
紅裳看着倩兒笑道:“你的名字是誰起的?”
倩兒不明白紅裳爲什麽不進屋裏去,但夫人問話了,隻得放下了簾子福了下去:“回夫人的話,是奴婢自幼就叫的名兒,一直沒有主子給奴婢賜過名兒,所以便叫到了現在。”
紅裳微笑着擡了擡手:“你起來說話就可以,不必如此緊張。我呢。也沒有什麽大事兒,屋裏正有客人在,有大事兒也不會這個時候同你說了不是?”紅裳說着話偏頭看向一旁的畫兒:“瞧這小丫頭的一張嘴兒,真真是幹淨利索的很,聲音又好聽,脆生生的就像是個黃鹂在叫。”
畫兒點頭:“夫人說的是,倩兒的嘴兒每日都抹了蜜似的,我們滿院的人兒,哪個不誇倩兒好?”
倩兒神色間仿佛有一絲驚疑不定,雖然她極力鎮靜着自己,但還是顯露出了了一絲;倩兒神色間的不同,不止是紅裳看了出來,就連侍書和畫兒也看了出來。不過侍書和畫兒就和紅裳一樣,面神平靜如初,就好似什麽也沒有看到一樣。
紅裳側過身子理了理頭發,對倩兒又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府裏來了一位表姑娘,閨名兒正好有個倩字,所以你的名字就犯了表姑娘的諱,隻好換一個了;這是規矩,沒有法子的事兒,是不是?”
倩兒聞言松了一口氣,蹲身福了一福:“請夫人賜名兒。”
紅裳側頭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叫個什麽名兒好呢?看你長得小巧玲珑的樣子,嗯——,不如就叫玲珑吧,玲珑、玲珑,這個名字還真不錯;你認爲怎麽樣,可還喜歡?”
倩兒聽了搖了搖頭:“回夫人,夫人賜名兒,不管是什麽名字,都是對婢子榮寵,雖然玲珑這個名字奴婢是極喜歡的,卻不敢用也不能用。”
紅裳奇怪的看着倩兒說道:“爲什麽?因爲你的新名字是兩個字兒嗎?有誰立規矩說仆從們隻能用一個字做名字了?沒有關系的,隻要你喜歡就用這個名字吧,有人如果問起,就說是我給你取得名兒也就是了。”
倩兒又福了下去:“回夫人的話,不是奴婢不識擡舉,是因爲、因爲四姨奶奶的名諱就是玲珑二字。”
倩兒說完後心生了一絲後悔:爲什麽要自己說出來呢?自己不說侍書姐姐不知道,畫兒姐姐也應該是知道的吧?如果人人不知,就自己知道四姨奶奶的名諱,這表示什麽?
倩兒當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風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夫人取名字不是有意的吧?也許是無意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紅裳聞言“咦”了一聲兒,然後又點點頭:“嗯,你說得有道理,避了表姑娘的諱,不能又犯了你們四姨奶奶的諱。那取個什麽名字才好呢?”
紅裳一面說着話,一面上下打量着倩兒,微微笑着又道:“你的模樣長得真不錯,怪不得五姑娘每次來總要誇獎你幾句。真是越瞅越耐看啊,啧、啧,瞧這小模樣兒,現今已經很水靈了,長大了更是不得了啊。就這個模樣也要取個好名字才成,不然倒讓人笑你們夫人我不識得幾個字了。讓我好好想一想,嗯——,女子四德爲德、容、言、紅(工),容便是指女子相貌的,我看你就叫容兒吧?這個名字與你很貼切,日後你定是一個美人兒,當得起容這個字兒。”
倩兒全身一顫,福了下去腳一軟沒有立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下:“謝、謝夫人賜名兒。”倩兒極利索的一張嘴兒,現在卻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紅裳笑着點點頭,沒有再理會倩兒——現在的新名字叫做容兒了,也沒有叫容兒起身,伸手扶了侍書的肩,帶着畫兒幾個丫頭徑直進屋了;畫兒和侍書走時都看了容兒一眼,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容兒額頭上起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兒。
容兒在紅裳一行人進屋裏以後,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全身無力竟爬不起不來了:她是吓得。
紅裳第一次給她起得名字是孫姨娘的閨名兒,勉強可以說是巧合;但是紅裳第二次給她起得名字卻是孫姨娘所住院子:喜容院的名字!這還能是巧合嗎?
原來,趙府有四處小院兒格局一樣,隻是大小有些不同,名字便是以女子的四德命得名兒,分别爲:喜德院、喜容院、喜言院和喜紅(工)院;老太太在趙一鳴外放後,便讓人特意收拾了一下,讓宋氏四位姨娘搬了進去,意思讓她們要謹守婦德。
容兒聽了夫人先後兩次爲她取得名字後,她當下便吓得六神無主了:她一直認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沒有想到夫人以及侍書和畫兒似乎早就知道的樣子。容兒的心一顫:今兒夫人爲自己取名是假,點一點自己是真吧?
可是容兒卻沒有想到:紅裳既然知道了她的是誰的人,爲什麽隻是敲打她,卻沒有責罰于她呢?
容兒雖然也算得上是個伶俐的了,但年紀還太小,能有多大的膽子?被紅裳兩句話便吓破了膽子,伶俐勁兒哪還剩下半分兒?
容兒現在隻剩下害怕了:她擔心紅裳會怎麽處置她。
一旁的幾個小丫頭看她坐在地上還不起來,便上前扶她:“倩——,啊,不,容兒,你怎以了?坐在地上冰到了可不是玩兒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