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電鋸從冷庫大門中間鋸了下去,一陣火星四濺之後,冷庫的鐵閘鎖終于被鋸斷了。老四讓人打開了冷庫大門,劉雨生率先走了進去,他一進去就被眼前慘烈的景象驚呆了。
老四見到劉雨生忽然呆立不動,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雨生,怎麽了?”
劉雨生眉頭緊皺的歎了口氣,指着冷庫裏面說:“四哥,我們有大麻煩了。”
老四不明所以,他順着劉雨生的手指看過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冷庫裏到處都是鮮血和死屍,留在冷庫的所有人都死光了,雖然死狀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被凍成了大冰疙瘩。
老四心中又驚又喜,他巧妙的把情緒隐藏起來,神色嚴肅的說:“雨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已經把冤魂鎮壓了嗎?它們是怎麽跑出來的?這些兄弟都是被冤魂害死的?”
老四一連問了個幾個問題,劉雨生沒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冷庫裏面仔細尋找着什麽。老四見劉雨生不搭理他,心裏有些不爽,不過此時情況非同一般,他忍住了沒有發作。劉雨生在冷庫裏翻找了半天,忽然高聲喊道:“在這兒了,快來人!”
老四正帶人對照人數,看剛子一系的人死光了沒有,聽到劉雨生的喊聲,他不耐煩的指了個人說:“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被老四指使的這人叫董豪,他來到劉雨生所在的地方,見他正費力的搬開一大塊生豬肉,豬肉下面好像壓着一個人。劉雨生擡頭對董豪說:“快來搭把手,這下面是小程!”
董豪聞言心中一驚,他們在冷庫外面的時候聽到槍響了很多次,還以爲小程早就死在裏面了,看劉雨生這個樣子,難道小程還活着?
兩人努力的搬開了所有的凍肉,董豪就見到了下面的小程。小程的衣服上有很多處彈孔,奇怪的是他身上卻沒有傷痕,而且冷庫裏的溫度這麽低,他也沒有被凍成冰塊。他就像在熟睡中一樣,除了昏迷不醒,沒有一點的異狀。
“小程,醒醒!”董豪伸手搖晃着小程的胳膊說。
劉雨生見狀急忙阻止:“别碰他!”
董豪不明所以,擡頭疑惑的望着劉雨生,這時他忽然感到手上一陣徹骨的冰寒!從小程身上傳來的溫度,比世上最冷的冰塊還要冷!劉雨生從兜裏掏了兩下,什麽都沒掏出來,他厲聲道:“千萬不要動,不管有多冷都别動!!!”
對董豪說完之後,劉雨生轉身對着老四喊道:“四哥,快幫我請些香灰和神像來,快!”
老四神色不虞的抱怨道:“雨生你也太麻煩了,不是已經派董豪過去了嗎?又有什麽事?”
劉雨生着急的大聲說:“人命關天!快點拿東西來,不然董豪就要被凍死了!”
老四見他神色不似作僞,這才相信真的出了事,他急忙吩咐手下去拿香灰和神像,自己向劉雨生這邊走了過來。走到劉雨生跟前,老四見董豪呆呆的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小程倒在一旁生死不知,他急切的問道:“董豪,這是怎麽回事?小程出什麽事了?怎麽不扶他起來?”
董豪本來聽劉雨生的話一動也不敢動,冷庫裏發生了這麽多詭異的事情,直覺告訴他還是聽專家的意見比較好。但是老四是他的老大,老大發話了他不敢不聽,隻好無奈的雙手用力,準備把小程攙扶起來。
劉雨生見董豪竟然要活動,不由得大爲着急,他伸手阻止董豪的動作,口中對老四大聲說:“四哥,千萬别讓他動,會死人的!”
他話音未落,隻見董豪突然痛苦的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四處打滾。董豪的雙手随着他一用力,整個就像脆弱的冰塊一樣炸裂開來,從裏到外連皮肉帶骨頭碎了一地!他雙手從胳膊上斷裂下來之後,斷掉的地方奇怪的沒有流血,傷口處很快的凍結成冰,他整個人在地上滾動了幾圈之後,就呆滞不動了,全身上下都結滿了冰碴。
老四目瞪口呆的看着活活凍成了冰雕的董豪,腦子裏一陣短路,他又驚又怒的問劉雨生:“雨生,這……這到底是怎麽了?”
“四哥,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等把人救回來我再詳細的講給你聽,”劉雨生死死看着董豪說,“我讓你拿的香灰和神像呢?怎麽還沒拿來?”
老四如夢初醒,急忙轉身往外跑,嘴裏大聲喊着:“香灰呢?神像呢?你們這群笨蛋都是屬蝸牛的嗎?”
過了不一會兒,終于有人拿來了香灰和一個關二爺的神像,老四接過來之後遞給了劉雨生:“雨生,香灰和神像來了,這些能行嗎?”
