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沒事吧?”罵完了之後,秦夢還是問了一句,雖然看江尋還有心思點餐,估計沒什麽大礙,但飛行鬼實力如此強大,還是問一句比較放心。
“本來是沒什麽事兒,被你差點吓出事兒來了。”
“滾。”秦夢沒好氣的說道,但旋即她就忍不住笑了。
此時秦夢的心情,已經好多了。
人很多時候便是這樣,越是在心情灰暗的時候,一點點難過的事情都會讓人更絕望,本來秦夢最近的壓力就很大,江尋的死訊,讓她對人類的未來産生了絕望感,而這種絕望一旦産生,就會無限放大。
可是江尋活着,那就不一樣了,秦夢心中的絕望感一下就沖淡了不少。
這就像是一個饑渴的旅人,走在無邊的沙漠中,忽然看到了一抹綠色,哪怕這抹綠色改變不了沙漠,卻也能讓旅人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對了,飛行鬼呢?你跟飛行鬼交過手嗎?它到底是什麽能力?長什麽樣子?如果遭遇飛行鬼,有哪些地方必須注意的?”
“沒什麽注意的了,它都死了,也不會有人碰到它了。”
“死了?”秦夢心頭一跳,這輕描淡寫的回答,讓她愣了好久。
原本在秦夢看來,雖然江尋活着,但飛機都墜毀了,那麽多乘客差不多死完了,甚至連安夢瑤、孟宇兩人的屍體都已經得到确認。
由此判斷,飛行鬼多半是得手了,否則不至于釀成這麽慘的空難。
而江尋? 可能是跟飛行鬼交手後不敵逃掉了? 沒想到,他直接把飛行鬼殺了?
“很奇怪嗎?我之前不是跟你保證過? 三天内解決這件事麽?”
秦夢:“”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江尋之前的保證,簡直毫無說服力? 當時他連飛行鬼是方的還是圓的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說出三天殺死飛行鬼的保證? 誰會相信。
所以? 秦夢把報告打上去的時候,還自作主張給江尋許諾的期限加了幾天。
可是現在,才過去不到一天,飛行鬼就被江尋殺了。
江尋的實力就不說了? 問題在于? 他怎麽一下就遇到了飛行鬼?這才百分之零點幾的概率啊。
難道江尋有吸引、找尋怪物的特殊能力?
比如釋放誘餌一類的技能?
“飛行鬼強嗎?”秦夢忍不住問道。
“不強,一招就解決了。”
“這麽簡單?”秦夢愣了一下,一招就解決的怪物,能難爲此間桃園那麽長時間,還死了好多個獵鬼人?
“我本來都差不多将飛行鬼定成修羅級了? 你說一招就解決了,這轉變? 有點大”
“修羅級?它還差得遠。”江尋笑了笑,修羅級的怪物可不是大白菜? 每一個都極爲棘手,以現在的江尋、魚冰淩、魚歸晚三人組合碰上修羅級怪物? 他都隻能選擇撤離。
“關于飛行鬼? 你打個報告上去吧。”秦夢說道。
“沒什麽好報告的。”打報告這種繁瑣的事情? 江尋才懶得做,“随便找個人寫吧。”
秦夢道:“我本來都向總部申請将飛行鬼功勳值獎勵提升到8000了,總部雖然隻應允了6000,但也算翻了一倍,既然你一招就把飛行鬼秒了,估計功勳值獎勵還是3000吧,說不定扣你一點,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寫,這報告就我來寫吧。”
“等等,你說啥?呃我剛才仔細思索了一下,飛行鬼事件還是很有啓發意義的。
飛行鬼的能力棘手且詭異,雖然飛行鬼死了,但以後我們可能再遭遇類似能力的怪物。我作爲當事人,還是自己來寫這個報告比較合适,我要對大家負責人,這樣其它獵鬼人遇到這種類型的怪物能有個心理準備。
給我點時間,我整理一下思路,盡快把報告交上去。”
江尋一掃之前敷衍的态度,義正言辭的說道。
秦夢心中好笑:“你剛才不是說一招就秒了嗎?”
