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節課上完,西顧打電話給沈涼時,說今晚要回談家,沈涼時到是沒有說什麽,隻囑咐西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記得打電話給他。
西顧應了一聲,挂掉電話時,心情是微暖的,手機就在那時又響了起來,陌生号碼,她不認得。
她接起電話,對面一個女子聲音傳來,聲音略顯沉冷,“莫西顧嗎?”
“……”西顧有些詫異,因爲覺得這個聲音,隐隐熟悉。
她尚未問話,對方的聲音已然再次傳來,“我是趙潇,我想見你一面。”
……
醫學院在C大的最西,依山而建,靠山一面有一處空地,待開發,沒有什麽人,難得趙潇還知道這裏。
不過既然在僻靜處,說明她也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和她見過面的,避諱什麽西顧不知道,但這正是西顧所希望的。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趙潇轉過頭,伸手摘下了墨鏡,露出那張巴掌大的精緻漂亮的臉。
趙潇是個标準的美人,身材好,看着身高應該比她高挑點,凹凸有緻,氣質也不錯,而且,毫無疑問,是個才女。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米黃色的套裙,微卷的長發散落,精緻的妝容,整個裝束無可挑剔,堪稱完美。
許多女人面對趙潇,都應該會有些自卑和失落,但西顧沒有,爲什麽要自卑?又有什麽可失落?
一個人存活于世,開心安然便好,其他的,都是次要。
西顧擡腳走了過去,跟她打招呼,“趙小姐。”
趙潇看她,眉眼淡淡的,帶着笑,“西顧,不好意思,唐突的将你叫出來,希望你别見怪。”
西顧搖了搖頭,說,“沒有。”
趙潇看她,觀察這眼前這個女孩。
她很年輕,還不到二十歲,一張臉素淨的很,看得出來,沒有化妝,表情從容淡定,看着她的時候眼裏也是溫和如初,安然的很。
或者換個詞更合适,叫冷漠。
趙潇抿了抿唇,内心裏的不平卻如毒瘤一般在身體裏蔓延。
憑什麽?
憑什麽是她站在沈涼時的身邊?
憑什麽沈涼時會喜歡上她?
她趙潇比她差在那裏?到底差在了哪裏?
沈涼時,這個她在第一次初見便一眼難忘的男人,她爲了他學醫,爲了他出國,爲了他在國外專心研究醫學,爲了她将自己打造的完美而動人,但是最後,他卻不曾看她一眼轉而喜歡上了一個莫西顧?
莫西顧,她憑什麽?!!
這麽多的問題攪擾在趙潇的心裏,抹殺不去,最後被西顧的一句淡淡的問話,打破了甯靜。
西顧問,“趙小姐,請問你找我來,所謂何事?”
趙潇薄唇勾起一抹笑,她說,“上次在涼時哥家裏見到你,我覺得挺有緣的,也看得出來你和涼時哥關系不錯,所以想從你這裏打探一些消息。”
西顧斂着眉,沒說話,不明白趙潇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趙潇呢,繼續笑顔如花,甚至那份笑裏,還有一點謙遜和無奈。
“西顧,有些事情,我不太好跟你說,其實,我和涼時哥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的家庭父母也都希望我們能夠在一起,在我出國前,涼時哥對我一直都很好,那時候我才十七歲,涼時哥二十歲,大概都還年輕,不懂愛情,我出國了,然後過不久,他也出國了……”
趙潇頓了頓,看向西顧,大概是想從她眼中看出什麽波瀾來,可惜,沒有,西顧的眼神很平靜,黑色的瞳孔中沒有一點波瀾。
趙潇暗自佩服起這個女孩的淡定自若,但她也确定,這份淡定一定是裝出來的。
她接着說,“半年前,我回國了,打過一個電話告訴他,他沒說什麽,我也沒問什麽,分開四年多,彼此的關系疏離了許多,雖然彼此依舊年輕,但是我知道,有些東西變了,或者,變得人隻是他,而我,始終如一。”
“今年八月底,他回來了,變得冷然了許多,對我,也開始刻意的保持距離,我不知道怎麽了,也不明白他爲什麽要這麽做,這段時間,我心裏很難過,同時,也疑惑。後來的後來,我想通了,是不是他心裏有了别的女人,比如,愛上了别人?”
趙潇說完,上前拉住了西顧的手,西顧與她不熟悉,很排斥這樣的接觸,她抿了抿唇,忍住了,沒有甩開她。
趙潇說,“西顧,我知道我和你其實沒見過幾次面,我們也不算很熟悉,但是我能夠找的人,卻隻有你,你是涼時哥的學生,因爲談家的關系,涼時哥對你也照顧良多,所以你和他接觸的一定很多,我很想知道,涼時哥在學校,是不是有關系親厚的異性,老師?學生?或者别的工作人員?”
“……”
西顧看着趙潇,從這個女人眼裏她看出她對沈涼時是真的有情,但是愛情從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多一個人,也覺擁擠。
或許,她沒有趙潇那般優秀,但是這不能成爲她放棄沈涼時的理由。
她更不可能因爲别的女人喜歡他、爲他守候多年,甚至兩個人曾經有過一段類似愛情的暧-昧,就這麽将自己心動的男人拱手讓人!
不可能。
西顧終是将自己的手從趙潇手裏抽了出來,她說,“對不起,趙小姐,我怕是沒法幫你。”
趙潇怔了一下,顯然有些不敢相信,“爲什麽?西顧,我隻是想讓你将你知道的透露一點給我,僅是這樣,都不行嗎?”
西顧的一雙沉靜的眸子看向眼前這個妝容精緻、表情卻略顯落寞的女子,暗自歎氣,“對不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