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剛走到樓下,就遇見了她,而且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穿着卡其色薄風衣的男人。
李嫣然有些傻愣,因爲這個男人,真的是帥到爆,兩個人走到一起,氣質很吻合,李嫣然想,這個男人是誰?難不成是顧姐的男朋友?
李嫣然和她打招呼,又對她身邊的男人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叫李嫣然,是顧姐的鄰居,很高興見到你!”
談易謙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女人,她在這裏住了半年,據他了解,很少接觸人,也沒有什麽朋友,這個女孩能夠與她如此熟絡,也是難得。
他伸出手,對着李嫣然扯唇一笑,“你好。”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握着李嫣然手時,李嫣然險些被電到,當然,有這個意識知道,她立馬狠狠掐了一下自己。
天,她這是想什麽呢,這可是顧姐的男朋友啊!
李嫣然跟兩個人告别,說要去買點東西,錯身而過時,女子柔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喊她,“嫣然……”
李嫣然“啊”的一聲,回頭,烏色的眸子眨了眨,問道,“怎麽了,顧姐!”
她沒有馬上說話,頓了兩秒後,開口,“以後,好好照顧辰曦,出現什麽情況馬上送醫院,或者打電話給你哥哥,許多東西你都需要學,給你哥哥減少點負擔,他,挺不容易的!”
李嫣然雖然對西顧這話有些好奇,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的,顧姐,你放心吧,再不濟,不還有你嗎?我不懂的,可以找你!”
她的眸子黯淡了一下,說,“嫣然,等我回頭聯系你!”
“哎!”
李嫣然走了,她站在那裏,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輕輕的歎了口氣。
旁邊的談易謙眉心微挑,沒說什麽,隻是跟着她一起上樓。
六樓,是這幢老式公寓的最高一樓,當初選擇這層,是覺得高層清淨,因爲她真的沒有想過要和别的人接觸交往。
日子,過自己的就好,而且現在的她,真的是認識越少的人越好。
認識李嫣然,純屬偶爾。
那是她來K城的第三天。
黃昏,她下班回家,李嫣然帶着辰曦在樓下散步,因爲孩童可愛,她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
唇角晚起,擡腳離去。
可剛走兩步,就聽到孩童的啼哭聲,轉過頭,不知道何時孩童居然摔倒了,李嫣然抱着孩子哄着。
孩子的西顧蹭破了皮,身爲醫生的值夜班,她迅速走過去,面對李嫣然詫異的眼神,隻說了四個字,“我是醫生。”
之後,她将李嫣然和辰曦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那是她第一次帶人進去,感覺上,有些奇怪。
給孩子處理了膝蓋傷口,期間李嫣然一直在自責,她隻問了李嫣然一個問題,“你女兒?”
隻得是辰曦。
李嫣然忙搖頭,“不,是我哥哥的!”
她“恩”了一聲,沒有再說别的話,後來,辰曦一有事情她就去找她,俨然将她當成了辰曦的私人醫生。
但她并不反感,李嫣然性格單純,愛說話,待人熱情,總讓她想起小雪,她是很喜歡的。
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她說,“你坐會兒,我收拾一下東西!”
“其實你什麽東西都可以不用帶!”談易謙神情淡淡的接過茶水,語氣之中,夾雜着些微的輕浮。
她并不在意,她可以爲了躲避沈涼時暫時跟他離開,但并不代表她就和他扯上了關系,更不代表她可以用他給的一切東西!
西顧進了卧室,談易謙将手中茶水放下,打量着這個裝修普通,甚至有些簡陋的房間。
但是無疑,很精緻,這種精緻又不似女孩子的甜膩風格,不過談易謙能夠想象得多,畢竟六年前在談家,去過她的房間。
在談易謙看來,西顧是個很有情趣的人,她的情趣不代表她做了多少浪漫的事情,而是她能夠将一件小事做的特别有韻味。
莫家并不算大家,但莫西顧活出了大家閨秀的感覺,氣質很好,他覺得自己當初之所以對她心動,部分主要原因,是她的氣質吸引了她。
半個小時不到,她提着一個箱子從房間裏出來,客廳裏,男人手邊的茶水已經空了,看見她時,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準備接過她手中的箱子,她卻後退一步拒絕。
“不用,我自己可以提!”
“别剝奪我想做紳士的權利!”
他再次上前一步,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箱子,她眼波微閃,罷了,他想提便提吧,争執起來,沒什麽意思。
……
下樓時,他在前,她在後。
看着他的背影,西顧會覺得很恍惚,因爲從背影看,他其實和沈涼時很像!
沈涼時,昔日她的愛人,今生她再也觸及不到的人……
想到這裏時,她覺得很難過!
六層,不算高也不算低,好在是下樓梯,并不覺得很累!
有黑色的轎車在那等候,車門打開,李煜下車,接過男人手裏的行李,放在了後備箱裏。
而他,繼續行使紳士的權利,爲她打開了車門,車後座的位置。
她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這幢老舊房子,半年時間,她将自己的悲喜全部裝進這幢房子裏,有過清冷孤寂的時候,但更多時候,它讓她收獲了片刻的甯靜安然。
她有些舍不得,不言而喻。
談易謙和她一起坐到了車後座,彼此隔着一個座位的距離,她從上車之後就一直看着窗外,明顯是不想和他說話的意思。
他也不在意,隻吩咐李煜開車,去機場。
路上,她問了他的唯一一個問題:他們都好嗎?
這個“他們”,包含了太多的人,但因爲是問他,所以唯獨不包括他。
談易謙有些失笑,他揚起好看的眉宇,心情很好的“嗯哼”一聲,說,“當然!”
當天中午十二點十分,她登機,從K城飛洛杉矶,去見她半年未見的她的親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的不到十分鍾後,有個男人站在她先前站過的地方,目光深邃的望着那棟老舊的公寓,一心一意,隻爲赴一場遲了六年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