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敲門之後不見屋内有人回應,項平逍便擡手又敲了一次;可這次,未等他把話問完,那房門就“吱啦”一聲開了半邊,晴書韻悠哉悠哉的從房裏走了出來,往門牆上一靠,故作不耐煩狀伸了伸懶腰道:“哈欠~這位小哥,這都什麽時辰了,你還跑來胡敲亂鬧的,要做啥呀?”
“哇!好帥氣的少年!”一見那開門之人,項平逍的小心髒即怦然一跳---雖然他是個男子,但此時亦被男裝晴書韻那俊俏絕倫的外表和潇灑無比的氣質給震撼到了。
“這,這模樣...咱昆侖派最英俊的慕師兄...不是,是那昆侖派最英俊的慕少英和他一比,恐怕都成了在地裏種田的農民了吧!”項平逍心中暗暗驚贊着,忽然,他的目光正正定在了對方的眉宇之間,“哎?這少年的眼睛這塊兒...怎麽那麽像...仙女師父?”
“喂!你到底要幹嘛?!!”眼看那項平逍直瞪着眼睛,朝自己的臉越湊越近,晴書韻忙從腰間抽出了随身攜帶的折扇,一下敲在了他的腦門上---當然,這一“擊”,她并沒有用上絲毫的内力。
“哎呦!”項平逍捂着中招之處縮回了腦袋,一臉無辜委屈道,“你,你幹嘛打人呀?!”
“我幹嘛打人?你還好意思問?”晴書韻不屑的撇了撇嘴,“你這家夥三更半夜莫名其妙的跑到我這來擾人清夢,我沒揍你一頓就算不錯了!”
“我,我那是聽到...”
“那是你的幻覺!好啦,我要睡覺啦!你别再來煩了啊!”不等項平逍解釋完,晴書韻就劫下了話來;接着,她一退身,就要關門。
“等等!”但就在晴書韻一手拉在門邊上的同時,項平逍也一手按在了門闆上,“這,這位公子,我聽人說,這城裏最近有采花賊出沒,爲了以防萬一,你...你最好還是讓我進屋檢查檢查!”
“哎呦,這小子,怎麽變得這麽愛管閑事了?”晴書韻見狀,心中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然後眼珠稍一打轉,便露出了一臉惡相,用着蠻橫的語氣邪笑道,“少年,聽我一句勸,少管點閑事,能活得長久一些~”
“哼!聽你這語氣,我更要進你房間搜搜了!”項平逍聞言面色一緊,幽冥鬼步與玄虛妙手一齊施出,就要推開晴書韻竄入房中---倘若換了其他人,倒很有可能吃上他這一招;但是,此刻擋在他面前的,可是那教他功夫的魅邪天呀!
“啪啦”的一聲脆響,項平逍不僅沒有成功的推開晴書韻進到房間裏去,反而不知怎麽的就被對方給封住了出招的路線并震退了幾步,撞在了客棧二樓的圍欄上。
“好,好厲害!竟然被他給看穿了?!”眼見自己的功夫被對方輕易破解,項平逍心頭大震,可他馬上立穩了身子,鎮定了下來,“不能慌!不能慫!如果遇到這點困難就害怕,就退縮,那我還怎麽去找我的仙女師父?可惡...我還學過些什麽,還有什麽招數可以用來對付他!?”想着想着,豆大的汗珠從項平逍的頭上滑了下來,他一緊手中劍鞘,做出了準備拔劍的姿勢。
此時,那項平逍的四周彌漫着一股如臨大敵的緊張感,而晴書韻這邊,卻籠罩在一片雲悠風閑的氛圍中。
“嗯,不錯,步法與手法比之前要娴熟了一些,看來我離開之後,他并沒有偷懶;而且,在敵我實力差距已經如此明顯了的情況下,他還在思索制敵之策,沒有放棄...可見,他的膽氣也開始大起來了~”晴書韻微微一笑,心中頗感欣慰。
說起來,這項平逍平常雖然性情溫和平順,看着畏畏縮縮的,但卻不是毫無正義心與責任感的人;隻是以往受欺壓慣了,又沒有能保護自己的手段,才變得那般窩囊無用;可與“仙女師父”的相遇,讓他擁有了能保護自己,甚至是能保護他人的力量;與楊少功的一戰,更使其信心倍增;于是,他決定改頭換面,奮發圖強;在以找到仙女師父爲“終極目标”拼命修煉的同時,還要盡力幫助西蠻郡内的百姓們解決各種問題,以慰自己對他們的歉疚之情。
“你果然就是那采花賊麽...”項平逍深吸了一口氣,強壯着膽子将右手按在了劍柄上,“西蠻郡的百姓們已經夠困苦的了,你還要火上澆油,真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哎呀呀,這位小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呀~”晴書韻作苦笑狀回道,“誰告訴你我是采花賊了?我哪裏像采花賊了?你有什麽證據嗎?!”
