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艾米,一共三個人,西顧沒有問莫東恒談易謙去了哪裏,不需要問,那個男人有許多的事情要做,他本就是将她送過來,沒有理由一直逗留。
而且,他心中顧慮很多,也不适合久待。
艾米說這頓飯做的實在太好吃,比她做的還要好,她作爲保姆,有些愧疚了。
西顧聽了笑,“如果你愛吃,可以多吃一點!”
艾米果然就吃了許多,之後去加飯,西顧笑着對哥哥道,“艾米真的很喜歡你做的飯菜!”
莫東恒笑,“她平時就是吃兩碗!”
艾米年歲不大,看着還不到三十歲,體型偏胖,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像喬丹這樣的籃球黑人運動員,西顧覺得,她是個很可愛的人。
一頓飯吃完,艾米去收拾碗筷,莫東恒倒了一杯白開水給西顧,坐下時,對她說,“談易謙回國了,過兩日會将小雪帶過來,你們許久沒見了!”
西顧抿了抿唇,無聲的端起茶水,即将再見舊人,心思波動,不可避免。
……
第二天一早,西顧起來很早,樓下遇見艾米,問了聲好。
她在别墅的附近逛了逛,發現這裏竟是比曾經的玉溪路還要偏僻。
玉溪路……
想起這個地方時,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無聲的将那些回憶折疊在記憶深處。
有時候,越是想的多,就越是放不開,她很怕自己會忍受不住,做了一個自私的人。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轉過頭來,是哥哥莫東恒,她朝着莫東恒笑了笑,喊了一聲,“哥哥!”
莫東恒“恩”了一聲,兩個人站在一叢開的正豔的月季花前,莫東恒說這是艾米鍾的,她說你醒來時看到了一定會喜歡。
西顧覺得莫東恒找來艾米照顧她,真的是她的幸運,問道,“當初怎麽就挑選了艾米?”
莫東恒笑,“偶然。不過或許,也是注定!”
西顧怔了怔,笑了,是啊,注定,這個世界上的許多相遇,看似偶然,其實都存在着某種必然性,就像她之前與每一個人的遇見。
“忘了問你,這半年來,你在K城生活的怎麽樣?”
西顧想了想,說,“很好啊,你的朋友親自介紹,院長怎麽會虧待了我,生活的很安逸,與世無争!”
莫東恒笑,說,“其實,半年前你如果執意去找沈涼時,談易謙攔不住你的,爲什麽不去?”
西顧突然就沉默了。
“我想,應該不止是你容貌的原因,畢竟,沈涼時不會介意,反而,他會愛你更深。”
西顧笑了笑,她說,“哥,我和他從相遇道相愛,時間不到一年,我卻覺得我們像是經曆了一生,直至最後生死将我們分開。這六年來,他在蛻變,不再是當初的沈涼時了,同樣,我也不再是當初的莫西顧了。許多東西都變了,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最初嗎?”
“即使回不到最初,但你不得不承認,直到現在,你心裏還是有他。或者,六年的空白記憶,多少讓你覺得無措了,面對曾經的所有,你都無措了,這種無措,讓你想要遠離,将一切永遠定格在六年前的那段時間裏,就好像一切都不曾改變。”
“另外一點,也許是因爲談易謙,你恨他當初藏了你,卻也感激他對你六年的悉心照顧。如今的他,即使不能與你在一起,也絕對不會由着你再回到沈涼時的身邊,當初你可以義無反顧的站在沈涼時的這一邊,現在,你卻怕了,你知道若是再次發生兄弟相殘的場面,其結果一定比六年前要慘烈無數倍,就如你所說的,所有人,都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但是西顧,許多東西,你如果不去嘗試,不去努力,不去勇敢,你所面對的,會是抱憾終生。知道嗎?當初我答應了談易謙的條件之後,看到沈涼時醒來後的奔潰,看到他這六年來發了瘋一樣滿世界找你,我突然很後悔。尤其是看到你醒來後遠離我,遠離沈涼時,遠離談易謙,遠離我們所有人選擇了在K城生活了整整半年,我更是後悔的無以複加。我聽艾米說你之所以醒來,是因爲那天她打掃你房間衛生時,放廣播給你聽,廣播裏正好播放了一首歌——《tonight-I-celebrate-my-love-for-you》,這首歌,和沈涼時有關,對嗎?”
西顧的眼淚就那麽無聲的掉了下來,六年前沈涼時唱這首歌,捧着一束黃色玫瑰花出現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黃色玫瑰,代表爲愛道歉,而他用這種方法,對她道歉。
可是六年後的現在,她該用什麽樣的方式,爲她這消失的六年,對他道歉?
幾乎是許久,她才緩緩說了一句話,聲音嘶啞而沉痛:
她說,“哥,我好想他!”
莫東恒心口一顫,幾乎是瞬間,他臉色蒼白一片,眼眶紅的發澀。
……
洛杉矶時間,中午的十一點五十,飛機抵達洛杉矶國際機場。
符藝起身時,看到沈涼時依舊坐在那裏不動,喊了一聲,“沈總?”
沈涼時緊抿着薄唇,目光落在窗外,臉部的輪廓硬挺非常。
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詢問,“我們……到了嗎?”
符藝點頭,“到了……”
“符藝……”他喊了一聲,依舊是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知道嗎?這是我六年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她離我如此之近……”
符藝站在那裏,許久說不出話。
下了飛機,符藝去取行李,沈涼時站在機場外面,望着洛杉矶外澄澈清明的天空,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很快,電話那頭被人接起。
“喂?”
“我現在在洛杉矶機場,告訴我,西顧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