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于道路比較蜿蜒,闆車已經無法通行,所以當時我隻好也下車,然後在良曉甜和王若蘭兩個人的攙扶下往前走着。
胡大年負責帶路,但是這老頭子可能是從小被那個楚文美吓怕了,膽子非常小,當時一路往裏走,一邊就趔趄着問我道:“小師父,真的能找到嗎?您确定麽?要是找到了,三嬸子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老頭子了,當時隻能随便敷衍了他一下,然後則是冷眼查看着周圍的環境,很快,我就發現這裏應該是一處人迹罕至的地方,地上的草長得很雜亂和茂盛,藤蔓縱橫,林子裏基本上都是松樹和竹子,這兩種植物長在一起,說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但是卻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感覺氣氛悲涼,如今已經是初冬時節,這裏卻還都是青森森的一片,那山風刮過來,無形中總讓人覺得樹林有什麽東西藏着,正在看着我們。
再往那樹林裏走,卻是發現那地方俨然是一處亂墳崗,看那情形,古代的時候,這地方似乎是專門用來埋人的。
這就讓我有些奇怪了,古代的老百姓可不傻,特别是在風水上面,是特别講究的,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一處比較陰森的地界,那麽,爲什麽他們還要把人埋在這個地方呢?
當時我就有些想不通這個事情,然後胡大年一路往前走着,看到那些墳頭,就有些哆嗦,然後我們又不說話,他感覺氣氛有些太凝重了,就沒話找話說道:“這地方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那個知府老爺的墓,沒有太多的墳頭,因爲風水先生說過了,這裏的地界依山背陰,風水不太好,人埋在這個地方,可能好久都不會腐爛,時間長了,就會出亂子,說白了,這裏就是養屍地。”
“那後來怎麽這麽多墳頭了?”我看了看遠近的墳頭,感覺那起碼得是持續了上百年的時間,才能累積這麽多墳頭的。
“說起來也不知道真假,我小時候聽過一個傳說,就是說,那個知府不是愛民如子,見到河水每年泛濫,塗炭百姓嘛,所以他要别人把他葬在這兒,說是要鎮住河神,不讓河水泛濫,結果呢,後來他死後不多久,有一天啊,那河水中央,突然憑空就掀起了幾丈高的大浪子,之後整個河面都被雲霧彌漫了,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情,總之附近的人都隐約聽到裏面有一陣陣的呐喊聲音,好像是很多人在厮殺。”胡大年說到這裏,咽了咽唾沫,繼續道:“後來那聲音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才停止,第二天,大家再看那河水,發現河水都變成紅色的,感覺就好像是被血水染紅的一樣,模樣非常恐怖,河邊上還有很多死魚,其中有一條黑魚,足足有兩三米長,那長得可兇煞了,感覺就像是已經成精了一樣,但是現在卻不知道爲什麽,竟然是死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當時大家都覺得非常好奇。”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良曉甜就有些好奇地問道。
聽到這話,胡大年轉身看了看我們道:“這個事情說起來就傳奇了,當天夜裏,幾乎全村的人都做了同一個夢,夢到那死去的知府老爺又回來了,把大夥兒叫到了一起,告訴大家說他已經找到了那河神,而且和河神打了一架,但是由于河神有很多蝦兵蟹将,還有魚精幫忙,所以他沒能打赢,最後隻是殺了河神的一些手下,所以,他想要打敗河神,就得有兵才行,但是他現在隻有一個人,所以他要求村子裏的人,以後再有死人,就藏到那樹林裏去,這樣一來,他就有了兵将,可以和那河神鬥法了。”
“那後來到底怎樣了?他打赢了麽?”良曉甜好奇地問道。
“哎,别提了,當年,聽說大夥兒爲了支持他,有些人甚至把祖宗的墳都遷到了這個樹林裏,後來他好像還真的率領那些死去的人把河神打敗了。”胡大年說到這裏,就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但是,這河水還是要泛濫啊,甚至比以前更兇了,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呢。”
“這又是怎麽回事?”良曉甜滿心愕然地問道。