“我...你...你鬼鬼祟祟的,房間裏有姑娘的叫聲...還,還不讓我進你房間檢查;武功又那麽高,還長得那麽英俊潇...不是,是還長得一副油光鮮亮的樣子...所以,那采花賊,八成就是你了!”晴書韻一句反問,把個項平逍噎得有點不知所措,他憋了半天,才一本正經的瞎湊出這麽幾條亂七八糟的理由來。
“哎呦喂,小哥,你居然扯出這麽沒道理的話來,腦子是壞掉了吧?”晴書韻聽完項平逍的話後,一開折扇,慢條斯理的反駁道,“第一,這三更半夜的,突然有個不明身份的陌生人要查你的房,你會同意麽?第二,武功高強和采不采花有什麽關系?難道武功高就一定是采花賊?如此說法,你教當世的‘七天神武’情何以堪?第三,喂,長得帥的男人就是一定采花賊麽?那長得帥的男人身邊向來是‘花團錦簇’,哪裏需要特意去采?相反,像閣下這樣長相略顯‘困難’,無嬌花眷顧的...才更有可能是采花賊吧?!”
晴書韻這席話一出,項平逍頓時被嗆得愣在了原地,但心中卻湧起了一陣陣波瀾:“這...這...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這可怎麽辦...等等,他房裏有女子呼救聲的事,他怎麽沒有提?!”思及此處,他猛一昂首,鼓足了氣勢,鄭重莊嚴的問道:“那你房間裏傳出的女子呼救聲該怎麽解釋?!”
“那是你的幻覺。”晴書韻挑了挑眉,輕描淡寫的一笑道。
“噢...原來是我的...不對!你不要以爲這樣就可以把我糊弄過去!哼!我,我也懶得與你再作口舌之争!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一落,項平逍一拔長劍,一道鋒芒便如閃電般向晴書韻眉心點去!
此招,正是天逸劍訣中的“雷厲風行”!
其實,經過之前的“摩擦”,項平逍已知自己在武學上與對方存在着不小的差距,硬打的話定無獲勝可能;所以他才想用快劍先打亂對方的陣腳,然後再使幽冥鬼步尋找破敵良機!
項平逍這想法是非常“美好”的,可惜,現實卻很“殘酷”。
“劍法也進步了一點嘛~不過,要逼我移步,還遠遠不夠~”晴書韻閑望着那夾在自己芊芊二指之間的劍鋒,惬意的笑了笑。
“什,什麽!!!”項平逍見狀大吃一驚,立時運勁于劍身,想掙脫對方的鉗制;可就憑他那點滴真氣,哪裏動搖得了魅邪天那如汪洋大海一般内力?
“嗯,倒是他這内功真需要再加把勁...要不,找個機會再教他兩句簡單的行氣口訣好了...咦?這是?!”就在這時,正饒有興緻的看着項平逍“胡亂折騰”的晴書韻,目光忽的落到了對方劍身上的一塊類似鏽斑的痕迹處。
“這個印子你是怎麽弄來的?”晴書韻笑顔微收。
“哈?”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麽一個不沾邊的問題來,累得滿頭大汗的項平逍陡得一愣,停止了“掙紮”,同望向了晴書韻所看的地方,順口答道,“噢,我前幾天下昆侖山的時候,跑得太快,不小心把劍弄掉在了地上,沾了點污水,就鏽成這鬼樣了!昆侖派的那些家夥,連發給我的劍都是劣...哎!不對!咱倆還在打架呢!你問這幹嘛?!”說着,項平逍一瞪眼,又運起了真力,繼續“掙紮”起來。
“...”先爲項平逍那“感人”的反射神經小小的無語了一會兒之後,晴書韻輕撚着他的劍鋒,陷入了沉思,“鏽斑?不,這柄劍摸來質地很好,一點點水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将之侵蝕成這樣...那不是水,那是毒液!”
“嗖”!此時,一聲細微的風響透過客棧二樓走廊的窗戶傳進了晴書韻的耳中,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循之一望,隻見一個黑巾蒙面的高個子扛着一個被五花大綁,還塞了口鼻的女子從客棧旁邊一間鋪子的屋頂上一閃而過,朝正北方奔去了。
“呃,采花賊?!”
“啥?!”
“哎~你想抓到那真正采花賊,就跟我來吧!”話畢,晴書韻一個閃身,左手在那莫名其妙的項平逍後領上輕輕一勾,就拎着他向客棧外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