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奴人們個個穿梭在宮廷樓殿之間,爲馬上就要舉行的選妃夜宴忙進忙出;而宮中的主子們則大多都在侍女們的伺候下精心打扮着自己,生怕被即将到來的新人們給比了下去。
此時此刻,皇宮裏幾乎所有人都在匆匆忙忙,緊緊張張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所以,也就基本無人注意到那把守在宮中各處的禦前侍衛,淨是些“新面孔”了。
“呵呵,現在整個皇宮内外的侍衛,大半都已是我們的人;整個彭都内外,近半朝廷兵将也都已被我們的人滲透;隻要再趁這次選妃夜宴,各部官署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城,無暇他顧之機,徹底控制彭都内外的兵力,并把那些皇家子弟的寵妻愛妾都編排成我們的人;那麽,這吞噬大楚江山的計劃,我們就算結結實實的完成了一半!”
皇廷内院深處,一間小房中,一個低沉而又略帶幾分得意之情的聲音幽幽響起,但發出這個聲音的人,卻是個持着金杆拂塵的老太監。
“切,何必弄這麽麻煩?反正那些皇家子弟現在都已經被咱們整成了神智昏聩的廢物;咱們直接殺掉他們奪取皇權不是更簡單?”那老太監話剛說完,房内另一個身着太監衣衫,滿臉橫肉的漢子便很不以爲然的嘟囔了一句。
“然後就等天下保皇之将與别有用心的擁兵之候借機群起圍攻咱們,是麽?!”那老太監聞言怒音一揚,并狠狠的瞪了那橫肉漢子一眼,“呂梁啊,呂梁,你什麽時候說話做事能過過你的腦子?!”
“我...我,我隻是想不明白,我們呂家憑什麽給要項家張羅媳婦兒?!”雖遭老太監厲聲呵斥,可那呂梁仍舊糗着一張不服氣的臉。
“呵,你是想不明白爲啥把你的老相好内定給皇帝做妃子吧?!”看着呂梁那郁郁不歡的模樣,老太監冷哼了一聲,拿起手裏的拂塵敲了敲他的腦袋,輕歎道,“哎~你都知道那狗皇帝基本上已經被我們給廢了,哪還能行‘人道’?讓你的老相好做皇妃,那是咱‘教主’想賞你個便宜,讓你的兒子繼承大統啊!!”
“真,真的?!”一聽老太監這話,呂梁那原本陰雲密布的臉上立時“燦爛”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那老太監一笑回道,“隻要我們暗中掌控了皇權,就可以慢慢處理掉大楚國内那些對我們有威脅的勢力;同時,再給皇家後代來個‘大換血’,這樣,咱們‘呂氏一族’就能以最低的代價得到整個國家了!”
“哼,計劃得...是很好,但...但可不要,不要陰溝裏...陰溝裏,翻了船哪!”當那老太監與呂梁正憧憬着他們美好的未來時,小房内的第三人強撐起一口氣,向他們“潑”了一桶冷水---這第三人,正是不久前才被晴書韻重傷的嶽妃瑤;此刻,她癱坐在房中小床上,右臂被繃帶層層疊疊的緊緊裹着,臉色十分蒼白。
“咳,嶽舵主,你還在擔心那個不受寵的項平逍麽?”聽得嶽妃瑤之言,那老太監臉上顯出了不悅之色,“我方才不是告訴你了?據我們的人回報,那項平逍和他那幾個忠心的侍衛已經被關進了天牢,翻不起什麽風浪來了!”
“不對...我覺得這事情...不對!”嶽妃瑤聞言強支起自己那“搖搖欲墜”的身體,急道,“項平逍那侍衛使得...八成,八成是...‘傲凰訣’...他的武功好...好厲害,不可能,不可能這麽容易...”
“哎呀,嶽舵主,你就别再危言聳聽啦!”嶽妃瑤話尚未完,那呂梁就急不可耐的搶聲道,“你說那項平逍身邊有個武林高手我信,但你說他身邊有個會‘傲凰訣’的武林高手就太...呵,那‘傲凰訣’都在世上消失多久了?要真有習得了傲凰訣的人,那還不得在江湖上威名大噪啊?!怎會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我看啊,是你練那什麽欲焰什麽功不夠‘用心’,所以才...”
