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還沒俘虜嘛,他們不過是坐在江邊舉起手來的敵軍,我們和他們現在處于對峙狀态,喏喏喏,他們還是我們的敵人——嗯,心腹大患。”李士銳壞笑着說道,他忽然眼睛一轉道:“我打算收了他們的武器之後,再把他們趕到怒江裏去喂魚鼈。狗日的,跟咱們中央政府作對就要付出一點代價。要是老天爺若是允許他們活下來,他們怎麽也淹不死,要是老天爺不讓他們活下來,那就是他們的命啊。他們的命運應該如此,我們又能如何呢?唉……”
沈尚濂道:“跳入怒江,他們必死無疑,這可不是黑龍江!”
蘇蘭聲抹了抹下巴的胡茬,點頭支持說:“老沈!你聽聽,這可是一個好主意啊,老天爺老裁定,一切都聽老天爺的,是吧?這怒江自古以來也不是什麽吃人的江水,還是有人活下來的,就甭操心了。”
沈尚濂轉頭看了看湍急的怒江,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這三千多臧軍就直接趕到怒江之中?要知道即便沒有七天七夜的大雪,也沒有人能夠橫渡怒江,自古以來有人征服長江,有人征服黃河,有人征服珠江,但就是沒有人傻到征服怒江,隻因爲怒江水流速度遠超其他江河,可以說怒江是中國最危險的河流之一。
“老沈,你什麽意思?給個回答。”蘇蘭聲追問道。
沈尚濂心裏長吸一口氣,搖搖頭說:“我的意思是不支持,這件事有風險。”
李士銳卻舉手大聲說:“我反對,因爲我支持!老蘇,就看你的了,你是支持還是反對?現在投票平局,三千臧軍的性命全都交到你的手裏了,切記,一定要慎重啊。”
蘇蘭聲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指着他們兩個人罵道:“你們兩個忒不是東西,這不是把我架在火坑上烤嗎?合着好人壞人都我來當是吧?”
“這才體現你的重要性啊。”李士銳拍着蘇蘭聲的肩膀語重深長說道。
“你給我一個理由吧,你爲什麽反對。”蘇蘭聲看着沈尚濂說道。
沈尚濂仔細說道:“老李,老沈,說句不中聽話,我是怕此時走漏風聲。你們要知道,咱們第九師全師上下兩萬四千人,可是有兩萬四千雙眼睛看着呢,你說咱們就把他們扔進了怒江之中,但有朝一日,哪一天有人說起來此事來,在國際上就是一樁醜聞。你們想過沒有?人多嘴雜,後患無窮,如實真的暴露了此事的話,你我恐怕會成爲代罪羔羊。畢竟我們西安最最大的對手是大英帝國,中央政府未必會保護我們,而雲帥卻又沒能力保護我們。”
李士銳皺起眉頭來,還是沈尚濂考慮周到,這件事若是被洩露,造成的影響一定會空前的。
蘇蘭聲一邊摸着下巴一邊說:“老沈說的對,的确人多嘴雜,對咱們不好。”
李士銳坐在椅子上,氣呼呼地說道:“難道真的俘虜他們,供他們吃供他們喝?慣着他們?狗日的,不管是英國佬還是那群叛軍,我絕不同意好好對他們啊,對敵人友好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忽然一拍大腿跳起來說道:“哥倆,我有一個主意,你們聽一聽吧。我現在把軍隊主力調回去,留下一個團來幹這件事,你們說咋樣?”
一陣沉默之後,蘇蘭聲偷笑道:“對,他們又不知道包圍他們的人是多少!我記得海蘭泡慘案的時候,是幾百個俄國警察把七千中國百姓趕到黑龍江裏去了,爲什麽啊,因爲中國老百姓不敢反抗,現在叛軍也不敢反抗,所以咱們未必幹不出來嘛。”
沈尚濂瞪了他一眼道:“咱們不能跟俄國畜生比,那豈不是畜生不如?”
“哈哈哈……就這麽辦了。”李士銳拍闆決定道,其餘兩人看到李士銳已經決定好了,便沒有必要反對。
蘇蘭聲立即說道:“我支持師座,所以我帶大軍先撤了,師座啊,不如你帶39團把這件事幹得漂亮點啊?”
李士銳搖頭道:“不,這件事你來做,我和老沈同意了。”
沈尚濂也笑道:“你小子跑什麽跑?這件事就你幹了,我們倆不插手。”
蘇蘭聲哭笑不得,心說我這是把自己套裏頭去了。
李士銳大笑完才說道:“算了,算了,看你小子跟被人搶了媳婦似的,實話跟你說吧,我是開你玩笑的。殺俘一事還是我來做吧,你們都不要參與此事,如果此事未來因爲種種原因而暴露,此必爲千古罵名,那就由我來承擔好了。”所謂主将,就是應該在困難時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的人,那種隻能争功不能承擔責任的人,便是當做主将也很快會被人推翻。
王永安手下的大将軍們雖然各有特點各自不同,卻始有一個共同點便是夠承擔各自的責任,且不推卸給手下軍官。所以李士銳便承擔了這個罵名的風險,他先是收繳了臧軍與英軍的所有武器彈藥,随後下令蘇蘭聲率領大軍後撤。當大軍後撤三十裏之後,李士銳下令第39團驅趕臧軍與英軍跳下怒江。
怒江又名薩爾溫江,怒江大部河段奔流于深造峽谷中,落差大,流勢急,多瀑布險灘,上遊河流補給以冰雪融水爲主,夏季降雨補給,水量豐沛,而此時雖然是冬季,卻因爲暴雪的原因導緻水量極其豐富。三千臧軍與一百多英國人被直接推下怒江,他們在怒江中掙紮嚎叫,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人們的内心充滿着恐懼。但是李士銳早就制定好了計劃,絕不接受任何俘虜,且一定要将這些人淹死,于是好不可憐地将他們扔進了江水之中。不久之後,三千二百多人沉入怒江江底,再也沒有人生還出來。不要說當時,便是後世也很少有勇士敢于征服怒江——那簡直就是送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