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四個富庶的邊疆地區依舊比不上中原,隻是建立了四個特别區,便需要派遣四個官員擔任邊疆省份的軍事長官武力震懾邊疆分裂分子,同時以免被外國人強占了中國的土地。
王永安知道這邊疆地方軍事長官肯定沒有自己的事兒了,北方三個地方必然歸北洋系,而川邊那個地方一般來說外人難以進入,川人雖然内鬥不止,但如果有外人來時,往往齊心協力将外人趕走。姜登選這個支持川省革命的川軍總參謀長,不就是被川人排擠離開川省,才讓王永安撿了一個便宜嗎?
次日,大總統很快便宣布,熱河都統爲姜桂題、綏遠都統爲張紹增、察哈爾都統爲何宗蓮、川邊經略使尹衡昌。其中尹衡昌還兼任川省總督,除了他是川人身份外,其餘三位都統果然全部是北洋軍官。
王永安猜的沒錯,川省外人難以插手,北方三個特别區可以說在北洋系勢力範圍的腹地,袁世凱絕對不可能讓外人插手北方。
然而任務剛剛發布川邊便發生了戰亂,原來是西臧一些王爺和喇嘛受到英國人的鼓噪,尤其是因爲俄國人支持外蒙古分裂,喇嘛和貴族們看到了好時機,立即準備獨立,并攻擊前清政府設在拉薩的衙門。同時一些川邊特别區的臧不滿中央政府将本地化爲特别區,阻礙了他們的分裂自立爲王的機會,于是發兵攻擊川邊地區的漢人。
袁世凱下令川省督軍尹衡昌立即平息川邊地區動亂,并且調派國防軍第九師進入川邊特别區,準備進入西臧鎮壓臧人動亂,支援西臧行署衙門。外蒙和西臧川邊不同,前者俄國人策劃許久,又有日本人虎視眈眈陳兵鴨綠江,而西臧動亂隻是臧人貴族自發的一種行爲,并沒有通過英國人,甚至英國人也很意外他們這時候動手。作爲國防軍的第九師,完全沒有理由拒絕陸軍部的平叛調令。
但國防軍第九師屬于江北系,沒有和王永安打招呼便擅自調動江北系軍隊,豈能讓江北系滿意。尤其是第九師駐紮在徐州,與川邊相距千裏之遙,而川人向來排擠外人,第九師入川豈能有好果子吃。
方鹹五立即給王永安發電詢問,王永安回電,陸軍部調令不能不聽,然而此次行軍千裏需要從長計議,準備工作必須做充分,否則入川之後與川軍溝通不暢,第九師補給怎麽辦,第九師傷員如何處理,第九師的軍械該如何補充。
方鹹五何等聰明的一個人,接到電報之後立即明白了,這是要自己跟陸軍部要錢要糧再準備開拔啊。如今已經十月份了天氣變冷,士兵們不得需要保暖設備嗎,于是便獅子大開口索要五十萬兩開拔費,否則士兵無法走這麽遠的路去川邊的,尤其是與川軍的溝通問題非常重要,免得入川之後沒有遇到叛亂臧軍,反而被川軍攻打。
陸軍總長段祺瑞一反常态立即給國防軍第九師打去了三十萬兩銀子,表态讓他們立即出發,等到川邊之後再撥款二十萬兩銀子。方鹹五收了銀子依舊想方設法拖延,引起了陸軍部的不滿,然而沒有等到陸軍部的申饬,川省的抗議電報卻先發來了。
川人豈能允許他軍入川,盡管川軍大小軍閥頭子衆多,但是他們一緻要求,不需要第九師的支援,川軍可以單獨平息川邊叛亂,并消滅西藏叛軍。
川省督軍尹衡昌與滇省大都督蔡锷從川邊的南北同時向川邊進軍,試圖将叛軍消滅于萌芽之中。
袁世凱卻沒有下令第九師返回,他是自然是希望讓江北系軍隊入川,繼而引起川軍與外來軍隊之間的矛盾,從而坐山觀虎鬥,漸漸消除敵對勢力,可是第九師以種種理由拖延開拔,袁世凱卻又不能動江北軍,陸軍部内部再一次争吵起來。
王永安知道袁世凱估計想把江北軍動江北調開,繼而逐漸分化江北軍的實力,一旦第九師入川,便再也難以返回江北徐州了。因此王永安在陸軍部内據理力争,并且告訴方鹹五即便行軍,也可以以路上有土匪爲借口,借土匪擾民剿滅土匪暫緩行軍。尤其是這兩萬四千大軍的吃喝拉撒也是一樁大事,各地地方政府必然接待困難,此時第九師便可以分批入川,先走一個營,再走一個營,再走一個營……
這一次袁世凱終究是無法将第九師調走了,畢竟江北軍四個師分别駐紮在徐州,揚州,合肥和淮北,如果袁世凱動作太大,江北軍完全可以另起爐竈。不久之後,陸軍部下令第九師返回徐州,川軍可以單獨消滅叛軍,但要求第九師立即将三十萬兩銀子返還給陸軍部。
吃下去的錢還要吐出來,簡直開玩笑嘛。
方鹹五以及第九師全體軍官集體上書,此前已經将開拔費分法給士兵,豈能随意要回,陸軍部朝令夕改,豈能服衆?還希望陸軍部規範一些,多與西方先進國家學習學習,不要效仿前清漫無目的雲雲,好一頓将陸軍部參謀總部批評一番,氣得徐樹铮砸壞了好幾個花瓶。
這一次鬥法,北洋系完全沒有撼動江北系,袁世凱也意識到從軍方向江北系下手太難,江北系異常團結,他們需要另尋他法。而因爲調動第九師一事,也讓江北系四個師對于北上抵抗日本産生了抗拒心理,方鹹五聯合其他四個師的軍官集體發電報給參謀總部,認爲日本人極有可能聲東擊西,再一次出兵江北,因此他們對于北上心存懷疑。
得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段祺瑞的鼻子氣得又歪了,徐樹铮也氣得血壓上升,袁世凱苦笑連連,雙方鬥法第二回合,江北系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