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父親不會發現她不是他親生的,不會犯上抑郁症,不會連累了西顧的母親,西顧的父母也不會離婚,之後所有的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人生真的是那樣,走錯了一步,就步步都是錯。
談易雪一直循規蹈矩的生活,可是最後發現,她從出生的那刻起,原來就是一個錯!
……
兩個小時後,車子在别墅的門口停了下來。
不等李煜下車,談易雪已經解開了安全帶,自己下車。
她的臉上,甚至還有未幹的淚痕。
她太着急見到西顧了,六年人生,她一直迷失,尋不到方向。
現如今,西顧還活着,她的罪惡便少了一分,雖然是很小很小的一分。
莫東恒下車,看着談易雪的身影,眼眸濕潤,旁邊的談易謙跟着下車,站在莫東恒的身邊。
談易謙說,“這次,我一方面是帶她來見西顧,另一方面,也是帶她來見你。”
莫東恒轉過頭,看向談易謙,眯起眼睛。
談易謙說,“小雪是她無憂無慮的活了二十一年,卻在二十一年的那一天,世界瞬間崩塌,現在小雪的内心,幾乎是空了,她的靈魂也空了,她找不到一種東西可以填滿自己。而我這個哥哥,我父親,以及你母親,都無法去将她變成原來的她,莫東恒,雖然我曾經無數次阻止過你們兩個在一起,也認爲你們相愛這件事本身就是錯的,但是現在,我好似除了相信你外,什麽都不能做了,小雪是我妹妹,忘卻幫不了她,是不是……有些可悲?”
……
西顧和沈涼時在談易雪等人來了十分鍾後,趕到了别墅。
下車時,看見門口有一輛黑色的跑車,兩個人的眼睛都跟着眯起。
其實,知道大概是誰來了,也知道,他們即将面對的是什麽。
但是,不怕的,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不會再分開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彼此孤獨的度過餘下的歲月了。
所以,有什麽好怕的!
西顧主動拉上沈涼時的手,是右手,握的很緊,她說,“我們走吧!”
沈涼時對她笑了笑,點頭,說,“好!”
符藝在身後,将兩個人買的東西拿下了車,表面上面色平靜,但心裏的擔心,卻在一點點加深。
西顧和沈涼時朝着院子裏面走,剛走到門口,一個輕盈的女子聲音傳來,喚她,“西顧……”
西顧腳步停滞,擡眸望去,目光所及,是一個容貌清麗,面色蒼白的女子。
六年時間,可以改變許多東西,但是那記憶中的人,卻是不曾變得。
西顧的唇動了動,對着女子柔婉一笑,回道,“小雪,你來啦……”
談易雪一步步的走過來,眼裏已經彙聚了淚水,一直到走到西顧的面前!
西顧沒有戴口罩,遲早要面對的,帶口罩,有什麽用?
“小雪,你瘦了許多,不過,更漂亮了!”她盡量語氣輕松。
談易雪伸手,想要摸一摸西顧,目光一直盯着西顧臉上的那道可怖的疤痕。
卻在快碰到的刹那,手指骨節握緊,收回撫向了胸口位置,一聲“嗚咽”從喉嚨中溢出……
她哭了!
西顧的眼淚也掉下來了,她伸手去拉談易雪,喊她,“小雪……小雪,我沒事……沒事的……”
沒事的嗎?怎麽會沒事……
那張記憶中美麗的臉,成了現在這般,怎麽會沒事,怎麽會……
“小雪……”西顧的聲音已經哽咽的難發出,她緊咬着嘴唇,心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她說,“小雪,别這樣,别這樣……”
談易雪伸手,和西顧擁抱在一起,女子的哭聲在這個春日的小院裏回響……
西顧的身後,站着沈涼時和符藝。
談易雪的身後,談易謙,莫東恒,還有李煜,以及艾米……
他們看着這對昔日姐妹相擁痛哭的場面,沒有人來拉,也沒有人來勸……
六年了,六年了啊,那麽長,那麽久,内心積壓的情感已經足夠的厚重,若不用眼淚去宣洩出來,她們該怎麽辦呢……
她們,又能怎麽辦呢?
……
西顧在K城期間,對李嫣然和辰曦極其的好,其實那個時候的西顧,已經變得極其寡淡和冷漠。
之所以能夠對李嫣然付出情感,還是因爲她将一部分對于談易雪的感情,寄托在了李嫣然身上。
其實,兩個人雖然有很多相似,但還是極其不同的,但是,心裏想着這份類似的陪伴,她亦是高興的。
曾經有一次,她在網絡報紙上看到了談易雪的消息,那是談章晔帶着談易雪去參加一個酒會的場景。
報紙上,并未提太多談易雪,但是配圖的照片中,有個熟悉的身影。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魚尾長裙,頭發高高盤起,畫着精緻的妝容,手中有酒杯,但被子裏卻不是酒,而是果汁。
她站在人群之中,目光望着一個方向,卻不知道在望着什麽,眼神,在西顧看來是虛空的。
她沒有笑容,那個曾經愛笑愛鬧的談易雪消失了,她隐匿在人群中,可是她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人群的存在,因爲她顯得那麽那麽的孤獨。
西顧曾經問過哥哥,“你和小雪,爲什麽會分開?”
哥哥當時沉默,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可她還是發現了哥哥通紅的眼眶。
最後,哥哥說,“西顧,這個世界上的許多愛情,在開始時都是美好的,即使開始之前你已經預測到未來會有各種的艱難險阻,你也絲毫不會畏懼,但是當有一天,你真的面對,你卻有些害怕了,可你的害怕卻已經不是因爲那些會導緻你們分離的艱難險阻,而是怕對方的不堅定,怕她最終承受不住而離開你,怕愛情敵不過現實,怕現實容不下你們斑駁不堪的愛情……西顧,知道嗎?以前我不信命,但自從遇見小雪,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