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棟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搖頭,說,“瑾钰,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你等我,等我理清思緒,我保證,不會太久,真的不會太久……”
可是事實卻是,真的太久了,因爲邵瑾钰發現,她懷孕了……
那天去洗手間,邵瑾钰看見那個女孩子嘔吐,那個氣味她太熟悉,因爲那兩天,她也經常性惡心嘔吐。
所以當時她就忍不住扶着盥洗台吐了起來,現如今的她,快二十了,又是學醫的,心裏多多少少開始明白自己可能是怎麽了……
想到這點時,她心裏覺得很悲涼很悲涼,可是她卻不能哭,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發了個短信給許棟,說要見他一面,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她需要和他商量這個生命的去留。
但是許棟沒有來,他說自己有事,來不了,并且說,他最近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靜一靜?好一個靜一靜,邵瑾钰聽到這些時,一顆心沉了又沉,卻是沒法跟任何人訴說。
于是,兩個人有好幾天都沒有聯系,整個的元旦假期,邵瑾钰一直在家裏,等着許棟給她電話。
但是沒有,許棟這個人像是突然從她的世界消失了,而可悲的是,她的世界裏,許棟占據了太重要太重要的位置。
周一開學回校一路上,她開始打許棟的電話,一直到回到宿舍,她才打通,許棟說,他在荔城。
有些東西,也許是錯的,但是他希望在這份錯誤上,能夠有他爲之努力的一次,哪怕這一次之後,就是陌路。
那個時候的邵瑾钰沒法淡定了,她是他的女朋友,她的肚子裏還有一個他們的孩子,可是她愛着的男人,現在卻去了另外一座城,爲了一個永遠不可能愛他的人。
她很快請了病假,買了火車票趕去荔城,她覺得她需要告訴他。
至少這個生命的存在,她需要告訴他。
坐上來荔城的大巴時,她發了一個短信給許棟:我來荔城了!
車子快要到站時,許棟的電話打了過來,“你來荔城做什麽?”
那一刻,邵瑾钰覺得自己很可笑,是啊,她來荔城做什麽?她來這裏是要做什麽呢?
本來,她目的明确,但卻在許棟問出這句話時,突然有些不知道了。
最後她說,“想你了,來看看你。”
許棟那邊竟是半晌說不出話,車子停下,周圍人開始下車,邵瑾钰望着車窗外面,歎了口氣,她說,“許棟,我到了。”
邵瑾钰在車站等了半個多小時,許棟出現了,氣喘籲籲的樣子,很顯然,他是很着急的趕到的。
許棟叔叔住在荔城,而她和許棟還沒有分手,所以按理說她要麽帶邵瑾钰去他叔叔家住,要麽陪着她一起住在賓館。
可是那一晚,許棟将她一個人留在了賓館,許棟拉着她的手,對她說,“瑾钰,乖點,你在這裏睡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邵瑾钰聽着這些話,眼淚當時就掉下來了,她說,“我回去,那你呢?”
“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去理清,瑾钰,你别跟我鬧!”
他的語氣很無奈很無奈,但邵瑾钰聽了隻覺得悲涼,她鬧了?她真的鬧了?
她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找他,他們在一起四年,她懷了孕不知所措來找他,可他居然說她鬧!
可是許棟還是很溫情的給邵瑾钰擦眼淚,他說,“瑾钰,我向你保證,不會太久的,我會很快想清楚。”
“那如果你想不清楚呢?”邵瑾钰的眼波閃着,她說,“如果你想不清楚,那我們之間是不是就要分手了?”
許棟擰着眉頭,沒說話,或者說,他已經無話可說。
但邵瑾钰有。
她說,“許棟,你二十三歲了,居然還這麽不成熟,如果你愛上别人,我會成全你,我會退出,我會徹底消失在你的世界,但是你愛上的是你的堂妹,你們之間不可能的……”
矛盾就是邵瑾钰說了這些話後爆發的,大概是邵瑾钰碰觸了他的逆鱗,兩個人因而吵了一架。
邵瑾钰明白,許棟其實很掙紮,面對一個自己心動的女孩不能去喜歡的感受,并不好受。
可是那個比他還要不好受的人,是愛着他的她。
邵瑾钰那天一直哭一直哭,後來許棟和她一起哭,再後來,許棟走了,邵瑾钰在賓館裏呆了整整兩天,沒有見到許棟。
除了許棟,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在荔城,和室友以及家裏人都電話聯系了,兩頭欺騙,隻爲了自己這一方安隅。
可是周五這天,禍事還是發生了,因爲邵瑾钰在荔城街上閑逛時,看見了許棟,以及他的堂妹許程程。
對于許棟的心思,許程程未必了解,否則她不可能和許棟一起出來逛街,他們逛了一路,邵瑾钰跟了一路。
後來是許程程發現了她,她對許棟說,“有個女孩一直跟着我們,你認識嗎?”
許棟詫異回頭,然後就看見了邵瑾钰。
那一刻,他是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邵瑾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那個時候的許棟覺得邵瑾钰有些可憐。
這幾天,他對她不管不問,以爲她一定一個人離開了,但沒想到,她還在。
許棟說,“……我認識。”
許程程挺詫異,“難得啊,荔城還有你認識的人?不會是人家小女生特地來荔城找你的吧!”
許棟什麽話都沒說,一步步的走到邵瑾钰面前,問她,“你在做什麽?跟蹤?”
邵瑾钰閃着眼波,搖了搖頭,“不是跟蹤,我隻是想看看你!”
許棟還想說什麽,許程程已經走了過來,她看着邵瑾钰,笑着問許棟,“朋友?女朋友?”
邵瑾钰眼波顫了顫,許棟微微頓聲,許久,才說,“朋友!”
邵瑾钰閉上眼,那一刻,她心裏很疼。
原來,她在他眼裏,隻是朋友,隻是朋友啊!
可笑……
邵瑾钰,你如此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