劉雨生接過香灰在手裏搓了幾下,看着關二爺的神像皺了皺眉頭說:“香灰沒問題,不過這神像,有别的嗎?”
“怎麽啦?關二爺不靈嗎?”老四差異的問道。
“不是不靈,”劉雨生沉着臉說,“是你們這個不靈。”
他歎了口氣說:“關二爺的神像可以聚義、辟邪、保财運,你們拿來的這尊神像卻隻有保财運的香火供奉,辟邪、聚義的功效幾乎沒有。”
老四等人聞言一臉尴尬,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人,整天給關二爺上香,從來都是求财運。至于辟邪、聚義什麽的還真沒怎麽求過。老四擔心的問道:“那可怎麽辦啊?雨生,要不我讓人去找一尊新的神像來?”
“來不及了,”劉雨生看着地上的小程和董豪說,“再晚一會兒他們就被邪寒侵入心肺,神仙下凡也救不活。如今隻好死馬當活馬醫,盡人事聽天命好了。”
劉雨生把關二爺神像擺在小程和董豪的身體中間,恭敬的拜了幾拜,嘴裏念念有詞的說着一些奇怪的咒語。等咒語念的差不多了,他抓了滿手的香灰在關二爺神像上塗抹了一遍,又極快的從神像上把香灰刮了下來緊緊握在手裏。
“四哥,你準備好止血的東西,等下會用得上,記住,止血一定要快!”
劉雨生交代了老四一句,面色莊嚴的跪在地上,兩手握拳分别放在小程和董豪的腦門上。他閉上雙眼深了一口氣,猛然把拳頭松開,手中的香灰全都灑到兩人的臉上。
“茲茲,茲茲……”
香灰接觸到小程和董豪的皮膚,立刻發出這樣難聽的聲音,就像硫酸瓶子被打碎了一樣,而且還帶有難聞的氣味。劉雨生緊緊盯着小程的臉,小程的皮膚由青紫轉爲了烏黑,讓人觸目驚心,他不由得眉頭緊皺的大聲說:“生人陽壽未盡,諸邪退避!”
“茲茲!茲茲!”
小程和董豪臉上冒起了白煙,發出的響聲更加激烈了,兩人的身體也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劉雨生額頭見汗,他連聲大喊:“諸邪退避!諸邪退避!退避!!!”
說來也怪,劉雨生聲嘶力竭的喊了幾聲之後,小程和董豪忽然平靜了下來不再掙紮,他們的臉上也不再有那種奇怪的聲音。等白煙散盡,兩人的臉色都恢複了正常的紅潤,胸口高低起伏,看樣是恢複了呼吸。劉雨生見狀一屁股坐倒在地不停的喘息,臉上的汗珠像黃豆那麽大,一滴一滴的滾落到地上。
“董豪流血了!”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這麽一嗓子,衆人一看,董豪雙手斷裂的地方果然開始汩汩的流出鮮血,開始還是緩慢的流,後來鮮血簡直像噴泉一樣肆虐,噴的地上到處都是血。老四這時候才知道劉雨生所謂的“止血一定要快”是什麽意思,就董豪流血的這個速度,止血稍微慢一點,這貨非得失血過多而死!
衆人手忙腳亂的給董豪止血包紮,慌亂中一股鮮血噴到了小程的臉上。小程被血液給激醒,揉了揉眼睛爬起來,神色恍惚的問:“怎麽了這是?”
董豪的雙手簡單包紮了一下,被人送去了醫院,冷庫裏的屍體也都被整理到一起,排成了一排。老四神色複雜的看着剛子的屍體,有些猶豫的問劉雨生:“雨生,這些人能救活嗎?他們跟小程一樣都是我的兄弟啊。”
劉雨生與老四對視了一眼,他銳利的眼神似乎能看到老四心裏去,直到看的老四扭過頭去,他才淡淡的說:“四哥,剛子也是你的好兄弟嗎?你真的希望他活過來?”
老四握緊了拳頭,然後又松開,歎了口氣說:“終究是這麽多年一起并肩走過來的,無論我們之間關系如何,我都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劉雨生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看着冷庫的大門說:“四哥,冷庫的門切割開真的需要那麽久嗎?”
老四聞言臉色頓時變的十分難看,他死死盯着劉雨生說:“雨生,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是說我故意拖延時間想害死他們?”
劉雨生不理老四陰狠的眼神,自顧自的說:“四哥,剛子他們死得不能再死,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能爲力,他們是死透了。”
老四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随即臉上做出一副悲傷的模樣說:“唉,這都是命啊。”
劉雨生冷笑一聲說:“可是,這裏死了太多的人,多到足夠産生一個強大的怨靈!四哥,過不了多久那個怨靈就會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