“我剛才是吹牛逼的,我殺飛行鬼也費了好大的力氣。”
江尋心中明白,其實秦夢在委婉的提點他——關于飛行鬼這件事,可以跟總部敲竹杠。
秦夢作爲大世家的嫡系子弟,算是總部在玉華城分部的代表,她不好明着胳膊肘往外拐,就用這種方式提點江尋。
如果江尋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總部要功勳值,那總部絕對順水推舟,隻給3000。
“魚冰淩和魚歸晚也沒事吧?李師雙前輩怎麽樣?”秦夢又問,其實魚冰淩和魚歸晚,秦夢一點也不擔心,她們兩個要是有人出事,想必江尋也沒心思點外賣了,倒是李師雙,她也是一個資深獵鬼人,秦夢自然不希望她出問題。
“都沒事,你們應該是看到飛機殘骸了吧,如果不出意外,屍體和飛機殘骸,現在都應該已經開始消失了。”
“殘骸消失?”秦夢怔了一下,她從江尋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果然很快趙喆就打來了電話,a896次航班的碎片和殘肢都消失了,它們很離奇的化成的黑色黏稠液體,繼而在陽光下完全消失不見。
而接下來,包括之前墜毀的二十架飛機,它們留作化驗的殘片,也都逐一消失,仿佛根本不存在過似的。
得到這些彙報,秦夢一時有些呆住了,難道這些東西都是假的?
江尋的報告交上去了,因爲有秦夢的提點,江尋洋洋灑灑的寫了五千字——其中四千九百字是程英俊代筆的,畢竟這家夥以前寫網絡小說的,江尋隻是說明報告要求和要突出的中心思想,程英俊隻用兩個小時就完成了初稿。
江尋浏覽了一遍,對程英俊的工作很滿意,他隻是稍稍改動了一點,就把報告交上去了。
報告落在了張九君的手上,他從頭到尾把報告看了一遍,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還有李師雙的報告也交了上來,他都要信了。
在李師雙的報告裏,李師雙着重說明了飛行鬼的各種詭異能力,以及他們一開始的認知誤區,李師雙在報告裏也深深檢讨了自己能力的不足,爲因此而遭遇的絕境和危險自責不已。
至于江尋的戰鬥。
李師雙就幾筆帶過,平鋪直叙。
因爲實在沒啥好說的。
一開始乘客們被困在機艙裏,江尋用獨立空間把衆人引渡出去,這還稍稍能介紹一點。
後來笑臉人面出來,江尋一刀秒了。
再後來飛行鬼被江尋找出來,又一刀秒了。
一共兩刀,李師雙又不是寫小說的,這兩刀就用兩句話。
但程英俊就不一樣了。
論水字數,程英俊是專業的。
一刀寫上一章是基本操作。
所以,五千字裏面,有四千字的打鬥描寫,夾雜着觀衆的驚歎,剩下的一千字,用來重點描述江尋跟怪物這一戰有多麽的驚險刺激,以及江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江尋也知道,李師雙也會寫報告交上去,撒謊說自己跟怪物打得有來有回,受了多重的傷就太假了。但精神力這種東西,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江尋硬說自己的那兩刀透支了精神潛能,沒有個三五塊血晶很難彌補回來,而且之後還要靜養半個月才能勉強恢複。
總之概括起來一句話就是——這一戰,江尋虧大了。
看到這樣的報告,張九君無語了,你想要功勳值就直接說就好了,不用寫一篇小說來吧。
不過,雖然江尋的報告有點扯,但是綜合李師雙的報告内容,張九君還是大概推斷出了江尋和飛行鬼交手的全過程。
不說江尋的實力了,最離譜的是他第一次見飛行鬼,就把飛行鬼的能力全部看破了,他是怎麽做到的?
還有,江尋爲什麽笃定自己一定能遇到飛行鬼?
