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崎岖的山路到前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平坦而整齊的青石闆路。石闆路蜿蜒悠長,似乎沒有盡頭,在人們的眼前呈現的隻是其中一部分。路一直向前延伸到一片濃霧之中,人們根本看不清濃霧裏面的景象。
劉雨生和曦然看着石闆路半天沒動靜,後面的人不耐煩了,三步并作兩步爬了上來。見到眼前這條詭異的石路之後,全都呆住了。
鬼山是一座孤零零的山頭,它很高,也很險,但是卻絕對不寬廣。這條石路出現的實在太詭異了,不是向上,不是向下,而是平平向前延伸開去。按照正常的思維來說,石路的盡頭,應該是懸空的。那麽,它究竟會通向哪裏?無論哪裏,反正答案絕對不是鬼山的山頂。
衆人盯着石闆路研究了半天,曦然慎重的說:“你們看,這條路出現的完全沒有道理,一定有問題,我建議大家走别的路。”
“哪還有别的路呀?不往前走的話,我們就隻能下去了。”曲然然搖了搖頭說。
曦然擡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曲然然說的沒錯,石闆路莫名其妙的出現,占據了眼前所有的視野。除了往前走這一條路,就隻剩下原地返回了,哪還有什麽别的路?他緊緊皺起眉頭,心裏十分猶豫。理智告訴他,趕緊下去,離這條路越遠越好!可是,來到鬼山,爲的不就是探秘嗎?眼前這條路如此詭異,必然隐藏着驚天的秘密,說不定跟那件事也有關系,到底要不要走過去?
“我聽說過這條路,”劉雨生壓低了聲音說,“這條路是幽冥之路,是地獄和人間的通道。聽說路的盡頭,是消失了的神廟,也不知是真是假。”
聽到“神廟”這兩個字,曦然眉頭一揚,轉身正要詢問劉雨生,沒想到曲然然搶在他前面興奮的問道:“大叔,你說的是真的嗎?這條路是幽冥路,那裏面一定有鬼啦?鬼長什麽樣子你見過嗎?我還從來沒見過鬼呢,真想見一見!”
劉雨生攤了攤手說:“有沒有鬼,我不知道,我跟你們一樣也是頭一次來。見鬼什麽的,我建議你還是别這麽好奇了。你别問我爲什麽,問我也是白問,我不會說的。”
曲然然失望的撅起了小嘴,不滿的說:“大叔真是讨厭,看你雞賊的樣子就知道,你肯定是藏了秘密不想跟我們說。”
劉雨生無奈的苦笑,沒有反駁曲然然的話。曦然盯着他的眼睛問:“大叔,既然你聽說過這條路,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是往前走,還是退回去?”
“我不知道,”劉雨生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做。但是我個人建議大家退回去,這條路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空穴來風必有因,其中一定有古怪。我們貿然進去,可能會遭到莫名的危險,甚至可能見到鬼怪。”
“大叔你不是通靈大師嗎?鬼怪對你來說有什麽好怕的?”曲然然撇着嘴說。
劉雨生正要說話,曦然攔住了曲然然的話頭說:“人鬼殊途,大叔說的對,鬼怪什麽的,還是不見爲好。既然大叔這麽說,那咱們就原路返回,等下去了再找别的路上山。”
曦然内心非常掙紮,他很想沿着幽冥路一直走過去,看看盡頭到底是什麽。但是劉雨生給他的感覺太詭異,他總覺得這條路的出現,跟劉雨生有某種莫名的聯系。所以,他決定試探一下,沒想到劉雨生并不慫恿大家踏上幽冥路,反而建議大家下山去。這樣一來曦然對自己的看法也有了動搖,難道這條路并非劉雨生搞的鬼?
