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心說你個小狐狸,跟我讨價還價這麽久,還說爲國爲民,兩人遂繼續暢聊起來,内閣十部中,王永安已經放棄了陸軍部,自然就需要其他部來償還江北的損失了。所謂的内閣十部,分别是外交部、内務部、陸軍部、海軍部、财政部、司法部、教育部、農林部、工商部、交通部,王永安聽後搖頭說:“十部太少,内閣至少應設立十二部,增加兩部分别是文化體育部和衛生部。”
袁世凱覺得這兩部并不會影響自己的權力動搖,而且并非實權部門,因此點頭道:“可以增加爲内閣十二部,江北四部,南方三部,北洋五部。”
随後一大一小兩隻狐狸開始具體分贓,誰占哪一部,誰把持什麽什麽部。具體來說,北洋占據了陸軍部、财政部、外交部、内務部和海軍部這五個最有實權的部門,而江北則占據了司法部、衛生部、交通部和工商部四個部門,最後将文體部、教育部和農林部交給南方政府官員擔任。而王永安又建議設立四個隸屬于總統府直接管轄的局級部門,分别是全國鐵路總局、全國海關總局、全國宗教總局、全國審計總局輔佐内閣十二部。
爲了提前預防後來出現的府院之争,王永安還提出,必須制定憲法,規定總統和總理的職能區别,并且規定級别大小。袁世凱奇怪說總統自然最大,難道還有總理大過總統的,王永安笑說:“這個約定俗成,可不是法律規定,隻有先寫好憲法,定下規矩,将來才不會出現架空上司的情況。”
“制定憲法,我會交給王寵惠他們,這方面他們是專家。”袁世凱道。
王永安搖頭說:“我覺得江北方面對制定憲法非常成熟,我希望制定憲法,要有江北的人和北洋的人共同制定,并且憲法章程越早制定越好。”曆史上民國最早的憲法是由南方革命政府制定的臨時憲法,而臨時憲法的制定并不是爲了國家長治久安,而是爲了遏制北洋系,因此憲法的制定成爲了黨争的工具。其後爲了符合各方的利益,憲法經過數次編訂,最終在民國十一年後才終于推出第一部正式憲法,卻依舊被人稱爲《曹锟憲法》,無人遵守。最終到了1936年,才由炮黨炮制出了穩定的憲法,并一直沿用到後來的台灣。
作爲軍閥,袁世凱信奉實力至上,因此對憲法制定不以爲意,但王永安卻非常重視這部憲法,畢竟憲法的出台意味着國家綱領的确定,袁世凱如果簽訂了憲法,未來他若稱帝便是違憲,也不會有府院之争的危險。
在王永安的再三勸說下,袁世凱終于同意盡快制定憲法,并在中華民國建立後的三個月内正式出台憲法。
經過了一天的秘密會談,雙方對“政治分贓”終于取得了取得了一緻,兩人笑着走出了秘密會客廳。
王永安在袁府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之後,乘坐汽車回到了京師大飯店,随後向全國發布通電:“江北軍與北洋軍合并爲國防軍,國防軍爲國爲民請清帝退位。”
“國防軍通電”一出之後,頓時震驚了整個南方,孫逸仙做夢都沒有想到王永安會這樣放棄争霸,因此南方革命政府亂成一團,有支持者,有反對者,江北軍與北洋軍合并之後的國防軍,實力強大無比。那江北軍久經戰陣,連日本人都打得心服口服再也不敢踏入江北,更别說南方革命軍了。
先前大家爲的是推翻滿清建立民國政府,而今北洋支持建立民國政府了,邀請南方政府談判,如果南方政府不統一,則國防軍大可以以破壞共和爲名進行南征,孫逸仙的南方革命政府充其量隻能管轄兩個半省,根本無法與北方再繼續對抗下去,隻能被迫同意。
許多人不明白爲什麽王永安會放棄争霸天下的機會,因爲江北實力猶在,且北洋面臨着日本的侵略,若袁世凱放棄東北保存實力,江北可以高舉義旗讨伐袁世凱,必然會大獲全勝;若北洋軍耗盡财力擋住了日本,則江北則可以撿一個便宜直接二次北伐殺進京師,奪了天下。
王永安不可能這麽唯利是圖,江北軍與日軍大戰三個月,北洋軍又是送錢又是送槍炮子彈,給與江北極大的支持,讓江北上下感激不已。王永安雖然與袁世凱分贓,可他依舊能夠清楚地知道國家利益與江北利益孰輕孰重。王永安豈能爲了一己之私犧牲國家利益,便是日後得了天下也會被謾罵,百年之後這些江北人将會成爲漢奸的代名詞——所以王永安和他的江北勢力也絕不可能背後捅刀子。
受“國防軍通電”影響最嚴重的是日本,日本首相山本權兵衛再也坐不住了,他們也沒有料想到王永安會做出如此決定,江北軍全體歸順與北洋軍,能夠讓兩個實力相當的軍閥合并,可見王永安與江北要下定多麽大的決心,這就相當于三國魏蜀吳争霸天下,有一天蜀國突然說爲了國家民族的大一統,爲了漢族的延續,蜀國決定全體歸順于魏國……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日本智囊們多次分析,始終認爲以王永安年紀輕輕的銳氣,絕不可能放棄争霸,也許他會選擇表面支持統一,暗中幹着獨立的事兒,繼而形成中國的名義統一實際分裂的現象,但是“國防軍通電”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和更加清醒的認識。
“王永安靖雲君……不世枭雄也。”山本權兵衛對西園寺公望說道,“若未來由他掌握中國,則日本危矣。”
西園寺公望說道:“無論如何,即便日本利益受損,也不能讓王永安成爲統治者,必須将他消滅于萌芽之中,必須徹底鏟除,徹底消滅他的**。”
“但不是現在。”山本權兵衛說道,“現在我們要保證,絕不能讓王永安繼續在中國的政治生涯,因此與中國談判的條件之一,就是王永安必須下野。”
“是的,他必須下野。”西園寺公望道,“他是一個對日本帝國極其危險的人,所以他必須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