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一輪圓月高挂天際,皎潔的月光撒向大地,與地面上尚未完全融化的白雪遙遙相應。帶着濃濃清冷味道的空氣伴随着凄白而柔和的月光,透過那華麗典雅的雕花窗戶湧入成皇宮。
所有的宮燈早已熄滅,四處黑漆漆的一片,唯一的一點光亮都是月神的給予。一個男人昂首站在大殿中央。白亮的月光與他身上明黃的衣袍相彙,讓他看起來更顯威嚴十足。
可是,他的身影爲何那般的孤寂?他的神情爲何略顯落寞?
他的雙手交疊于背後,擡眸望着遠方那輪圓月,呼吸變得沉重了許多。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這樣的夜晚應該是溫馨、快樂、美滿的。然而,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溫馨和快樂。遙想兒時種種,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記得父皇在世時,每每月圓便會邀他一同用膳,給他諄諄教誨。小到飲食起居,大到治國齊家,父皇無一疏漏。那時的他,真的好生快樂。
隻是,人生際遇猶如那皓月,有盈有缺。當父皇離去、光華不再,他便再也沒有了閑情雅緻去賞花弄月。他以爲,從父皇駕崩後,他便不會再注意到那輪圓月。事實上,這十年來他的确沒有擡頭仰望過它。可爲何在相隔十年後的今夜,他的目光會不由自主的凝望于它?爲什麽他會想到:花好月圓人團圓?
他想要與之日月共賞的那個人,是他的父皇嗎?或許吧!
隻是爲何頭腦中總是浮現一個女人瘋癫凄慘的模樣?在這月圓之夜,他居然想到她?真是諷刺!真是滑稽!他的報複,是報複了她?還是報複了他自己?
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應該暫時無虞吧!風不是說給她吃下了保命丸麽?隻是,十五日期限已過大半,那烈炙國神醫爲何仍舊毫無消息?如果沒有得到解藥,她真的會一輩子瘋瘋癫癫麽?那樣一張嫩白細滑的嬌顔,如果注定猙獰一生,那該是多大的遺憾?
他心裏那絲慌張和痛楚,是爲她的瘋癫而不舍嗎?看見風對她那般呵護和照顧,他爲何會感到憤怒?
不!不是的!她隻是他複仇的工具,她隻是他卑賤的寵物!他之所以不願讓她瘋癫,隻是想讓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給予的懲罰和羞辱!
他的報複尚未開始,她不能失去清醒的意識!他說過,他會讓她的身心都受到摧殘!她還未傾心于他,這一切剛剛拉開序幕,好戲還未上場!
這個精明霸道的男人,竟不能明白仇恨是把雙刃劍,傷了她的同時,也傷了他自己。他如今的掙紮和困惑不就是最有力的佐證麽?他執意的報仇雪恨,會不會演變成他的作繭自縛?
突然,厚厚的烏雲飄來,遮住了圓月,大地上一片漆黑,正如他此時沒有光亮的心境。他失望的摸黑踱步回到龍塌,不料絆倒椅子,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有刺客!”一群訓練有素的侍衛破門而入,借着微弱的宮燈,卻見焰帝狼狽的自地上爬起。
“出去!都給朕滾出去!”他何時這般失态過?
侍衛們費力不讨好,都慌忙的退到了殿外待命。隻有李公公一人仍舊留在焰帝跟前伺候。李公公算得上是焰帝肚子裏的蛔蟲了,對焰帝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個七八分。想必焰帝今日是觸景生情,有些感傷吧?再加上白日裏,負責追查烈炙國神醫的官員來報,尋醫之事毫無進展,這才使得焰帝難以安眠吧?
隻是有一點讓李公公很疑惑,皇上一向謹慎,而且身懷絕世武功,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被一張椅子給絆倒在地的。若非六神無主,焰帝怎會這麽不堪一擊?什麽事情能讓一個冷情決然的帝皇心不在焉?
“皇上,夜深露重,讓奴才伺候您寬衣就寝吧。”李公公心想:皇上雖然也時常整夜不眠,可那都是因國事操勞,絕少像今日這樣望月興歎。皇上生性果敢大氣,并非喜愛悲春傷秋之人。今日皇上的行爲還真是有些異常。難道皇寵娘娘果真能對皇上有這般大的影響力?