“放你的狗屁!”聽到呂梁質疑自己的武功,那嶽妃瑤胸中一團怒火猛起,遂而一掙身子,拼力對之大罵出口;接着,她再一轉腦袋,朝那老太監狠狠道,“四王座,我練欲焰神功有多...多努力,你,你是知道的!另外,當年...你哄我練...練這武功的時候...可,可沒把它的害處...全,全告訴我呀!對吧?!”
“咳,害處?什麽害處?即便有什麽害處,隻要你辦的事讓‘教主’滿意了,他老人家自會幫你料理妥當的。”面對嶽妃瑤的質問,那老太監将頭一撇,看向窗外,然後音聲一冷道,“嶽妃瑤,你不要轉移話題;說起來,今次是因爲妳的失手,我們才不得不臨時修改并提前執行了計劃;因此,就算後面出了什麽纰漏,教主要尋人責罰,你也是首當其沖!”
“四王座,你,你這是強要把‘包袱’甩...甩給我是麽?”看着老太監那高冷漠然的樣子,嶽妃瑤惱怒至極,但卻無可奈何,隻得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怒意道,“好,這次計劃的執行時間...被迫提前...我,我的确是有責任;可,可這裏面,亦有你們錯估...項平逍的助力強弱...之責!再,再者,葉楓秋他們之前也傳來過消息,說那...那項平逍能執掌西蠻郡,是,是因爲...其身邊有一神秘的絕頂高手輔佐...之故!而,這神秘高手,八成就是我見着的那個...那個小侍衛!這個家夥,我們不能不...重視!所以,我認爲...我們應當再派些高手,去...去查查清楚!”
“再派高手?嶽舵主,你說得容易喲!”嶽妃瑤剛艱難的把自己的言語吐完,那呂梁就冷冷的接過了話去,“咱們的高手都埋伏在元帥府外面了,哪有餘力再去調查什麽小侍衛?再說了,葉楓秋那幫人在西蠻郡一敗塗地,當然要把對手吹捧得高一些,才能讓自己受的責罰輕一點不是?這和舵主妳現在不是一樣的嘛,呵呵...”
“你!你!”呂梁這一席話,差點沒把個傷郁交加的嶽妃瑤給氣得當場暈厥;可她仍撐着最後一點力氣,拼命殘喘道,“晴家...不是早,早就集體中毒...行動困難了麽?還...還要什麽,什麽高手去守着?!”
“話不能這麽說,晴天明畢竟是神武,天曉得那毒能困他多久?”那老太監聞言一捋手中拂塵,面色嚴肅的回道,“而且...雖然留守在元帥府周圍的高手日日都有回禀,說元帥府一切正常;但我總覺得,這晴家‘正常’得太不尋常了,恐怕...咳,總之,比起妳口中的那個疑似高手的小侍衛和項平逍來,我還是覺得晴天明和晴家的威脅更大,更值得我們留以高手圍堵,觀察!”
“你,你這話也有...道理,那...那不如我們暫且...暫且延後此次計劃的執行時間,待查明了...晴家與...與那小侍衛的具體情,情況...再...免得貿然...暴露...我們潛...潛在皇城及彭都的...勢力。”
“不行!嶽舵主!我們呂氏一族爲了這次計劃可謂費盡了心血,在這孤注一擲的最後關頭,你卻要拿這次計劃當兒戲嗎?!因爲你提前了一次,還要因爲你再延後一次?”嶽妃瑤殘音一落,呂梁就一臉不爽的嚷了起來,那老太監亦在第一時間搖頭否決了她的建議:“選妃大宴突然提前,已經很惹外人注目了;再延後就更加引人懷疑,恐會節外生枝;且如今,我族各部均已準備就緒,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可,可是...”嶽妃瑤聞言還欲争辯,但那呂梁卻毫不客氣的截下了她的話:“嶽舵主!雖說這次計劃因你之故有所變動,可總體上仍是無甚破綻的;妳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阻撓?”說到這裏,他雙眉一挑,故作恍然狀一拍後腦勺道,“噢,我明白了!原計劃裏,内定做皇帝妃子的,可是嶽舵主你呀!!但如今...哈,就連妳那兩位侍女都被内定爲王妃的人選,到前院準備去了哪,呵呵...”
“混,混賬!呂梁,你...你什麽意思!咳!咳!咳!咳!”呂梁此言,終激得那嶽妃瑤咳出了血來;一旁的老太監見狀,面上頓時顯露出了些許不忍之情,于是呵斥了一句:“好了!别再窩裏鬥了!”便拽着呂梁走出了屋去;隻留那重傷無力的嶽妃瑤獨自軟在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