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摸着自己臉上的紗布問道:“這是你們給我包紮的?”
喜子忙搖頭說:“不是,是我家隔壁我表妹鈴兒幫你包紮的,我們都是大老爺們,幹不了這精細活兒。”
王永安心中一驚,道:“怎麽還有一個叫做鈴兒的姑娘?她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啊。”喜子道,“我家後門和她家後門連着的,我一叫她她就過來給我幫忙了。我兩家是親戚,她是我表妹,沒事兒,都不是外人。”
老人道:“就是咱家窮,但凡咱家有點錢,我就跟你小姨夫家提親讓你娶你表妹了。你這臭小子也就是沒一點本事,你要是有一點點本事啊……你小姨夫一家能不答應你嗎?你看你小姨夫下大獄,也就是咱家能幫上忙,除了咱家誰還敢幫他家?”
此時隻聽得有人匆匆敲房門,王永安心中大吃一驚,有人居然越過院牆來到房錢,如果這是刺客……但幸好一個女子在門外怯生生地說:“大姨夫,大姨夫,你們在家吧?你們沒事兒吧?”
王永安眼睛一轉立即将菜刀架在喜子的脖子上,将麻木塞進了他們兩人嘴裏堵住了他們說話,這才走到門口拉開門闩,閃身躲在門口。
一個宛如山間梨花一樣的清純少女盈盈地走了進來,屋子裏有一些昏暗,一時之間看不清裏面的人,便關切地問道:“表哥,大姨夫,昨天那個人沒什麽事兒吧?他是不是朝廷欽犯啊?我看到外面好多官兵都戒嚴了,聽說有人刺殺了江北王,他不是刺客吧?”
“我不是欽犯,更不是刺客,你多想了。”王永安忽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淡淡地說道。
少女轉身見到一個滿臉繃帶的男子正要尖叫起來,但王永安立即伸手一把堵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上的菜刀架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威脅道:“你就是鈴兒姑娘吧,多謝你昨天幫我處理了傷口,但是你現在最好保持沉默,不要發出聲音,不要把外面的北洋軍給招來,否則你們會有危險,你明白嗎?要是明白的話,你就點點頭。”
少女驚恐的杏仁大眼瞪得溜溜地圓,如同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
王永安撤去了手見到少女的面容,發出“咦”地一聲,因爲面前的這個女孩太漂亮了,面容好像是後世的女星佟麗娅嘛,瓜子臉翹着小嘴——等一下,王永安忽然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少女,隻是一時之間記不得在哪裏見過這少女了,于是他緊鎖眉頭說道:“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沒有。”少女忙說。
“不,我們一定見過。”王永安搖頭道,“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我們在什麽地方見過呢?在……”
少女忽然說道:“你是不是火車上的登徒子?六年前我和我爹去滬市,你和你的下人一起坐火車?”
王永安頓時一拍大腿喜道:“還真是,對咯,對咯,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旗人少女,你爹好像是什麽官,管京師譯學館,是不是?”
少女搖頭道:“我父親當時是京師譯學館的采辦,去滬市購買一些教具,聘請一些名人來譯學館教書。”
王永安立即收起了菜刀,說道:“原來是老熟人,那我就放心了,不過你爹索大人呢?”
少女咬了咬嘴唇才說:“我父親被下獄關押了。”
王永安驚訝道:“爲什麽啊,他犯了什麽事兒?”
“他們說我父親參與了複辟,說我父親是宗社黨,是準備謀反的人。”少女氣呼呼地說,“我爹隻是一個教員,謀什麽反,哪裏有書生謀反的。”
王永安搖頭道:“我和你爹聊過,你爹是一個非常開明知識淵博的人,應該不會愚蠢到參與宗社複辟吧?”
少女立即說道:“我父親自然不會,那是有人栽贓陷害我父親的。”
王永安問:“是誰陷害?”
少女面露無奈地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誰陷害了他,讓我家裏落了無妄之災,非但我父親好端端地就被抓走了,還丢了京師大學堂裏的教員身份。”
王永安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我會幫你查一查問一問,你爹一定會洗清冤屈的。”
少女疑惑道:“公子,你是做什麽的?你怎麽能幫得了我父親?”
王永安反問:“你不記得我是做什麽的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說:“我隻記得你在火車上滿嘴的胡言亂語,我嬷嬷還跟我說以後見到你這樣的人躲得遠遠的,其餘什麽都不記得了。”
王永安一臉郁悶,他索性拿掉喜子的麻布問道:“你知道你姨夫的事情嗎?”
喜子說:“我知道一點點,聽說有人看中了他家的房子,好像是拱衛軍段司令。”
王永安道:“段芝貴嗎?這老小子人品可不怎麽好,專門喜歡收集美女賄賂上司。”
喜子驚訝地問:“您認得段司令?”
王永安道:“你繼續說,别岔開話題。”
喜子說:“我隻是聽說他的侄子段興安好像覺得以後咱們這一片的房子要值錢了,就變着法的想要弄一些房子,要不是因爲我家主子是王爺,房子不大,那段興安早就對我家下手了。我小姨夫他家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偏偏我小姨夫又是一個教員,連京師大學堂的教師都不是,沒什麽背景依靠,所以他才有恃無恐。”
王永安冷笑道:“此人無恥的很,難怪你們會受累。”
喜子咬牙啓齒地說道:“要不是大清國亡了,他怎敢強占民房啊,我大清啊大清……”
王永安心說你大清早就該亡了,要不是一群漢人比你們旗人還要終于滿清帝國,早在五十年前大清帝國就沒了,而大清之所以滅亡這麽快,就是因爲你們爺倆這種除了花錢什麽都不會的八旗子弟拖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