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調侃他老人家道:“領回來可以,也就是當孫女養着,最後還不是便宜了我,您老能行嗎?”
“我能不能行,這個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小子現在是肯定不行的,對不對?”爺爺說話間,有些壞笑地看着我,頓時讓我臉色一片大紅,沒想到這老頭子竟然連這個事情都知道,可真是讓我太難看了,所以當下我支吾了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最後隻能是有些怔怔地問他道:“這,這應該是那老黃鳝在給我搞鬼吧?”
“這可就說不準了,”爺爺似乎故意在吊我胃口,所以也就不把話說透,搞得一直有些緊張,就問他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聽到我的話,爺爺看看時間,于是就說道:“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回來,等天黑了,才好辦事情。這個事情有點麻煩,首先你得親自給他們做媒,想辦法把他們撮合到一起去,然後呢,再給他們準備好結婚所有的一應物品用具,車馬依仗,房子家具什麽的,都得有,甚至還得給他們多送一些侍女和仆人,另外就是足夠的銀錢——”
“等等,等等,”見到爺爺掰着手指在計算要給這倆鬼魂準備多少東西,我不覺是打斷他的話道:“您老覺得我現在值多少錢,直接把我宰了賣肉吧。這還車馬依仗,房子家具,還丫鬟仆人呢,您讓我上哪兒弄去?”
“嘿,你小子真是木頭腦袋,這些都是個說法,到時候隻要買那些紙紮的燒給他們就行了,難道還給他們準備真家夥不成?那誰能夠受得了?”爺爺看着我說道。
爺爺這麽一說,我才明白過來,連忙點頭道:“這個好辦,等會吃完飯了,我就先把這些東西買回來備用,要燒的時候,直接就燒給他們,您看怎麽樣?”
對于我的提議,爺爺很贊同,不過老人家想了一下,卻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光是給他們準備這些,隻怕還不行,畢竟,要讓他們離開你的身體,到外面生活,得有個能夠讓他們安身立命的地方才行。”
“那要怎麽辦?”我問爺爺道。
“不着急,我們出去走走看,說不定就能撞到一個合适的東西呢,”爺爺說完話,收拾了一下,就帶着我出門往外走,準備找個館子吃完飯。
彼時正好是夕陽西沉,殘陽如血,天地一片嫣紅,冬日的風吹來,讓人的臉頰有些疼,氣溫比起白日裏,明顯降低了不少。
爺爺穿着一身破舊的長衣,背着手,一看就是一副玄門高人的樣子,而我跟在他旁邊,則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我們沿着玄武湖邊上的路,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不多時便進了鬧市區,路邊已經有了一些餐館,可是爺爺卻沒有停下來吃飯的意思,依舊是快步向前走着。
老人家不說話,我也不好多問,隻能是一直跟着他了,然後,過了兩條街之後,爺爺卻是拐進了一條小巷子,然後徑直走到一個賣字畫的小攤子前停了下來。
當時那攤主正在收攤,看樣子也因爲天色已經晚了,準備收攤回家吃飯去。
見到我和爺爺在攤子前停了下來,而爺爺又在專心地挑選畫作,那攤主就停止收攤,看着我們問道:“二位,買畫呢?”
“嗯,”爺爺點點頭,伸手從裏面拿起一副山水畫,那畫上面是田園風光,有山有水,有農田,有房屋,感覺非常娴靜宜人,然後爺爺就問那個攤主道:“這幅畫是誰畫的?”
聽到這話,那攤主就看了一下落款,說是這附近一個山水畫愛好者畫的,并不是很出名,所以比較便宜,隻要一百塊一副。
“能不能聯系上這個人,帶我去見見他?”爺爺問那個攤主。
當時,聽到爺爺的這個話,我不覺是滿心的好奇,就問老人家道:“爺爺,您怎麽也突然風雅起來,鼓搗起畫了?”
