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兩個人見面時,沈涼時也未對她吐露出半個字。
但是憑着沈家和談家的這層關系,沈涼時來,無可厚非,但是爲什麽沒有告訴自己呢?
難不成,是要給她一個驚喜?
談易雪看着西顧愣愣的表情,笑了,“怎麽樣?吓一跳,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吓一跳,哈哈哈,時哥哥太機智了……”
西顧:“……”
沈涼時的确是機智,但這又驚又吓的成分還沒營造到,就已經被某個口風不緊的小丫頭破壞了好嗎?
早飯後,西顧去談章晔書房将茶具送給他,談章晔看着很喜歡的樣子,還說改天讓西顧用這套茶具親手泡茶給他喝。
談章晔是個和藹有修養的長輩,西顧對他,是尊敬的。
……
西顧之後打了一個電話給沈涼時,沈涼時那邊接了,西顧問他,“我聽說你今天要來參加宴會?”
“是。”沈涼時沒有否認。
“爲什麽昨天沒有告訴我啊?”西顧的語氣略帶一絲小埋怨,但其實心裏并沒有多麽責怪,反而,暖暖的。
沈涼時說,“你也沒問啊~”
西顧:“……”
真真無語,難道還要她問?!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要挂了!”
“嗯,乖乖等我過去!挂吧!”
乖乖等他……
這話說的多少有些暧昧,在談易雪來時,西顧迅速挂了電話。
臉上,已然是紅了。
西顧一直覺得,戀人之間,許多話需要說,許多話不需要說。
比如比如沈涼時問她想不想,她偶爾會覺得多餘,彼此如若了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上揚的語氣,甚至一個字的停頓,都能說明心情。
西顧相信沈涼時這般通透睿智的人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他還是固執的問了。
她想,這或許是戀人之間的小情趣,因爲有時候說了一句“想”,自己内心也會覺得很暖很暖。
可在沈涼時看來,這個“想”的意義其實遠不止如此。
西顧曾經哭着跟自己說,她很想念顧槐生,很想念他。
她說這些話時淚流滿面,她在夢裏,在醉酒的時候,喊得是顧槐生的名字。
沈涼時很多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去計較,也不要将自己與顧槐生之間相比較。
但是如若你在乎一個女孩,對她越來越愛,她也越來越成爲你生命中的無以爲繼,你自然而然的會越來越貪心。
以至于也希望自己成爲那個人的全部。
沈涼時自認爲不是聖人,所以恕他做不到灑脫,他沒有那麽大的胸襟和氣魄。
否則就不會反悔說如果自己輸了,會祝談易謙幸福。
沒法祝福的,心裏不想,不願,也不能。
現在的西顧,十九歲,還很小,沈涼時的計劃是,在西顧畢業之前,他将公司好好的做起來,然後用自己的力量,給西顧一個家,一個安穩的、溫暖的,屬于他和她的家。
而這一切,西顧不知情。
她不知道在軟若無聲的年華裏,有個男人在爲她精心準備好了一個溫馨的未來,隻等她靜默無聲的走過來。
……
談易謙是上午九點左右到的談家大院,直接從公司開車過來。
但他的興緻,卻并不是很高。
昨天晚上,談易謙接到母親任雯文的電話。
母親在電話中說,“阿謙,你聽我說,這次的宴會,不管你有多不情願,你也必須要參加。雖然梁媛蓉已經四十七歲,但這并不代表她未來不能給你爸爸再重新生下一個孩子……”
說到這裏時,任雯文的聲音顫抖了下,當着隐忍的無助與憤怒,她說,“阿謙,我可以失去了你爸爸,但是你不能失去博遠!”
博遠……
談易謙聽了後唇角勾起冷笑。
實在話,在父母離婚之前,他還真是沒有怎麽在意。
他心裏有自己的商業版圖,不依附博遠,他未來會重新創造一個博遠,他相信自己,有那個能力。
但父母突然離婚,母親遠走他鄉,父親三年後再娶,他周圍的許多東西都在發生着變化,他在潛意識裏接受不了,但是現實中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接受。
而博遠,也在這種隐深中變得重要起來,那是他們談家的東西,他得到,天經地義,不是嗎?
所以她來了,非來不可。
下車時,談易謙看了一下不遠處綠屏廣場上舉杯淺談的一衆人,一眼便掃到了正陪着幾個名門太太說話的梁媛蓉。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應付這種場合還算遊刃有餘。
言行舉止挑不出錯,四十七歲的她,依舊美麗的不可方物。
是因爲這樣,所以父親才娶了她嗎?男人的劣根性?
鼻息不由自主的冷哼一聲,略有不屑。
談易謙薄唇抿了抿,眼裏,一片涼寒。
他首先進入廣場上和衆人寒暄問好,這是禮貌,也是他身爲談家少主人的修養,一直到二十分鍾後,方才得空進入客廳。
客廳裏,談章晔正陪着幾個生意場上的老夥伴在客廳端坐喝茶。
談易謙眼波微閃,能夠讓父親談章晔親自相陪的,可見這些人的分量一定非同小可。
事實證明,他猜測沒錯,這些人都是C城軍商政界較爲有名望和影響力的人。
談易謙很從容的與衆人一一打招呼,态度謙和,不卑不亢。
衆人紛紛點頭,眼裏的贊賞,不是假的。
談易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謙和有禮,姿态穩重,陪着說了幾句,借口有點事需要上樓。
談章晔今天心情不錯,對談易謙道,“成,你上去吧,另外時間也差不多了,你下來時順便将小雪和西顧也叫下來!”
談易謙點頭,說,“好。”
……
房間裏,西顧在看書。
當談易雪再次從陽台回來,西顧歎了口氣,對她道,“小雪,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沒事。”
談易雪平時就是個愛熱鬧的人,西顧怎麽會看不出來。
談易雪“唔”了一聲,說,“别啊,要下去一起下去啊,我一個人下去算是什麽意思?”
西顧合上書本,罷了,她雖然身份特别,但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怕什麽,索性,還是下去吧!
西顧說,“你等我一下,我去個洗手間!”
有敲門聲響起,談易雪笑着說,“你去吧,我去看看是不是時哥哥來了!”
沈涼時?那不可能,而且就算沈涼時來,也不可能冒失來敲她的門!
談易雪去開門,西顧朝着洗手間方向走,剛打開洗手間門,就聽見談易雪“呀”的一喊,“哥,怎麽是你啊……”
西顧腳步一頓,談易謙?他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