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帝見唐德和炙心兩人似乎有所交談,又聽不見二人所言何事,隻是依稀察覺二人間的談話較爲放松和自然,這使得他心内不免慌張起來。爲什麽她在别的男人跟前,總能那麽溫柔平和?
焰帝顧不得腳上遭受的威脅,大聲問及國丈:“那人系誰?”
“皇上,那是微臣的護衛唐德。”國丈暗抹了一把冷汗,心裏也在捉摸唐德今日的反常行爲。唐德向來冷情淡然,鮮少說話,爲何今日會當衆與皇寵相談甚歡?這不是明擺着與皇上難堪麽?
說時遲那時快,唐德轉眼間便已來到焰帝跟前。他的出現不似一個普通臣民恭謹,他傲骨铮铮的樣子,仿佛他才是君臨天下的皇。這樣一個鶴立雞群的男人,他百分之百的有能力吸引炙心的目光。
焰帝一雙鷹目來回在眼前的唐德和遠處的炙心之間穿梭,想看出個所以然來,卻毫無端倪。隻恨他此刻腳被獅子所鉗制,否則怎會讓别的男人捷足先登?越想越是火大,他衣袖一甩,裏間亮晃晃的鏈子刀揮向獅子……
“皇上,不要啊!”嫔妃們首先尖叫起來。獅子現在還未有行動,若是一個不慎,将雄獅激怒,結果将不堪設想。
焰帝哪裏肯聽?他的耐性早已用罄,鏈子刀穩穩的紮上獅頭上,卻并沒有令獅子松口。發怒的雄獅擡頭給了他一記屬于猛獸的彪悍厲眼,然後卡住他左腳的鋒利的獸牙開始瘋狂的撕扯。
一股鑽心的刺痛讓焰帝頭目眩暈,身體不受控制的晃動了幾下。
一旁的侍衛和衆臣也是慌不擇神,生怕處置不當讓焰帝傷上加傷。
“咻”一隻飛镖從唐德手中甩出,不偏不倚的紮在獅子腦門。那飛镖紮得并不太深,似乎隻是刀尖兒稍微的紮進了獅子的皮肉,卻稀奇的讓兇猛的獅子腳下發軟,立即癱倒地上。
衆人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趕緊過來七手八腳的扒開獅子口,讓焰帝的左腳解脫出來。
焰帝的龍袍下擺已被鮮血浸透,看來傷勢不輕。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禦醫慌忙過來替他包紮傷口,大臣嫔妃也團團圍了過來,噓寒問暖。
焰帝聽不進任何的話語,腳上的傷口雖然能帶給他深刻的刺痛,卻不能掩蓋他眼裏濃濃的擔憂。他急切的往炙心奔去,卻被唐德攔下。
“皇上,您有傷在身,切忌妄動。”這是唐德第一次面見天子,卻沒有尋常人會有的膽怯心理。他膽敢攔下聖躬便已令衆人訝異。
焰帝也表現得頗爲怪異。按理說,他對所有敢冒然阻攔他的人,都絕不會手下留情。然而,現在他卻破天荒的停下了腳步,眼神探索的望着唐德。
唐德不似那幫禦醫膽小遲疑,動作利落的撩起了焰帝的龍袍。
“啊……”
一陣抽氣聲響遍整個義慶殿,隻因焰帝腿腳上深可見骨的撕咬之傷。先前焰帝一臉鎮定,大家還以爲獅子并未下口,誰知才是這般境況!真是佩服他的定力,如此大傷也能眉眼不眨。
唐德往焰帝的傷口上撒了些許不知名的粉末,又扯下焰帝的龍袍一角包紮傷口,整套動作不過晃眼之間。
包紮完畢,唐德讓開通道,方便焰帝前去看望炙心。
焰帝看了看地上那隻猛獸,不解之色萦繞眉宇。
“啓禀皇上,草民方才是用麻藥麻醉了這隻神獅,一個時辰之後它會安然醒來。”唐德領悟力很高,自然知道焰帝的疑問何在。
“麻藥?”這個詞彙讓焰帝相當陌生。
“是的,這種藥對身體沒有傷害,根據劑量的不同,會有不同的效果。方才,草民也在皇上傷口處塗抹些許,所以皇上此時才會不覺疼痛。”唐德一個淡泊名利之人,今日面對焰帝倒是顯得十分殷勤,不知是不是另有所圖?