“哼,你小子懂什麽?沒一幅畫,都是一個世界呢,”爺爺說完話,不再理會我,繼續和那個攤主說話。
那攤主聽說爺爺要找那畫的作者,就掏出手機,給那個作者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有買主很欣賞他的話,想要見見他。
很顯然,大凡這種默默畫畫,亦或者是寫字的人,應該都是很希望看到有人欣賞自己,所以當時那個作者很爽快就答應和爺爺見面,然後那個攤主就把那人的聯系方式給了爺爺,而爺爺則是花了一百塊,把看中的那幅畫買了下來。
爺爺拿到那個作者的号碼,就給他打了電話,約他出來一起吃晚飯。
電話打完了之後,爺爺把那畫卷起來,讓我好生拿着,這才帶着我進了飯店,找了一個小包間坐了下來,點了菜,靜待那個作者過來。
不多久時間,那個作者就到了,進門一看,發現是個三十來歲,胡子拉碴,穿着一身舊西裝的男人,那裝束很符合一名藝術家的形象,但是卻很容易讓人察覺出來他的潦倒困境。
當時我看到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些鬧不明白爺爺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然後我既然看不懂,也就隻能選擇沉默了。
“你好,想必您就是石生子吧,快來,坐坐,”爺爺對那個人很熱情,而且還叫了他的落款号。
“謝謝老人家,我是石生子,本命叫徐振,呵呵,很高興您能喜歡我的畫,”徐振,不對,确切說是石生子,說話間,在桌邊坐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知道老人家找我來,有什麽指教呢?”
“哈哈,這個啊,咱們先吃飯,”爺爺說話間,讓服務員上酒,然後各自滿上,我也陪着,開始喝酒。
酒過三巡,都有些熏熏的醉意了,話頭也都扯開了,爺爺這才開始和那個石生子說正事。
當時就聽到爺爺問他是哪裏人,畫畫多少年了。
然後那石生子說他就是這南京市的人,畫畫是因爲個人愛好,平時他有正式的工作,就是給一個小區看大門,說白了,他就是個保安。
聽到這話,爺爺就笑了笑,問他家裏還有沒有其他人,成家了沒有,結果他說沒有,家裏也沒什麽親人,就一個老母親,去年就去世了,現在他是真真正正的光棍一個。
聽到這話,爺爺臉上現出了滿意的神色,随即就對那石生子道:“小徐啊,這麽和你說了吧,我呢,本身是個玄門中人,平時就是給人算命看相的。知道我爲什麽叫你過來嗎?說白了,那是因爲我從你的畫上看到了一股與衆不同的氣息,一般來說,能夠創造出這種氣息的人,肯定就不是普通人,将來是一定會出人頭地,輝煌騰達的。不過,從你畫作的氣勢來看,目前你很有可能還處于落魄時期,所以啊,我這次叫你過來,一來呢,是跟你交個朋友,二來呢,是幫你點破機關,讓你以後好走路。”
聽到爺爺的話,那個石生子就很驚喜,滿口感謝爺爺,然後問爺爺怎麽個說法。
随即,爺爺竟是對他說道:“知道麽?你現在缺的是陰運,知道什麽叫做陰運嗎?那就是跟鬼魂借運道。”
“跟鬼魂借運道?這不太好吧?”石生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嘿,有什麽不好的?正所謂人物橫财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你如果不借運的話,單單憑借你自己,我已經給你算準了,起碼還得等三十年時間哦。三十年是多久,知道嗎?就是等你跟我一樣老的時候——”爺爺抿着酒,看着石生子說道。
見到爺爺這麽說,那石生子考慮了一下,随即點點頭道:“如果真的可以讓我好起來,我也願意,隻是,老人家您爲什麽這麽幫我?我和您非親非故的——”
很顯然,石生子不是傻子,沒那麽好忽悠。
不過,對于石生子的話,爺爺卻也不含糊,直接就對他說道:“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幫你,呶,你也看到了,我已經一把年紀了,但是卻還沒有什麽着落,我這孫子呢,也是個不成器的,估計也養不活我。所以啊,我想要找個能夠養活我,給我風光處理身後事的人。”
“這個簡單,老先生您放心好了,我肯定可以的,隻要我能夠起運,”石生子有些激動地說道。
“等一下,小徐啊,你讓我把話說完,”爺爺說話間,又端起酒,喝了一杯道:“我往年在西川遊曆,看到了一塊風水寶地,我死後呢,就想葬在那個地方,所以,到時候,你發達之後,要幫我把這塊地買下來,等我死了,就把我葬在那裏,能做到嗎?那地可不便宜的,很多人都盯着呢。”
“有多貴?”石生子好奇地問道。
“這個數,”爺爺豎起一個指頭道:“要買的是一個山頭子,方圓幾十裏地呢。”
“這個數是多少?一百萬?一千萬?”石生子有些迷惑地掰着手指頭問道。
“一個億,”爺爺看着石生子,非常淡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