“小李子,你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靜。”焰帝嘴角現出壓抑的抽搐,想必是剛才撞到桌椅的地方産生痛楚了吧?
“皇上,您還是快些歇息吧!眼瞅着就快天亮了,趁早朝之前睡上一覺,您的聖體要緊呐。”雖然知道焰帝心情不好,可能會大發雷霆,但李公公還是很盡責的勸說。他是真的很關心焰帝,不像其他奴才隻懂得阿谀逢迎。
“小李子,速速前去宣皇後到成皇宮。”焰帝語帶急促的道。是了!他怎麽将皇後給搞忘了?當日那包藥是皇後命宮女回坤甯宮取的。既然皇後能拿到這藥,是不是表示……
“皇上,現在都……”
“快去!”焰帝催促道。
待李公公走後,焰帝才伸手猛揉自己的腳踝,他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居然給椅子絆倒了!太損他帝王尊嚴了。最近他是怎麽了?他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自己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皇後被簇擁着來了成皇宮。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皇後心裏偷笑着,聲音更是媚到了極點。皇上這個時候宣她來成皇宮,不就隻有一種解釋嗎?想不到,皇上竟然要開始寵幸她了,真是時來運轉。她一定要讓皇上以後對她愛不釋手!
聽見皇後那矯揉造作的嗲音,焰帝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看來,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喜好那口呢。随即,他嚴厲的道:“皇後!你爲何有烈炙國的幻藥?”
“皇上,這……”和心中想的落差太大,皇後有點反應不過來。
“如實交代!不得有任何遺漏!”哼!這個皇後,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如果不是礙于國丈的勢力,他早就讓她去冷宮與老鼠爲伴了。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臣妾原是讓朵兒去拿創傷愈合粉的,根本不知道怎麽就讓皇寵妹妹給中毒了去。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哼!她就來個死不認賬!她是皇後,縱然要被治罪,也得證據确鑿。再說了,現在焰帝根本還不敢動她!
“放肆!在朕面前,你還敢巧言令色!來人,将皇後打入大牢!”他就來個敲山震虎,看這葉家父女還能有多少花招?他是不會允許任何人膽敢傷害炙心的,除了他自己!
“皇上,爲了一個妃子,您竟然要無端治臣妾的罪?”皇後大受打擊。她可是國母,怎可被刑求?那是她的恥辱,更是熾焰國的恥辱!
“大膽!連朕你都不放在眼裏?”焰帝怒火中燒。
侍衛們沖進來,卻沒有立即動手。皇後更是越發的喊冤:“皇上,臣妾一番好心去給皇寵妹妹拿藥,您竟然隻聽風的一面之詞便認定臣妾下毒?臣妾身爲皇後,難道還容不下一個皇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皇上已經看臣妾不順眼,何必找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狡兔死、走狗烹!我爹當年助你打天下,而今大局已定,皇上便要聽信謠言,殘害功臣,甚至連夫妻情分也不顧!”喝!這招真厲害!明知道焰帝爲了堵悠悠之口,不便立即收拾葉家,皇後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誤會?難道你沒有親眼看到她瘋瘋癫癫?”焰帝快噴火了。
“皇上,恕臣妾說句大不敬的話,誰知道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就憑風的診斷?風對臣妾有恨,難保他會栽贓陷害臣妾!”這皇後真夠膽大的。
焰帝盯着皇後,一言不發,許久才大聲道:“将皇後押進天牢,待事情調查清楚,再做定奪!”其實,皇後的話在焰帝心中已經起了波瀾,但是焰帝讨厭被别人左右,更不喜歡被個女人玩耍!無論炙心是否真瘋,皇後的嫌疑都始終存在。如今正是非常時期,他剛好可以借此機會隔斷國丈和皇後的聯系!也可殺殺葉氏一族的銳氣。
“皇上,您……”皇後的算盤打錯了。她淚眼婆娑的望着焰帝,心中不由發狠起來:哼!焰帝!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有猶豫,那麽現在她已經完全決定背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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