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還想怎樣!”氣憤難平的焰帝像丢沙包一樣,直接就将炙心甩在了他的龍塌之上。
在他強大的力道作用下,韌性十足的金絲塌将炙心高高的抛起,又讓她重重的落下。她隻覺自己像個皮球總在半空中不停的晃蕩。
“我想怎樣?應該問你想怎樣吧?偉大的皇上,這刺激的遊戲,你還沒有玩夠?”炙心哼了哼,餘光瞥向了焰帝的龍袍下擺,不屑之色溢于言表。他這叫自作自受!
焰帝一個踉跄往炙心身上撲去,卻被炙心巧妙的閃躲開。最後,他自個兒狼狽的撲倒在偌大的龍塌上。
炙心早已經移到角落,冷眼旁觀焰帝的醜态。
焰帝撲了個空,心裏甚是郁卒,覺得自己成了戲台上的戲子,在炙心面前喪失了帝王威風。他瞬間一躍而起,腳下騰空,誓将炙心抓到手不可!
炙心雖然武功不若焰帝,但她身子較焰帝嬌小,在有限的空間内自然比他靈活了許多。再加上焰帝身上兩處重傷,行動本就受到限制。所以,兩人間的追逐短時間内還難分難舍了。
寝殿内吆喝聲,打鬥聲連綿不絕。然而,兩人間的戰火雖燃燒得厲害,卻都未被對方擊中。炙心是由于根本沒有能耐敵得過焰帝。可焰帝呢?他的武功,炙心是見識過的,怎是一個‘高’字了得?爲何他竟也沒有能擊中炙心?
不知是焰帝有意放水,還是他果真傷勢嚴重,總之這場争鬥持續了不短的時辰。他每每擊出的拳頭,總是狠狠的落在龍塌之上,仿佛是想借此來平息心中熊熊的怒火。至始至終,他沒有用君王的權勢喝止這場争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兩個人打得酣暢淋漓,卻不知再牢固的龍塌也有承受不住的時候。
“砰!”一聲轟天驚雷,不是老天的怒吼,而是龍塌的哀嚎!
“保護皇上!”訓練有素的侍衛一湧而入,拔刀揮劍,氣勢驚人。
可是當他們看清眼前的局勢,不得不一個個做呆鵝狀。那般精緻耐用的龍塌,居然攔腰切斷,分作兩塊。更恐怖的是焰帝和炙心,竟然雙雙被卡在斷裂口裏,進退不得。
直到此刻,焰帝才知自己尋常睡的龍塌有多麽的龐大!他用盡全力,卻絲毫不能撼動它分毫。整個龍塌由上等紅木制成,渾然一體,縱使中間已經斷裂,四周卻還緊緊的相連。
他和她都被卡在斷裂縫隙裏,他們錯身而排,肩并着肩,相隔如此之近。她又聞到了他身上散發的濃濃麝香之味,不想受他影響,她以手遮鼻,妄想隔絕那種迷惑之味。
經過方才一陣搏鬥,如今又被卡在塌間,焰帝腿腳的傷口不免又裂開。傷口上傳來的疼痛他倒還能忍受,而狹窄的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兒,倒是讓他眉宇不暢。如今又見炙心緊捂口鼻,他怒火中燒的道:“你竟然還敢嫌棄于朕?”說罷便伸手攻擊炙心,卻無果。
炙心嬌小的柔胰輕握他伸來的大掌,眼神淩厲的看着他。她那晶亮的眼眸間雖然堆積的盡是怒氣和恨意,卻生動得讓他難以割舍。他眷戀的便是那樣生動不屈的她,雖然他并不想承認。
十指連心啊!兩雙手交疊的那一刹那,一股電流在兩人間傳遞、流轉。手心微熱的溫度,那般容易的溫暖着彼此……
不知何時,他的眸中不再充斥着怒火,而是一汪清泉。他微微的收緊了掌心……
當炙心反應過來時,侍衛們已經将報廢的龍塌拆解,他和她都脫離苦海了。她急速的想抽回手,卻被他一把扯進懷裏。
他輕聲在她耳邊低喃:“這次,朕不會再允許你逃離!”似魔咒一樣的話語,帶着些許的期待?
焰帝還不及開腔,成皇宮内又來了一批哭天搶地的人。以皇後爲首的後宮嫔妃,爲皇帝而生,爲天子而活,爲争鬥而絞盡腦汁。成皇宮内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們的眼睛。以國丈爲首的朝中重臣,唯皇帝馬首是瞻,視權如命,又怎會不清楚作爲權利核心的成皇宮的任何一絲異動?
