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心裏笑說你們祖宗真的這麽牛爲什麽還是包衣奴才,不早成了王爺了嗎?當然王永安沒有拆穿他們的意思,聽着這一對八旗父子牛皮也不錯,就當是免費聽相聲了。
當然,最讓王永安竊喜的是索鈴兒時不時地出現在他身邊,告訴他外面的消息,同時,索鈴兒眼神裏的期望讓他有一種被期待的感覺,這種小女生對男人的期待感很有殺傷力,讓他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索鈴兒今年二十一歲,不管是在漢人女子還是在旗人女子中都屬于大齡剩女一類了,經過與喜子父子的交談,王永安了解到原本索鈴兒先前有一個未婚夫。這未婚夫家住在廣州的滿城内,廣州光複的時候,作爲八旗兵将的未婚夫與革命黨作戰被殺,于是索鈴兒便成了望門寡。但好在索鈴兒的父親索圖東開明,沒有讓女兒再嫁給一個死人。畢竟這個時代很多女子即便未婚夫死了,也要抱着大公雞嫁過去,幸好未婚夫一家被革命黨全都殺幹淨了,沒有人找他們麻煩。
爲了彌補愧疚,索圖東便讓女兒給未婚夫家守孝三年也算是盡了未婚妻的本分,今年是第二年,索鈴兒的兩個哥哥便開始給妹妹張羅起了婚事。畢竟是自己的妹子,兩個哥哥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周遭的旗人家裏也知道索家發生的事兒,又知道索鈴兒知書達理見識廣且生的美麗異常,要不是當今皇帝不過六歲,像這樣标志的女子入了宮甚至能被冊封爲貴妃。于是求婚者說親這絡繹不絕,兩個哥哥和索圖東寵愛索鈴兒,挑來挑去,總想找到最好的人家。
然而天佑不測,善耆等人在京師商議複辟,可複辟複得滿城風雨,這等機密之時都保不住秘密怎能成功,結果便被拱衛軍一鍋端了。拱衛軍司令段芝貴早就想占領京師城内的房子,索家便是其中之一,便順手把索圖東也給抓了起來,反倒真正參與複辟的善耆跑到日本大使館多了起來,随後逃到了日占旅順,後又去了日本躲避。
索圖東等人卻遭到了無妄之災,不但被下了大獄,還被誣陷參與複辟準備審判。索圖東沒有參與複辟,自然堅稱自己清白,他表示自己絕不會被誣陷而吓倒。然而忽然之間幾個破落八旗子弟跳出來說索圖東便是主謀之一,他們是被索圖東騙了的雲雲,結果就是那幾個冤枉他的八旗子弟被赦免了死罪,受了罰,索圖東卻即将被處決。
王永安得知前後對索鈴兒無奈地說:“這件事走正常官司程序絕不可行,你跟他們**律,他們跟你耍流氓,你跟他們耍流氓,他們跟你**律,這就是老百姓對當官的無奈,過去現在将來皆如此。你也不要難過了,前朝旗人享受這種待遇,如今隻是反過來罷了。”
索鈴兒盈盈一拜道:“多謝江公子指點迷津,但是接下來我該如何救出我的阿拜呢?”
王永安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去求人。”
索鈴兒搖頭道:“江公子,我也知道如今朝廷裏的大員們分爲幾個派系,那張謇張部長和段芝貴屬于兩個派系,段芝貴怎可賣張謇一個面子喲。”
王永安哈哈一笑,道:“不,如果是往常倒也罷了,但是如今江北系大佬王永安遇刺之際,段芝貴一定會賣給他一個面子,否則惹惱了張謇,那段芝貴隻怕會成爲替罪羔羊。”
索鈴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王永安笑道:“你去把你哥哥的衣服拿來,我穿戴好之後帶你去找張謇吧。”
“啊?你真的要去求張謇?”索鈴兒驚喜道,“你不是說過幾天風聲過去的嗎?”
“現在已經過去了。”王永安笑道。
旗人和漢人的衣服差不多,但是材料要好得多,索家和喜子家不同,喜子家是自己鬧得落魄了,家裏東西都典當得差不多了,而索家家主索圖東是大學裏的管事,索家的兩個兒子雖然沒什麽太大本事,但兩人被父親約束,沒有犯下大錯,一個做了窮酸的禦前侍衛,另一個在京師大學堂做看護(相當于保安,防止有窮漢人和破落旗人來學校盜竊财務),因此索家還能維持着龐大的祖傳院子,也能維持着家裏的尊嚴。
索鈴兒哥哥的衣服看起來就跟那些八旗子弟穿的差不多,绫羅綢緞錦衣玉帛一樣,但富貴中透露着破落,王永安穿戴在身上,向索鈴兒問道:“怎麽樣?看起來像不像是一個八旗子弟?”
索鈴兒說:“哪有八旗子弟的臉上全是紗布的。”
王永安道:“我臉上不過是一些小傷口,這紗布不帶也罷。”他解開了紗布,卻擔憂路上有北洋政府的密探,于是便讓索鈴兒将自己的脂粉盒來來自己要化妝。索鈴兒驚訝王永安居然會化妝,便站在他身邊看着他,原來王永安不過是将自己臉上的傷疤用脂粉蓋住罷了,畫來畫去反倒像是唱戲的一樣。
索鈴兒不得不說:“江公子,如果你這個樣子出門,别人會以爲你是一個二椅子。”(北方話,男同性戀)
王永安氣得夠嗆道:“你來給我畫?”
“我來就我來。”索鈴兒興緻勃勃,大膽嘗試給王永安化妝,她先是讓王永安洗了臉,然後擦幹臉後,便開始在他的臉上塗塗抹抹起來。
讓一個大美人站在自己身旁給自己化妝,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道,王永安一直有一些錯覺,仿佛學生時代的暗戀女孩坐在自己身旁不遠處與女同學笑着聊着,她身上的迷人味道更是讓王永安沉浸其中。每一個男人都有一個最初的暗戀的少女,那少女就像是他的夢中情人一樣,多少年始終在他的記憶深處,王永安在索鈴兒的身上便看到了那夢中的少女,朦胧的臉龐漸漸地清晰了起來,最終出現的居然是索鈴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