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來金鷹湖的遊客人數基數之龐大令人咋舌,除了t市本市居民外,還吸引了大量來自帝都等其他大城市的客人。
這一天清晨,秋高氣爽旭日初升,金鷹湖邊的林蔭大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有跑步鍛煉身體的年輕人,還有成群結隊打太極的老年人,尤其在湖邊石欄附近站着一對男女格外引人注目。
這男女二人看上去并非情侶,女人一襲薄衫,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現,看上去火辣之極,大清早的就帶了一個寬邊墨鏡,不知是否爲了掩人耳目?男人站在女人旁邊,比女人稍微落後半步以示尊重,穿了一身休閑裝,看上去極爲矯健。
女人看着水波輕蕩的湖面默不作聲,許久之後才歎息了一聲道:“當初,我就是在這裏認識了他,他英俊多金,年少輕狂,我則是個默默無聞的窮丫頭,不擅長打扮自己。眨眼十幾年過去了,他成了杯中黃土,我卻成了這億萬家産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身後的男人低頭看着石闆,一言不發。女人有些自嘲的說:“别人都說我是克夫命,還有人說我爲了謀奪家産把他害死了,他的家人視我如仇寇,他的親朋好友卻畏我如虎。浩然,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叫做浩然的男人仍舊沉默,女人似乎也沒指望他回答,仍然自言自語的說:“他們都覺得這些家産不應該由我做主,卻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十幾年來的操持,何來偌大家業?憑他們的豬頭智商,這王家早就破産了!如今竟然說我牝雞司晨,哼,嚼舌頭的功夫倒是不錯。”
浩然忍不住低聲道:“碧雲,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你掌管天達集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集團上下無不敬服,那些跳梁小醜對您來說不值一提。如果再有人鬧事,我替你處理了他!”
天達集團!碧雲!這個女人竟然是t市最大的上市公司天達集團的董事長林碧雲!她的身份何其顯貴,怎麽會大清早的在這金鷹湖畔感慨莫名?有什麽事情能讓這個以鐵血冷酷著稱的女強人爲難?
林碧雲對浩然的話不置一詞,深吸了一口氣道:“走吧,回去。”
她當先轉身沿着林蔭大道往外走去,浩然慢慢跟上。走了沒幾步,林碧雲忽然停了下來,浩然急忙沖到她前面警惕的四處打探,嘴裏低聲問道:“怎麽了?”
“沒事,不過是看那個人有些眼熟,”林碧雲皺着眉頭說,“你看打着傘的那個,是不是小靜救下來的人,好像叫做什麽劉雨生的?”
浩然循着林碧雲的手指望去,隻見湖邊有一個人打着一把黑乎乎的油紙傘,正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向這邊走來。傘下的人看上去很平凡,個頭不高,身材有些消瘦,如果不是大晴天的打着一把傘顯得十分怪異,相信誰也不會留意這麽一個不起眼的人物。
浩然謹慎的護在林碧雲身前說:“是他,就是那個當街被人刺了一刀的家夥。碧雲,這個人很不簡單,咱們還是少跟他打交道的好。”
林碧雲沉聲問道:“他有什麽底細?你調查過了?”
“是的,自從那天你去醫院替小靜解圍,我就留意到了這個人。當時他胸口被刺的那一刀極深,按理說這樣的傷勢下絕對不應該有人生還,可是你看才過了一個多月他就生龍活虎,一點看不出受傷的樣子。而且,據說他跟許大鵬的關系很深,在他住院的時候許大鵬曾經去看他好幾次。”浩然冷靜的說。
“哦?跟許大鵬有關系?”林碧雲驚疑的說,“受重傷而不死,或許是他天賦異禀,跟許大鵬有關系也不算什麽。重要的是這個人的品性如何,你調查過他的爲人了麽?”
