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回來,還是您千裏迢迢讓人把我從紐約請回來,說要分家主繼承權。”溫尋這話說得相當冷淡,語氣裏帶着絲不屑的意味。
而說着,溫尋冷哼了一聲,靠在門上附了一句:“怎麽?好些年前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不還說溫家的家主隻能是我哥的嗎?”
溫尋說着這話的時候,眼神深得如同深淵一般,完全探不到底。
溫尋和溫诠的關系,其實自始至終雖然整個溫家看來都覺得兩人隔閡完全不比溫尋和溫憑小,但是沒有人知道,溫诠自始至終都是溫尋在溫家最後一點能牽念的東西。
雖然溫憑總是想重用溫诠,但是溫诠一直都是不愛争搶的性子,喜歡踏踏實實做人,不喜歡橫沖直撞亂闖。
也就以至于,溫诠從來沒有想過當家主這個事情。
比起家族争鬥,溫尋清楚,溫诠想要的始終是脫離豪門的自由和惬意。
當年家族繼承權的那份協議,溫憑是好早之前就已經拟好過的,在溫诠剛成年便想着讓他簽了。
但是那一天,溫诠拒絕了。
也就是那一天,是溫憑唯一一次罵過這個他始終偏愛的長子。
他們父子三人的關系,就像是魏國三曹,父親偏愛有才聽話的那個,始終想重用,但愛子始終無意于争搶權力,而到頭來,卻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那個兒子,才最像自己,最有野心。
自三年前溫诠在俄南爆炸案中去世,溫家有那麽一整年都是混亂的。
溫憑到現在爲止都還難以接受愛子早逝的事實。
但是沒有辦法的一點是,溫憑近兩年的狀态顯然沒有年輕的時候那麽有精力了,雖然公司企業始終還是自己着手,但是溫家這邊的家族事宜,他早已經無暇精力去管。
所以一年前無可奈何,溫憑隻得把家主繼承權交給了自己這個絲毫不寵愛的小兒子。
再之後,自溫诠離世,慕荩妍失蹤,溫尋的爺爺奶奶隐居,溫尋的伯叔父也紛紛在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下相繼自殺,給族譜上又留下了血淋淋的幾筆。
整個溫家一夜之間便隻剩了這互不待見的父子兩人,大家族一夜之間變得冷冷清清。
所以很顯然,此時此刻的溫尋,是極其不願意回來的。
而此時,溫憑剛寫完字,把毛筆放在了旁邊的筆架上,拿起這張宣紙,靜靜看着自己題上去的文字。
上面寫着溫憑題的短短幾句——
山流水複,人終未還,念今思切,獨火燭闌。
這時,溫憑的成熟男音慢慢傳了過來:“王管家沒跟你說嗎?”
溫尋聽着這話,眸色微微動了動,随即很快就應答着:“但凡他說些切實際的話,我都不至于這麽不想來。”
說什麽慕荩妍找到了,笑話。
他這些年來在國際上坐的台子早就比溫憑還高了,他都找不到的人,溫憑能找到?
也虧了是溫尋當時聽到溫诠的名字猶豫了,否則怎麽都不會就那麽上了車。
畢竟溫诠那年死于俄南爆炸案,而這俄南爆炸案,除了知情人都知道慕荩九是單純的運作者,但最後的操控者是誰,至始至終是個謎。
相比于找到慕荩妍,查清溫诠那年死因,應該還算是比較可能的事情。
“确實,他不多說些事情,你也不會回來。”溫憑的語氣依舊平淡,波瀾不驚,還在看着自己的作品。
和随後,溫憑的眼神就眯了眯,臉上的冰冷程度不亞于溫尋。
“隻不過,我最近找到了些诠兒生前的遺錄,突然想明白了些事情。”說着,溫憑看着正對着的窗外的月色,眼神深邃了些。
溫尋聽到這話,眼神微微一變,随即眉頭挑了挑,靜靜聽着眼前人繼續說。
“果然也是人快老了才會把一些事情參透。”溫憑淡淡地搖了搖頭,慢慢地把手中的宣紙放下,“我最近在想,是否曾經對诠兒要求了太多,是否給他強加了太多不必要的野心。”
當年的俄南爆炸案,溫诠雖是在R組織出任務,但原本是輪不到他的,他當時也是因爲羅夏被發派過去,他便主動跟随。
但至今沒有人知道,當時還有個原因,就是溫尋當時在俄南軍區作爲臨時指揮官,也正是那時溫尋和姬折葉相識的。
那個時候,溫憑得知了這個事情,便想着讓溫诠也過去,想着給他灌輸一個去和溫尋做争搶的意識。
畢竟大家族中,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雙手搶出來的。
但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就在那一次,就發生了至今讓人聞風喪膽的俄南爆炸案。
也就是爆炸案之後,溫诠在炮火中喪生沒能回來,溫尋卻險中脫生回來了。
至今想想,溫憑能想的也隻是自責,如果當初沒有強迫溫诠去俄南,是不是也不會有這些後來的慘案。
越想,月色之下,溫憑的眉越發皺得厲害了。
溫尋聽着溫憑的話,神色沒有太多變化,依舊靠在門上保持着一個姿勢不做多反應。
而就在這個時候,溫憑再次道了一句:“其實這次把你找回來也沒什麽太大事情,不過你可能忘了吧,明天,就是诠兒的忌日。”
……
另一邊的賽場上,解說席已然響起了一陣歡呼。
尤天賜看着導播屏幕喊道:“讓我們恭喜RY79,拿下了北部預選賽決賽的第二場比賽!成功拿到賽點!”
羅夏此時此刻摘下了耳麥,微微呼了口氣,小小地歇息一下。
雖然她實力強勁,但是不難看出,她們五打六,對面核心明顯比她們多,從陣容方面來看便已經很難打了。
所以這兩場比賽,羅夏扪心自問,不容易。
但是沒關系,隻要再赢一局,她便可以替大神直接拿下今天的北部冠軍。
而就在休息之餘,羅夏擡起眼,看向對面的比賽台上,卻季星河也正在看她。
而且是以一種,相當怪異的表情……
ICU的隊員朱慧飛此時此刻正坐在季星河旁邊道:“隊長,我們下一把要不要改變一下方式?我們已經輸了兩把了。”
而此時此刻的季星河正盯着對面的羅夏,眼神很複雜。
“放心,我們不會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