他第一次乘飛機就遇到飛行鬼,顯然不是偶然,而是江尋早就預料之中的。
“還真是個有趣的家夥啊。”
張九君把手中江尋的報告放進抽屜了,對這個年輕人,他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末世之後,原本就人口衆多的夏都,又湧入了大量的人口,這使得這座超級城市更加擁擠了。
現在,夏都人口大概有八九千萬,等于江尋前世的一個省。
夏都周圍有三座陪都,這次,江尋要去的就是南陪都——京南府。
方士協會的總部,正位于京南府。
此時,京南府不良人食堂中——
說是食堂,其實這是一棟有二十二層樓的豪華飯店。
飯店臨江而建,頂層是旋轉餐廳,360度觀景,翠綠如畫的禦水江環繞飯店半圈,正可以在吃飯的時候,欣賞江景。
在餐廳下面,還有酒店客房,爲不良人的辦事人員提供免費住宿,住宿全部都是超五星級标準。
酒店還配套了健身區、泳池、按摩桑拿、武道館等等。
可謂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還是夏都好啊,這麽好的飯店,我這大半輩子都沒體驗過幾次,在不良人卻是全部免費的。”走在酒店裏,周玉坤由衷的感慨。
雖然周玉坤身家億萬,久居高位,但他窩在混亂貧窮的幽蛇地區。
那裏别說五星級酒店了,就連一個像樣的旅館都沒有。
就算放眼整個長和國,所謂的五星級酒店,也就相當于太夏四星級的标準而已。
周玉坤因爲身份敏感,平時很少離開幽蛇,他天天跟草莽流蛇打交道,這種地方還真是沒怎麽來過。
“夏都是不錯了,”江尋點了點頭,卻在心中加了一句:“隻是還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罷了”
若是無法擋住怪物的襲擊,那麽這些東西就都要沒了。
前世的江尋,經曆了太多次國家完全滅亡、規則徹底崩壞的末世,等到那個時候,别說正常的生活了,爲了一袋方便面,都有人殺人越貨。
大多數人餓得皮包骨,在死亡線上掙紮。
一部分人承受不住壓力自殺,還有人爲了生存下去徹底抛棄道德底線,比怪物還邪惡。
女人賤賣身體,民衆易子而食。
對普通人而言,那個世界就如同地獄一般。
如果可能,江尋不希望再經曆那樣的時代了。
進門的時候,江尋拿出自己的身份銘牌,刷了一下驗證信息。
作爲不良人的資深成員,可以帶一些親屬朋友來用餐,也是免費的。
對這些出生入死的獵鬼人,國家當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
“滴。”
身份驗證通過,江尋的資料也顯示出來,看到江尋的名字,負責接待的迎賓小姐微微一怔:“是江先生?”
“是我,怎麽了?”
“張部長爲您訂了包間,正在頂層等您呢。”迎賓小姐十分恭敬的說道,能讓張九君親自開好包間,并且提前進入包間等候的,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原本迎賓小姐還以爲是張九君要見的是某個超凡勢力的大人物,或者某個國家的政要,卻不想張九君見的就是一位普通的不良人三級成員,而且他的年齡還如此的年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學生,比自己還要小。
這讓迎賓小姐不免對江尋充滿了好奇。
張九君要見我嗎?
江尋當然知道張九君,他是不良人的長老之一,兼任太夏安全部的副部長。
“我這就帶您上去,可以嗎?”迎賓小姐好奇的看了江尋幾眼,仿佛想要看出這個年輕人有什麽特殊之處。
“好的,你跟張部長說一下,我帶了幾個朋友。”
周玉坤急忙說道:“這不好吧,要不我們先去酒店等你。”
周玉坤是個傳統思想很重的人,雖然他在幽蛇是響當當的人物,但說到底,周玉坤明白自己就是個土匪。
在周玉坤看來,自己的身份是上不了台面的,跟張九君這樣手握重權得大人物差距太大,貿然去見很唐突,一邊是匪,一邊是官,太尴尬了。
“沒關系,張部長專門囑咐過了,江先生可以帶朋友一起過去。”
迎賓小姐說着,已經按下了電梯,并首先進入電梯用手擋着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