他始終難以釋懷,所以幹脆就着劉雨生的話頭讓大家下去。如果劉雨生出言反對,那就一定要下山去。如果劉雨生不反對,那就證明這條路跟他沒有關系,到時候再找個由頭回來就是了。他一直以隊長的身份發号施令,大家也都很配合,這次也不例外。雖然曲然然有些不情願,嘴裏嘟囔着想要進去見識見識,不過被肖寶爾和幽珀拉着,也沒多說什麽。
大家好不容易爬了這麽高,沒想到被一條路給吓的要回去,說不沮喪那是假的。衆人正準備轉過身下山去,沒想到吳窮忽然蹿了出來,踩着路幽冥路上的青石闆一陣狂奔。他的速度極快,一點也沒有之前那種笨拙的感覺,眨眼就鑽進濃霧中消失了。
衆人被這個變故驚呆了,紛紛看着曦然,等他拿個主意。曦然猶豫了一下,随即就做出了決定——追上去!做這個決定并不爲難,雖然不明白吳窮發的什麽瘋,竟然擅自行動,但他屬于這個小團體,大家一起來到這裏,自然要共同進退。再者劉雨生的表現,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曦然的戒心。
一聽說要走上幽冥路,曲然然高興的直跳腳,她一臉激動的念叨着:“我要見鬼!我要見鬼!我要看看鬼長什麽樣子!”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幽冥路,腳跟剛一接觸到青石闆,立刻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是一種蒼涼、駁雜、充斥着古老和血腥的氣息,這種氣息言語無法形容,它并非實際的存在,但衆人就是切實的感受到了。
曦然帶頭領着大家正準備沿着青石闆走過去,忽然聽到後面安塵冷冷的說:“大叔,你在做什麽?”
曦然心中猛地一驚,怎麽把這個人給忘了?他急忙轉過身去,隻見劉雨生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踏上幽冥路半步。安塵正死死的盯着劉雨生,他的肌肉緊繃,手放在後腰上,看樣子如果劉雨生不能給出一個合理解釋的話,一定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劉雨生對安塵視若無睹,他直直的看着地上的青石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曦然走過去說:“大叔,你怎麽了?怎麽不走?”
“這是厲鬼冤魂的超度之路,不是給活人走的路!不是!”劉雨生忽然歇斯底裏的喊道。
劉雨生的話音剛落,衆人就感到一股寒風吹了過來,吹在身上刺骨的冰涼。大家都被他的話給吓住了,不由自主的往鬼山上靠近了幾步。曦然掃了衆人一眼,回過頭微笑着對劉雨生說:“大叔,你不要亂開玩笑,會吓着女孩子們。”
劉雨生的手顫抖起來,他指着遠處的濃霧說:“一旦走進那片霧,生死就不再由你自己掌握。這裏實在太危險,我們還是快下山去吧。”
之前劉雨生還好好的,不知道爲什麽忽然就變成這樣了?曦然狐疑的看着他,心裏盤算了一會兒,神情凝重的說:“大叔,你究竟想到什麽了?爲什麽忽然這麽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劉雨生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對曦然的問題置之不理。曦然沉默了一下,猛地掏出槍來指着劉雨生說:“大叔,我們有一個同伴已經進去了,我們不會抛棄他!我希望你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不然的話,我也隻有不客氣了。”
劉雨生就像傻了一樣,曦然拿槍指着他,他卻沒有一點被威脅的反應。他隻是低着頭,嘴裏喃喃的嘟囔着一些别人聽不懂的話。曦然面色一沉,把槍口頂在了劉雨生的胸口說:“大叔,别演戲了!我這把槍見過血,你不要逼我。”
劉雨生依舊沒有反應,曦然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給安塵使了個眼色。安塵會意,走到劉雨生身後使勁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了幽冥路上。劉雨生腳踩到青石闆上,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猛的跳起來就要跑出去,他大喊大叫,說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話。
曦然和安塵兩個人把劉雨生按住,曦然用槍頂在劉雨生的腦袋上說:“大叔,我知道你聽得見,如果你再掙紮,我一定會開槍,我發誓。”
“你們夠了!”曲然然忽然走過來拉開了曦然說,“大叔雖然讨厭,可是不像什麽壞人啊。他不想進去,就讓他回去好了,幹嗎一定要逼他?”
曦然聲色俱厲的說:“然然,你不要亂發同情心!這個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們在鬼山上逗留的時候,他就來探險了。這真的是巧合嗎?還是說他别有用心?他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很明顯他對眼前的幽冥路很了解。吳窮已經走進去了,我們說什麽也得把他找回來,如果沒有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引路,萬一遇到什麽危險怎麽辦?”
“可是,”曲然然看着劉雨生猶豫的說,“可是大叔他一早就解釋過了,遇到我們說不定真的是巧合呢?他看上去好可憐,你們不要逼他了好不好?”
“然然!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這件事不行!”曦然斬釘截鐵的說,“劉雨生一定要跟我們一起進去,我不管他對這裏究竟了解多少,總之,我們安全,他就安全,我們危險,他第一個死!”
曲然然還想說點什麽,一旁的幽珀拉住她淡淡的說:“然然不要鬧了,曦然做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