“嗨,别提了,這不是那知府老爺打赢了嘛,後來也給村子裏的人托夢了,說他赢了,但是上頭卻又派了一個新的,更厲害的河神過來,這次他沒有辦法了,而那河神因爲之前村子裏的人對河神不敬,所以變本加厲的懲罰,于是河水就繼續泛濫,而且更厲害——”胡大年說話間,滿心的歎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很多時候,有些事情,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都是沒辦法的啊。”
聽到這話,我不覺是皺了皺眉頭,一陣的感歎,琢磨着那知府應該是個好人,楚文美如果是和他在一起的話,這倒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倒是好辦了,看看他們有什麽心願,幫他們完成了,然後應該就可以平複兩人的怨氣了。
說完話的當口,繼續往裏走,很快就來到了河邊上,到了這個地方,老遠就看到那河邊上有一座高高隆起的,石頭砌成的大墓,到了近處,甚至可以看到長滿青苔的台階,以及一個小型的祭壇,那祭壇上面的石頭牌位上,則是清楚地寫着那個知府的名諱。
“魏公無熏之墓。”
當時我看着那牌位,感覺這個墳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那個知府的了,然後和胡大年确認了一下,胡大年卻說他基本上沒來過這個地方,所以也不知道。
聽到他的話,我就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你剛才一直說這個地方鬧鬼鬧鬼,那這地方到底怎麽個鬧鬼法?你好像并沒有說。”
聽到這話,胡大年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似乎擔心有人在看着他一樣,随即就對我道:“這個其實我也沒親眼見過,都是聽别人說的,聽說這地方的墳墓,後來因爲缺少祭拜,在加上風水不好,養屍成氣,有人晚上在這裏看到一群綠眼睛的人黑影子成群結隊的晃蕩着,最重要的是,有一年,一個老瞎子走路,無意中就被一群人拉住了,說是請他回家去坐坐,老瞎子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人啊,沒辦法,就被他們硬拉着去了,然後到了那些人家裏,就坐着和他們說話,一直說到天亮了吧,才被人發現,原來他壓根就沒去什麽人家,就是來這片墳地裏坐着了,說了一夜的話呢。”
胡大年的話讓我們都是一陣的驚悚,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總感覺那些墳墓中的靈魂都還活着的,然後我下意識地看了看面前的大墓,卻是感覺那墓有些奇怪,總覺得生氣不夠,然後我就問胡大年道:“那最近這些年,還有沒有什麽鬧鬼的現象出現?”
“這個——”胡大年遲疑了一下,“有啊,有一次,一個砍柴的,回家晚了,趁着月亮路過這個地方,就看到樹林旁邊有一張小桌子,桌子邊上坐了兩個人,似乎正在對着月亮喝酒還是做什麽的。”
當時他感覺這兩個人有些奇怪,就留心看了一下,結果一看之下,才發現那男的穿了一身官服,似乎是個古代人,那女人卻是一身白衣,黑頭發披在臉上,完全擋住了臉孔。
當時他就聽到那男的對那女的說道:“娘子,你我相遇,是難得的緣分,隻是如今我這府邸被水淹了,有些委屈你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之後還說了什麽?”我問道。
“還能說什麽呢?當時那個人吓都吓死了,趕緊掉頭就跑了。其他的話壓根就沒聽到,”胡大年說到這裏,有些好奇地看着我問道:“小師父,你說那白衣服的人,會不是就是三嬸子?”
聽到這話,我點了點頭,随即想了一下,不覺是對他們道:“走,扶我到這墓後面看看去。”
聽到這話,王若蘭和良曉甜就扶着我,胡大年在前面領頭,然後我們繞過雜草,一直來到那墓的後面,但是,到了那後面之後,我一看之下,卻是發現那墓并沒有被水淹,而且看那墓離水的距離,竟是還有幾丈遠,這個情況就讓我有些好奇,難道說,不是這個墓?可是,這裏除了這座墓之外,再沒有離水更近的墓了,不是這個,又是哪個呢?
當下我一陣疑惑,下意識地往河邊走去,王若蘭和良曉甜一左一右扶着我,我一邊走,一邊就感受着腳下的草地,發現那草地有些潮濕,而且有些堅硬,感覺像是石闆一樣。
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是心裏一動,随即加快速度趕到河邊上,低頭往那河沿下面看去,一看之下,不覺是心裏一亮,點了點頭,對他們道:“果然沒錯,和我想的一樣,這裏是水灌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