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皇宮
“朕的病情到底如何?朕要聽實話!”龍塌上的焰帝一臉憔悴和無奈,而一身的威嚴倒是絲毫不減。感受到身體上某個部分蝕骨挖心的痛,再看到眼前一個個沒精打采、誠惶誠恐的禦醫,他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
“皇上,皇上……”禦醫言辭閃爍、吞吞吐吐。
“說!”焰帝鷹眼一瞪,勢必要聽到正确的答案。
“皇上,您的身體需要好好調養一陣子。”太醫院主事避重就輕的道。
焰帝聽着這些不沾邊的話,怒氣橫生:“你們若膽敢隐瞞于朕,朕立即治你們欺君之罪!”
咚咚咚……
龍塌前跪了一地的禦醫,人人做篩米狀。
“皇上,您這次傷及要害,恐怕、恐怕會有斷後之憂。”還是資深的老太醫定力夠深,犧牲自己成全衆人。雖然知道這診斷結果說出來要人命,不過欺君更是不可取啊!
斷後?斷後?
作爲一個男人,面對這樣的事情怎還能冷靜置之?
難道剛剛複興的家國天下,就要在他的身上斷了傳承?
他緊緊的閉上雙眼,隐藏在被子中的一雙鐵掌捏得咯咯直響。那個可惡的女人!她真是他的克星!
她的父皇害他成了孤兒,而她又讓他失去了做男人的權利,更讓他後繼無人!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她的報複果然夠狠!
“皇上!皇上!您怎麽了?”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由着宮女太監的簇擁,步履蹒跚的跑進焰帝的寝殿。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些個平素優雅至極的宮娥妃子,一聽皇帝命根受損,哪裏還能按捺得住?那可是她們的福祉啊!雖然先前焰帝已經下令讓她們最近不得擅自踏入成皇宮,可是皇上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們能不來麽?
“太醫!太醫!皇上他到底怎麽樣了?”一個身着明黃宮裝的女人氣息不穩,不顧形象的拉扯着一位老太醫焦急的問道。她便是李貴妃,是在場嫔妃中地位最高的一個。皇後尚在牢獄,這裏也就隻有她叫嚷的份兒了。
老太醫暗抹了一把冷汗,遞了一眼焰帝,才兢兢戰戰的道:“皇上傷勢頗重,恐怕得調養一陣子。”
“天啦!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李貴妃聽罷,如遭雷擊,嚎啕大哭。她進宮以來,還不曾爲焰帝誕下一男半女,居然就、就永遠失去了機會?這不是要讓她守活寡麽?
聽着那些擾人的哭喪之音,仍舊緊閉着雙眼的焰帝,眉頭一擰,沉聲道:“哭什麽?天還塌不下來!”
“皇上?”衆嫔妃一心隻顧着對皇上表忠心,仿佛一副‘傷在焰帝身,痛在她們心’的樣子。卻不知,她們這樣大規模的嚎哭非但不能安撫焰帝受傷的心,還讓焰帝覺得厭煩至極。
“都給朕滾出去!”焰帝一聲厲吼,成功喝止了衆人。
靜谧,死寂,籠罩着整個成皇宮。
嫔妃們被焰帝喝止,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頓時沒了聲響和動作。
“啓禀皇上,國丈爺帶了衆位大人前來給皇上請安。”李公公小跑步進來,拉着嗓子大聲的奏明焰帝。
請安?恐怕又是一出逼宮戲碼吧?焰帝驟然覺得心裏堵得慌。或許是人在傷痛的時候,更覺脆弱吧。隻是,他是帝王,他的脆弱不能輕易讓外人參透,否則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焰帝立即拉開被子,起身坐直,清了清嗓子,道:“宣!”要命,剛才牽動了一下傷口,痛得他五官都擰成了一團。
不過片刻,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湧動,齊齊整整的跪在殿内:“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罷了,衆位愛卿平身。”焰帝倒還表現得自在。他确實不簡單,能忍着傷口撕裂般的疼痛,面上還能表現出一副不痛不癢的沉穩。
“謝皇上!”衆人起身,低垂着頭。
焰帝掃視着衆人,心想:這些個酒囊飯袋多半是來充數的,真正要出來惹事的人,恐怕還是國丈吧?