“你會醫術?”焰帝随口一問,其實心裏早已認定唐德的醫術在衆禦醫之上。就憑被唐德上藥之後,他的傷口果真立即止痛,便可得出此結論。
“精通一二。”唐德答得幹脆。
“往後你就是朕的貼身禦醫!”焰帝心中自有計較,又道:“你識得皇寵?”雖然話語雲淡風輕,不過酸酸的口氣,卻讓任何在場的人都能聽出其中味道。
唐德眼裏閃過一束精光,不過轉瞬即逝,幹脆的道:“娘娘秀外慧中,冰雪聰明,草民有所耳聞。”
焰帝臉色出現短暫的鐵青,沉聲道:“注意自己的身份!”而後,他高聲宣布:“今後熾焰國不得再有祭祀神獅的活動,違令者斬!後宮也不得再豢養獅子!”說這些話時,他想到的不是他的傷,而是先前炙心險些命喪獅口的恐怖一幕!
殿内沉默死寂。神獅崇拜乃是經久之事,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哪能說廢黜便廢黜啊?不過,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又見一旁淚眼汪汪的李貴妃,焰帝毫不留情的道:“李氏不聽聖令,貶爲庶人,打入冷宮,永不得召見!”
哭天搶地的悲嚎,焰帝聞若未聞。他飛身躍到炙心跟前:“心兒,你有沒有怎樣?”
炙心看着焰帝一臉的焦急擔心,十分不解,但也不願深究,隻是平靜的道:“你喜歡玩這樣刺激的遊戲?”
“放肆!這是你對皇上該有的态度麽?”皇後憤憤不平的竄到焰帝和炙心中間,怒氣橫生,一個巴掌就想向炙心甩去。
“大膽!哪裏輪到你來撒野!”焰帝氣勢駭人,狠狠的捏住皇後的手腕,強大的力道,仿佛要将皇後的手腕擰斷。
“請皇上息怒!請皇上息怒!”國丈帶頭,其餘衆人皆下跪爲皇後求情。
焰帝稍稍一使力,便把皇後拽得老遠。看着狼狽跌在地上的皇後,他發下狠話:“今後,若有誰再膽敢私自找皇寵麻煩,就是與朕爲敵!”憶及先前炙心險遭不測,焰帝此時還心有餘悸。他不願細究,隻知自己不想要炙心遭遇不測。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休想越俎代庖處置于她!
“皇上!微臣鬥膽谏言……”一位大臣心有不甘的站了出來。
“既然知道自己鬥膽,就别再廢話!”焰帝一口駁回。
“皇上,忠言逆耳,臣不得不說:皇寵乃敵國奸細,如今進得我國後宮,已經掀起軒然大波。如若放任下去,必定攪得朝野混亂、家國不甯。還請皇上三思。”這人想置炙心于死地的決心表現得十分明顯。
“皇上,微臣也以爲,今日皇上深受重傷,乃是皇寵一手造成。如此禍患,絕不能留。想當年先皇便是慘死在她父皇的屠刀下,今日我軍得勝歸朝,理當用她首級祭奠先皇之靈!”這個大臣更狠。
“皇上,微臣也以爲……”
焰帝剛剛脫離獅子的威脅,這些臣子便鬧開了。看來,他們今天是一定要砍了炙心的腦袋才能甘心。
面對一邊倒的群臣壓力,焰帝腦子裏嗡嗡亂響。可是,當他的視線對上炙心那倨傲執着的眼神時,他隻能這樣收場:“全都住口!朕自有主張!”
炙心猶似局外人一樣冷眼等待着焰帝的決定,卻見焰帝雙手顫抖的摟住了她。
“心兒,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的。相信朕,好嗎?”他的語調何時這般顫抖過?無論多麽強悍霸道的男人,面對無法招架的恐懼時,本能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不管将來他會怎樣,而今之下,他想要保護她的意圖,這是發自肺腑的。
炙心不屑的嗤聲:“這又是你的新招數?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兒,任你欺騙?”她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眼光往一旁瞟去,卻無端了迎上了唐德的似水柔情。
不該交織的目光重疊,在四維之中擦出呲呲的火花。
焰帝感受到炙心的毫不用心,随着她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她的魂兒早已飛到了唐德那邊!
“你竟敢如此不知好歹!”他火氣瞬間上揚。爲了她,他頭頂群臣壓力!他日朝堂之上,還不知如何了之?可她倒好,不僅不領情,居然還敢跟别的男人眉目傳情!一個風還不夠,現在又來一個唐德!難道全天下的男人,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卻獨獨瞧不見他的付出和犧牲?
“哼!虛情假意!”炙心愈加不理會焰帝!這樣反複無常的男人,誰稀罕!
“你找死!”對失去她的恐懼,對被她忽略的憤怒,對遊移在她身邊的男人的嫉妒和眼紅,讓他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抓住她,在所有人注目之下,飛奔向成皇宮!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付出劃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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