“這個……沒有。他的資料很少,隻知道是從大山裏出來,冷不丁的就在t市冒了出來。他在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工作,平時很少與人接觸,所以爲人如何,并不清楚。”浩然低聲說。
林碧雲眼神一凝,冷冷的說:“在太平間工作?那不是整天和死人打交道?這個人神神秘秘,不像好人,我一定要阻止小靜和他來往。”
這時劉雨生已經走到了兩人身旁,浩然沒有說話,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劉雨生對身邊的人視如不見,若無其事的從二人身邊走過去了。見他走的遠了,浩然松了口氣,不解的問:“碧雲,你爲什麽對小靜這麽關心?她父親雖然是t市的副市長,但你完全用不着刻意的去結交,他還不配。”
“我不是爲了徐清越,我就是喜歡小靜這個人,”林碧雲淡淡的說,“小靜是我見過的最純潔最天真的女孩子,她太善良太脆弱,跟我當初一模一樣,我不希望她的将來也像我一樣。你去盯着這個劉雨生,看他大晴天的打着這樣一把傘,究竟鬼鬼祟祟的在做些什麽,如果他不是什麽善類……”
林碧雲沉吟了一下說:“你就把他幹掉,許大鵬那邊自然有我來應付,相信他不會爲了一個小弟跟我翻臉。”
浩然聞言有些驚訝,他勸道:“碧雲,這有些小題大做了吧?小靜不過是在街上救了他一命,然後又到醫院去看了他幾次,兩個人以後完全沒有交集,而且他們也不是一類人。何苦爲此惹上一個不知深淺的人?”
“女人的心你不懂!”林碧雲神情冷酷的說,“小靜看這個劉雨生的眼神,跟我當初看王文飛一模一樣。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小靜,你立刻去跟着他,看他到底在做些什麽!”
浩然猶豫了一下說:“可是我還要保護你,不如我先把你送回去,王家那些人對你虎視眈眈,我不放心。”
“他們沒有這個膽子!再說,我也不是泥捏的。”林碧雲冷笑着說。
劉雨生舉着髒兮兮的油紙傘,在湖畔的林蔭道上走走停停,他穿了一條有些肥大的褲子,褲兜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些什麽。他不時的從褲兜裏掏出點東西灑在路邊,偶爾也會灑到水面上,引得很多魚兒遊蕩過來。
浩然遠遠的跟在後面,搞不明白劉雨生在做什麽。說他是在遛彎吧,走走停停的倒像是在找什麽東西,說他是在找東西吧,淨見他從兜裏往外掏東西了。浩然留意着劉雨生扔東西的位置,特地過去看了看,發現劉雨生扔的什麽都有,糯米粒兒、桃核、煙頭,甚至還有香灰。
“真不知那麽髒的東西他裝到兜裏是做什麽用的,這人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浩然納悶的想。
劉雨生走過一處拐角,手中的傘忽然顫抖了一下,他面無表情的把傘合了起來,轉身走向了湖邊的一座木橋。
這座木橋是金鷹湖畔的一道風景線,全都是用松木搭建而成。橋下是一條淺淺的河,從金鷹湖裏引出湖水,繞過一個湖邊一個很小很小的商業區,最後又流回湖裏。劉雨生慢慢走到橋頭,把傘搭在橋身的木闆上,開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的速度極慢,搞的遊人們以爲他是個盲人,紛紛給他讓道。
木橋總共才一千多米長,劉雨生卻在上面磨磨唧唧的走了足有半個多小時還沒走完。他走走停停,這回不扔東西了,改成趴在橋上聽動靜,也不知他聽出了什麽來。
浩然遠遠的跟着,沒敢上橋。劉雨生這個人神神秘秘,誰也不知道他有什麽本事,跟的太緊被他發現的話,說不定會出事。不過劉雨生的行爲一直這樣莫名其妙,浩然的耐心差不多被消磨光了。他惦記着林碧雲的安全,在這樣最困難的時刻,他想陪在她身邊,而不是跟蹤一個神經病。
林碧雲的話在浩然的耳邊回響:“如果他不是什麽善類,你就把他幹掉。”
浩然眼神一冷,在心中念叨了一句:“抱歉了兄弟,不管你爲人怎麽樣,你還是死了的好。”
他已經在心裏判了劉雨生的死刑,對他來說殺個把人不算什麽,林碧雲的安全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雖然林碧雲的要求是查清楚劉雨生的底細,如果他不是好人的話再動手,但是浩然已經沒有耐心再這樣跟蹤下去了。
浩然穩步走上木橋,漸漸向劉雨生靠近,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片薄如蟬翼的刀片,這片刀片鋒利無比,是他殺人的利器。他憑借這小小的刀片,不知殺了多少強敵,很多人死的無聲無息,甚至連死因都是很久之後才查出來的。
說起浩然這個名字,可能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可是說起“片刀狂魔”,那真是名震天下!浩然手上的刀片一旦出動,從來不留活口,從他踏上木橋的一刹那起,就已經宣告了劉雨生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