“黃太醫,皇上的傷勢如何?”果然,國丈随便拉了個禦醫便問起焰帝的傷勢。
“國丈有心了。朕這點兒小傷不礙事。”焰帝阻止了禦醫的回話。他也不知道爲什麽,隻是本能的去隐藏炙心對他造成的傷害。難道他這是想保護炙心?天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因爲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皇上,臣有本要奏。”一個平素不太谏言的年輕官員走出衆臣的隊列,聲音略帶急促。
“何愛卿,有何事要奏?”焰帝臉上波瀾不驚。
“皇上,這次皇寵膽敢行刺皇上,乃是謀逆弑君。臣鬥膽請求皇上處死皇寵,以平衆怒!”這個姓何的大臣,雖然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不過那過分嚴謹和局促的遣詞用句,讓焰帝大感其中有異。
“臣等也請求皇上處死皇寵!”一幫子大臣也跟着起哄,隻除了國丈。
焰帝隻需輕輕瞄一眼四周,便能清楚這一切的根源何在。國丈果真是個老奸詐!想必今日這些官員的請奏,便是國丈的授意。隻可惜,強出頭的椽子愛錘,這些個不經大腦的官員是注定替國丈挨罵了。
“放肆!該怎麽處置一個妃子,乃是朕的家事,哪裏輪得到你們這幫外臣幹涉!”焰帝佯裝大怒,實則是演給國丈看的。
“皇上的龍體關乎天下甯定,是家事,也是國事。臣等決不允許有這種大逆不道之人相伴皇上左右。再者,皇寵身份特殊,她本就是烈炙國女皇,是我國的宿敵,爲了給天下臣工一個交代,臣等以爲皇上應當機立斷,處置于她!”一個武官打扮的臣子也跳出來幫腔。
他們不惜扯出炙心的身份來曆?看來,這些人今天真的是有備而來?焰帝不做聲色,輕聲對國丈道:“不知葉愛卿意下如何?”
國丈恭恭敬敬的道:“皇上身爲一國之君,還是皇上拿主意最好不過。”這老頭兒,果然夠滑頭。
焰帝嘴角扯了個無奈而嘲弄的假笑,伸手在半空中揮動了幾下,道:“衆位愛卿請回吧,朕自有主張。”
“皇上,臣等……”一個臣子還想說什麽,不過被國丈打斷了。
“衆位大人不必多言,皇上已經下令後天的慶功宴祭神儀式,讓皇寵去伺候神獅,也算是給她該得的教訓了。”國丈夠狠,他這是讓焰帝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聽了國丈的一席話,那些個臣子才悻悻然的退出成皇宮。不過,焰帝臉上卻顯出了一絲怒氣和擔憂。律法如山,縱然他是皇帝,也不能朝令夕改。如果他的身子果真殘廢,恐怕、恐怕炙心确實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爲什麽?爲什麽他這般怕她死?這種怕甚至超過了對他自身傷勢的擔心。
突然間,他發現,他雖然想懲治她,卻真的不想、不想失去她。即使,她讓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受了這麽大的侮辱,他還是不想要她的命。
隻是,關于後天的祭神,他的聖令已出,難道果真要讓她成爲獅子口中之食嗎?他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雖然很輕微,卻令他心驚肉跳。
“葉愛卿!”焰帝急忙叫住國丈。
“皇上!”國丈眼裏閃過一束狡詐的亮光,仿佛奸計得逞。
“皇後偶有小過,朕已經懲罰過她了。後日的慶功宴還需皇後操持,你親自去監牢接她回宮吧!”縱使身爲帝王,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希望這樣的條件交換,不至于讓他失去……
君無戲言啊,千古帝王的無奈!怒時一句話,再無反悔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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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梨花飄浮”親親滴花花~~~~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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