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塵如千針散開,直擊小七門面而來。
帶着勁風,她散在鬓邊的青絲被吹起。
面對着大師兄,小七下意識是閉眼,而不是反抗。
大師兄從未傷過她的,在她做錯了事情後,也是他替自己挨師父的罰。
下一刻,小七聽着耳邊一聲悶哼。
她睜眼,看到王爺擋在她身前。
池冥道長是玄門弟子,修的是最精純剛猛的外修路子,莫說是常人了,就是妖邪被他這麽一擊,都要傷了靈元的。
在他看到崔彧擋住的時候,已經收力,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喉中血氣湧動。
崔彧縱然是内力深厚,被這麽一柄拂塵打在背上,也胸中氣血翻湧,湧起的血氣被他壓了下去。
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姑娘,眼神澄明清澈,一如她小時候。
“王爺.”小七看到他唇角的血了,剛要擡手,崔彧抹去了。
他望着她,隻小聲道:
“無礙。”
“王爺,你爲何護她?她修的是邪道,剖食人心,爲禍世間。”
池冥道長神色凜然,崔彧轉身,看着池冥道長。
“她自幼養在本王身邊,是非善惡她知曉,這種陰邪之事是不是她做的,還有待查證。”
“貧道親眼所見,還能有錯?”
“眼見未必是真,若本王查清楚,此時真是她做的,定然不會輕饒。”
池冥道長顯然不能将崔彧如何。
“可若是這期間她再害人呢?”
“本王會将她囚于王府之中。”
“她修習邪術,隻怕王爺困不住她。”
“那依道長之見?”
“這種食人心的邪術,會在固定的周期内吞噬忍心,否則會全身潰爛,貧道設陣,将她困在王府内院,若是過了這個周期,王妃無事,便可證其清白。在調查清楚之前,她無法離開。”
小七一聽,當即不樂意了。
冤枉她不說,還要将她困在内院。
她自然知道大師兄的陣法厲害,那是師父親授的,真要是困住她了,她可是哪兒都去不了了。
什麽狗屁大師兄!
小七伸手想要将王爺扒拉開,跟大師兄理論。
隻是王爺跟座山一般,巋然不動,小七竟然沒能将他扒拉開。
“好。”
小七微怔,王爺答應将她囚起來?
此時崔彧轉身,小七擡頭看着他,一雙清明的眸子裏浮上一抹霧色。
“王爺,不是我.”
崔彧望着她,心中一痛。
“待查清楚,若不是你,自然會還你清白。”
崔彧聲音微沉,不複以往的溫和,小七微怔。
“你不信我?”
小七從未想過,有一天王爺會不相信他。
從音華複活後,王爺告訴她,讓她信他,音華的事情交給他,讓她不要鬧。
她便一直信他。
哪怕是他帶音華去了皇陵,哪怕是上元燈會遇到了他們,她一直相信,王爺是在調查這件事。
如今,他不信她。
“池冥道長親眼所見,如今将你囚于王府内院,已經是格外開恩,本王總要給那些死者和天下一個交代。”
小七望着崔彧,他眉宇舒朗,霁風朗月,是那個萬人敬仰的攝政王。
他行事不會出任何的偏差,萬事以百姓爲先。
小七突然覺得沒勁極了。
她望着崔彧,突然笑了一聲。
“我要的那個伴在我身邊給我撐腰的男人,是可以不問青紅皂白的站在我身邊,而不是要給其他人交代,天下都可以站在我對面,而你不行。”
崔彧看着小七這般笑着說這一切的模樣,心中一疼,多想将她拉入懷中,好生撫慰,可是此時不行。
“本王說了會調查清楚,若不是你做的,自然不會冤枉你。”
小七還是唇角微揚,淺笑的模樣。
隻是細看,那笑意卻不及眼底。
“我能信你,而你卻不能信我。”
小七說完拍了拍手,神色間灑脫不以爲意。
“既如此,那此處也沒什麽好留戀的,我走了。”
崔彧攔住了她的去路。
“在事情沒清楚之前,你不能離去。”
小七看着攔住自己的那隻手,這隻手抱過她,喂過她,更在雙俢的時候取悅過她。
如今卻要攔着她,囚住她。
“王爺,今日你若是攔我,便不再是我心裏的那個王爺了。”
小姑娘說話的時候笑意盈然,一如以往般嬌俏的很。
隻是說出口的話,卻讓崔彧心中一沉。
“本王說了,調查清楚,自會還你清白。”
崔彧的話音一落,已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容她反抗。
而下一刻,池冥道長已經縛住了她。
小七知道,她跟大師兄的修爲沒法比,在他手裏,她逃不走。
她并沒有去看大師兄,而是看着崔彧,許久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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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居内,小七托着下巴望着上方的飛鳥。
已經是三月了,外面定然是春光明媚,草長莺飛。
這韶華居内,除了她自己,沒有其他人了。
長喜長樂不知去了何處,每日裏給她送三餐的是扶華山的小童子。
跟以往一樣,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隻是她近來胃口不大好,吃不了多少便撤了。
崔彧回來的時候,見那些飯菜都沒怎麽動便撤了,沉默良久,問道:
“王妃還是不怎麽吃飯?”
“是。”
“她平日裏在院中都做些什麽?”
“看天空飛鳥。”
在那童子下去後,崔彧站在韶華居門口沉默許久、
這院中設有屏障,任何人都進不去,除非有池冥道長的符篆,不然任何人都無法進入。
不僅僅是人。
連邪祟之物都靠近不得。
崔彧揮了揮廣袖,舉步進入,他身上帶有池冥道長的符篆,可随意進出。
崔彧去了内室,韶華居内有許多她愛看的話本子,他進去的時候,便見她倚在美人榻上看着。
在聽到腳步聲後,小姑娘擡眼望了過來,隻看了一眼,繼續低頭看着話本子。
崔彧走過去坐到了她身邊,似乎在找話跟她聊。
“今日看的是什麽?”
小七淡淡的應了一聲:
“男主惹女主不高興了,女主把他閹割了送進宮裏做公公了。”
“.”
從把她關進來後,她便不見他,每次他來,她總是借口休息不見。
如今好不容易能說句話,還這般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