“皇上,您受傷了?快!宣太醫!”皇後憤憤的瞪了炙心一眼,随即招呼李公公去太醫院宣太醫。
然而,焰帝根本不領情。他瞟了眼皇後,又掃視一遍殿内重臣,眉頭輕皺,大聲道:“宣唐德禦前問診!其餘人等,盡數退下!”
“皇上?”皇後不甘心。
“退下!”他已顯不耐。
侍衛們清理好現場,擡起四分五裂的龍塌時,炙心這才發現到處都是鮮紅的血迹。早前,唐德扯下了焰帝的龍袍一角包紮傷口,如今透過那缺失的一角,炙心清晰的看到焰帝左腿上紅豔豔的一片,十分晃眼。
這樣嚴重的傷勢,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照樣雙腳穩穩的踏在地上,穩重如江山,愈發的像隻受傷的猛獸,兇悍無比,讓人不禁膽顫。
當皇後愠怒的眼神,國丈狡詐的老臉,統統隐逝。成皇宮内閃進一抹青色的高大身影,那便是唐德。
“草民參見皇上!”唐德言辭雖然恭敬,不過面上卻十分坦然,并沒有面見聖躬的謹小慎微。他幽深的黑眸居然還敢毫不遮掩的對上炙心的視線。隻聽他不疾不徐的道:“娘娘似乎玉體有恙?”
焰帝見唐德一進來便在炙心身上打轉,心裏明顯有所不悅。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之分,莫非唐德瞧出了炙心身中幻藥?焰帝無暇顧及自身傷勢,語帶急促的斥道:“胡說!她身康體健,何來抱恙之說?”
“啓禀皇上,據說草民看來,娘娘是中了一種罕見的幻藥,而且藥力已經浸透髒腑。如若再不醫治,恐有喪失神智之憂。”唐德娓娓道來,十分笃定。
焰帝心中不禁一亮,這個唐德果真識得此毒?烈炙國的神醫遲遲未到,莫非有了轉圜之機?别無它法,風所言十五日之期眨眼将至,現今也隻能試試了。
“唐德,朕命你速速替她診治!”焰帝顯然已經忘了宣唐德來成皇宮的初衷,一門心思之惦記着炙心中毒之事。
在炙心的不解和猜測中,唐德靠近。他借着替她診脈,望聞問切之際,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往她口氣彈進一粒東西。
炙心還不及反應,那粒圓滾滾的異物早已入腹。她本想反抗,卻在唐德一個詭異的眼神下收回了手。
“她的病情如何?”雖隻有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時辰,焰帝卻早已經失去了耐性。
“回禀皇上,娘娘的毒已蔓至髒腑,待草民配好良藥,細細調養方能複原。”唐德一臉鎮定,好似剛才根本沒有做過任何手腳。
“行了!你留下藥膏便退下!”焰帝潛意識裏還是排斥讓唐德和炙心有更多接觸的。
“皇上,你的傷口?”不用包紮麽?唐德的話語隐去,隻因焰帝雙目已經噴火。
待所有人都退下,空空如也的寝殿内隻剩下焰帝和炙心。
“還不快替朕包紮傷口?”他别扭的口氣,狀似撒嬌的小男孩兒,不過他自己并未察覺。
炙心遲疑了一下,沒有行動,不解的看着他。他居然能對她今日這些大逆不道的舉動統統包容?
“還愣着做什麽?果真想讓全烈炙國做你的陪葬品麽?不要逼着朕殺你,否則朕殺的,不隻你一個!”他習慣用威脅和霸道掌控一切。
炙心蹲下來,一言不發,手上卻開始爲他拆解浸透血迹的布條,重新爲他清洗傷口,然後包紮。
他感受到腿腳上一雙巧手遊離,那纖指所到之處,帶着暖暖的溫馨和感動。他從來不知這樣尋常的接觸便能讓他如此沉醉,猶似毒藥般無可自拔。他和她,到底在扮演着怎樣的宿世角色?掙紮的情,蝕骨的意,悄然登場,當事者懵然不知。
她一臉淡然,而他卻心潮難平。想到她的毒,他忽略了和她的對立。當擔心和憤怒并存的時候,擔心居然占了上風。
他一把摟住她,深深的在她香頸間嗅了嗅,情難自禁:“心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
她似乎并沒有說過,也并沒有擔心過她會有事吧?她忍不住在心裏嘲弄了他幾番。他今天是不是吃錯什麽藥了?這麽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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