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應了一聲連忙上樓,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才靠着門,長長的吐氣。
彼時,沈涼時已經啓動車子回程。
半路上,口袋裏的手機複又響起,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母親周芬。
沈涼時接起電話。
“涼時,在車裏?”周芬那邊似乎是聽到了周圍汽車的鳴笛聲,詢問道。
沈涼時應了一聲,說,“媽,打電話來有什麽事?”
“什麽事?還能是什麽事?”周芬的聲音中有些微的不悅,她說,“中秋節你說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外出幾天,如今十一長假,學校也放了假,這第一天就見不到你人,你到底在忙活着什麽!”
沈涼時扯起唇角笑了笑,車窗搖開,車子南北道行駛,夕陽的餘晖正好透過茶色玻璃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眼平和異常。
然後短短回答了兩個字:“事業。”
周芬那邊卻是笑了,兒子這回國才一個半月不到,哪兒來的事業,難不成說在C大教書嗎?
開玩笑。
周芬道,“好,我不跟你貧,家裏快要開飯了,你若無事,就回來吃頓飯,‘事業’再忙,飯總是要吃的。”
母親的這個請求,沈涼時沒法拒絕。
作爲家中獨子,沈涼時陪伴在父母身邊的日子不算多,回國時間不長,唯一的兩個假期節日,都不能陪伴在二老身邊,他心裏是愧疚的。
“媽,我現在就在趕回去,很快就到了。”
周芬聽見兒子這麽說,方才滿意,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一點,讓沈涼時開車慢點兒,别着急。
挂了電話,沈涼時唇角依舊帶着笑,母親雖然偶爾苛刻了點,但母子間的感情,是非常好的。
隻一點,讓沈涼時有些擔心:
上次任雯文回國,在談家大鬧了一場,對西顧母親以及西顧的态度顯而易見。
而母親和任雯文是閨蜜,關系堪比親姐妹。
自從談章晔再娶,母親雖然明裏不說,但私下和談家往來已經疏離了許多。
甚至上次他和父親前去談家時也被她早早電話催促讓其回去,母親明顯是站在好姐妹那邊的。
這種情況下,該怎麽讓母親接受西顧?
沈涼時微眯着眼睛,神色凝重了起來。
……
沈涼時到家是十五分鍾之後,車子尚未開進别墅,便遠遠看見小道上一對身影款步走來。
其中一個是母親周芬,而另外一個,竟是趙潇。
沈涼時薄唇抿了一下,心裏已經了然,母親這次叫他回家吃飯的原因。
歎了口氣,沈涼時下了車,沒有走過去,而是站在原處等她們。
趙潇今天穿的是裙子,水紅色,很顯眼,将她的美麗全部張揚了出來。
但沈涼時看着,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穿着素藍色長裙的西顧。
内心因而柔軟,以至于唇角竟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這讓不遠處的趙潇看到,臉上泛起點點的微紅。
她以爲,他是對着她笑。
趙潇攬着周芬走近,長發披散,亮色長裙,無疑,她是美的,在許多男人的眼裏,算是尤物。
趙潇十七歲出國,而他呢,也在二十歲那一年出國,之後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很少。
母親在他面前叨念過,趙潇如今長成大姑娘了,二十二歲,青春正好的年紀,是個小美人兒了。
但是沈涼時看來,趙潇依舊是趙潇,是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
無論她是十二歲,還是如今的二十二歲,在他看來,沒有區别。
距離逐漸拉近,趙潇眼中已經如浸了水一般,柔軟的不像話,沈涼時卻已恢複了平淡表情,這讓趙潇很恍惚,好似先前的那抹笑,都是她的幻覺一般。
“涼時,你回來的正好,我和潇潇剛散完步,應該馬上可以開飯了!”
沈涼時點了點頭,趙潇和他打招呼,“涼時哥。”
“嗯”淡淡應了一聲,他說,“進去吧。”
“嗳,好。”
趙潇攬着周芬往裏走,沈涼時在周芬的另一邊,隔着一點距離。
周芬凝眉,覺得兒子對趙潇有些冷漠,不過據她觀察,不止趙潇,兒子對女性似乎都挺冷漠。
周芬疼兒子,對兒子其實還算比較了解的。
兒子從小優秀,長得又俊俏好看,加上聰明伶俐,從小就受到周圍人的喜愛追捧,其中女孩子自然不在少數。
那個時候周芬覺得兒子對異性冷點是好的,生怕兒子泡在女人窩裏将來學壞了。
但是如今兒子都已經二十四了,有和她同齡的姐妹連孫子都抱上了,實在話,她還真有些着急。
微微歎氣,覺得自己有必要找這個兒子,好好談一談了。
三個人進入客廳時,沈敬禹剛翻完今天的晚報,起身笑說,“回來的正好,開飯,開飯,剛好餓了。”
餐桌上,傭人一樣一樣的端送來今天的晚餐,挺豐盛,不知道是因爲沈涼時回來,還是因爲趙潇來做客。
飯桌氣氛還算融洽,隻是進餐一半時,周芬突然提起一個事兒,問兒子,“涼時,我聽潇潇說,你明天要陪她去參加一個婚禮,可是真?”
沈涼時的眉眼微閃,沒有否認。
周芬笑了,“很好很好,你啊,就該去參加一些婚禮什麽的,好刺激刺激自個兒的神經,說不定看着别人幸福你也會騰升出想結婚的念頭,怎麽說都二十四了,這學也留完了,等過段時間楊老師身體好點兒了,将C大的工作辭了,回醫院幫幫你爸,然後再将人生大事給解決了,也撂了我和你爸的一樁心事!”
“咳咳。”旁邊的沈敬禹清咳了一聲。
周芬看丈夫,“你咳什麽咳!”
沈敬禹道,“我……嗓子不舒服。”
“不舒服就吃點藥,我和兒子說事兒呢,你搗什麽亂!”
“……”
沈敬禹張了張嘴巴,最終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