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
“對,是一個太監。”
王永安很是好奇,便讓人将宮裏的人帶來,那人面色蠟黃尖臉猴腮看起來一米六不到的身高,佝偻着身子,臉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咱家司禮太監劉興橋見過智勇巴圖魯王将軍。”宮廷分爲十二監,分别是司禮監,内官監,司設監,禦馬監,尚膳監,禦用監,直殿監,印绶監,尚衣監,都知監,神宮監,尚寶監,這内十二監都是有宦官管理,而管理這十二監的才叫做太監,而十二監之首便是司禮監。很多人看曆史,都以爲随随便便都可以稱呼閹人爲太監,實則是高擡了很多人。當然,這與後世電視劇胡編亂造有很大的關系,尤其是宮廷兒女戲,并罪魁禍首便是瓊瑤的某某格格,以爲太監可以随便稱呼。
比太監還要高的,便是大内總管了,也稱爲總管太監,例如李蓮英便是大内總管,一般來說大内總管兼職司禮監太監,由此可見這劉興橋在宮内地位非凡。鑒于太監幹政造成的國亂,清朝立國便規定宦官不得行出紫禁城,即便皇帝宣旨也需要翰林院翰林代帝宣旨。然而到了康熙年間吳三桂造反,康熙将京師所有十四歲以上旗人征召爲兵征讨吳三桂,後由白蓮教造反,康熙便組織宦官宮女八歲以上旗人男丁手持武器與白蓮教決戰,至此太監才算能夠出宮門。而到了慈禧掌權時候,爲了架空光緒皇帝,慈禧太後才派太監各地宣旨,大太監們才有空出宮。也正是慈禧掌權開始,太監們才敢在城外購買宅子安家落戶。
王永安忍不住笑道:“您老人家起來吧,這個智勇巴圖魯身份,愧不敢當啊。今天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劉興橋道:“将軍不必謙虛,智鬥洋人,勇戰東瀛,若不是君與陛下之間有所誤會,以将軍之才,可爲鎮國大将軍也。”
王永安被一個太監拍馬屁,總感覺有點怪怪的,尤其是聽着劉興橋如人妖一般的聲音之後,感覺到自己的蛋蛋都涼涼的……
劉興橋繼續說道:“所以太後她老人家想請您入宮一叙,有萬分重要之事相商。”
王永安笑了笑,說:“來,我們坐着聊,今天我剛剛喝過酒,頭還有一點點的暈,不适合談什麽大事,我們聊一聊小事兒。”
劉興橋很是尴尬,道:“将軍……這……這……這不合适吧。”
王永安道:“沒什麽不合适的,坐吧坐吧。”劉興橋隻好坐了下來,在一旁綽綽不安,不知道這位爺要搞什麽花樣。玉秀送來一杯醒酒茶,王永安一飲而盡,笑着對她說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要去雄縣了你準備一下,玉秀忙說自己準備好了。
玉秀下去之後,劉興橋依舊不知該說什麽,王永安這才問:“現在紫禁城内還安靜嗎?”
“您這是……什麽意思?”
王永安笑說:“你知道我什麽意思,外面說是袁世凱的軍隊保護,但其實是将紫禁城給監視控制起來,你們能不知道?”
劉興橋苦笑道:“我們一輩子也不出宮幾次,監視不監視,有什麽區别呢?”
王永安歎了口氣,點點頭道:“說的也是,你們一輩子也難得出來一次紫禁城——不過監視這麽嚴密,您老人家倒是出來了。”
“龍走雲,魚走水,虎走林,鼠走洞。”劉興橋微笑道,“将軍是不是害怕袁總理,擔心他的耳目過多,會知道将軍所作所爲?”
說實話,王永安一不相信袁世凱會不知道紫禁城的行動,二是對滿清皇室此次拉攏自己的行爲并不感興趣,他猜測紫禁城裏那位太後找自己,無非是爲了保住皇室,最少讓中國将來成爲君主立憲制的國家,保存着皇室的尊嚴。然而王永安更加知道,南方革命政府的底線便是中國必須爲共和制度,即便是沒有權力僅有象征意義的君主立憲制也不行,所以他無法和皇室就此談判,也幫不上他們什麽忙。
因此王永安淡淡一笑,說:“劉先生,我和太後沒有什麽可說的,而且我貿然進入紫禁城,恐怕我的手下也不會答應,畢竟我的安慰關系到他們。”
劉興橋忙道:“您可以帶着部下進入紫禁城,絕無任何人威脅将軍。”
王永安搖頭道:“對不起,有時候身不由己,我不再是我自己的王永安,我還是江北集團的王永安,你要明白。所以,送……”
“等一下,難道您不想知道太後對您的許諾嗎?”劉興橋急忙說道。
王永安道:“空口許諾,我會輕信呼?”
劉興橋愣了一下,随後說:“若能夠幫助太後,太後願意封你做鎮南王,世襲罔替!浙江、江蘇、安徽三省将是你的封地!”
王永安大笑:“太後吃相未免難看了一些。”
“你……”
王永安道:“大清不是十年前的大清了,天下也不是那個時候的天下,我是你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但你們不是我的救命稻草。”
劉興橋見談判作罷,隻好搖頭歎氣,道:“可惜,可惜啊,你我不過是袁總理手中的旗子罷了,紫禁城的名,你的利,無非皆爲袁總理的囊中之物罷了。”
王永安道:“你我不同,我所作所爲乃順應曆史潮流,而太後則是逆實力潮流,且比起慈禧太後,當今太後……哈哈,送客。”
劉興橋走後,王永安依舊忍不住笑,對白德全和徐陽說道:“如今紫禁城狗急跳牆了,居然想到了和我聯絡,豈不聞引狼入室?”
徐陽說:“引狼入室總比被吊死強,至少他們還有機會二虎相争坐收漁翁之利,如今大帥你拒絕了他們,也拒絕了他們僅有的翻盤希望。”
“君主立憲,是不可能的,漢人爲主的國家裏,怎可能允許旗人繼續做皇帝啊,太後怎麽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呢。”王永安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