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米風波,是指由于日本百姓因爲饑餓,不得不沖上街頭打破米店搶奪大米,繼而引發了軍警與地方百姓的沖突。日本第一次米風波中,大約有兩千餘人被打死,受米風波影響的人口甚至達到數百萬之多。日本國内已經饑餓到這種地步,就更别說它的殖民地朝鮮半島和台灣了,也就西園寺公望上任之後,日本經濟逐漸好轉起來,還被桂太郎和上原勇作聯手給推翻内閣,而今歐洲局勢緊張,西園寺公望敏銳地意識到這是日本經濟再一次騰飛的絕好機會,這才強力阻止戰争的進行。但是現在随着對華讨伐軍的大敗,日本是該到了放血治療的時候了。
山本權兵衛和西園寺公望非常頭疼,桂太郎惹的禍,這個鍋卻被他們來背,如何處理此次戰敗,成爲了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問題。
此時,山縣有朋忽然拜訪而來,作爲最大的政治對手,山縣有朋本應該看他們的笑話,不過山縣有朋卻認爲,此次對華戰敗如果自己繼續落井下石,盡管在黨派得利,卻犧牲了日本帝國的國運和利益。山縣有朋經過了晝夜思考之後,決定暫時放下黨派成見,選擇與山本權兵衛合作,挽救此次因爲對華戰敗爲日本帝國帶來的損害。
山縣有朋說:“此次戰敗,實乃大日本帝國之恥辱,盡管我知道二位希望終戰,卻并不希望以此方式終戰。”
山本權兵衛苦笑道:“若以此終戰,則日本國運危矣。”
山縣有朋說道:“因此我建議,不能終戰。”
“不能終戰?”兩人驚訝道,要知道日本再也沒有金錢和時間發起國戰了,如果不終戰,日本卻又因此而走向國運的轉折,似乎戰敗之後,如何繼續都是錯的。
山縣有朋冷笑道:“對,以國戰威脅中國,勢必會帶來不一樣的勝利,在戰場上失去的,我們在談判桌上奪回來。我建議,調第二師團、第四師團、第五師團、第六師團、第九師團、第十一師團立即進入朝鮮,大張旗鼓制造國戰威脅,逼迫中國人。”
山本權兵衛與西園寺公望面面相觑,許久之後,兩人忽然朗聲大笑起來,用氣勢來逼迫中國人承認失敗,在戰場上失去的,用談判來奪回來,果然是一個絕妙的主意。也許此前雙方龌龊不斷,但是在面對中國的問題上,三人表現出來難得的一緻性。
日本的戰敗給日本的震動無疑極其巨大,而日本人的報複性,也決不允許在吃到如此大虧之後忍氣吞聲。袁世凱給王永安再一次發來緊急電報,要求他赴京商議後續解決方案,并派遣特使前往揚州勸說王永安。
中國江北軍通過狼山港戰役、江都之戰、張崗鎮阻擊戰,橋野鎮阻擊戰,南通殲滅戰,東餘追擊戰等一系列戰鬥,最終取得了與日作戰的勝利。
中**隊大獲全勝,日軍傷亡慘重且戰敗的消息傳到世界各地,人們再一次認識了江北和江北人,也爲江北軍的骁勇所感慨。
然而勝利的另一面則是巨大的傷亡代價,江北軍經過數月苦戰,付出的代價是陣亡将士總計七萬六千人,受傷十一萬三千人,其中少将師長邵永勤重傷不治身亡,江北軍上校團長以上軍官陣亡十六人,江北政府的槍杆子,錢袋子全部打空。
而戰争之後面的巨大的陣亡撫恤金和傷兵撫恤金,則成爲了江北政府心頭最困難的一件大事。爲了這一場戰争,王永安可以說是賠光了家底,賺了名聲,賺了國運,但是卻賠了自己,或許還賠了自己的前途。
對日作戰并沒有給江北帶來實質性的好處,盡管江北衆人瘋狂地慶祝了三天三夜,可是興奮之後,卻帶給了所有人一個巨大的悲傷期。蘇中百姓陸陸續續回到家鄉,看着已經成爲廢墟的家鄉,紛紛痛苦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永安在揚州城頭,迎接着他的每一位部下,但是走到他面前的不是威武挺拔的英俊将士,而是一群穿着破損的軍衣,身上或頭上纏着繃帶,一身泥濘或者蓬頭垢面的士兵,也許在不久之前,他們曾經威武威風,但是現在,他們得勝了,卻沒有心情再進行打扮自己了。起初老百姓們熱烈的鼓掌,不過随後他們卻哭了起來,因爲從進城的第二波戰士開始,每一個戰士都端着一個牌位,每一個牌位上都寫着一個名字,每一個名字都代表着一個陣亡的将士。
難以相信的是,上萬個士兵端着戰友的牌位走過城門的場景,那并不是驕傲,而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江北人爲了國家的面子,流幹了自己的血啊。
最初的興奮,最終化爲了眼淚,《申報》《求知》《揚州時報》《江北時報》《紐約周報》《巴黎日報》《京都新聞》等中外各大報紙記者們将此瞬間記錄下來。
當中**人們高舉着戰友成片的牌位的照片發表在各大報紙上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感覺到興奮了,中**人的傷亡遠超日本軍隊,這是不争的事實,即便打赢了戰争,卻讓中國人流幹了血啊。當然,有人則批評江北政府,不應該在該高興的時候将江北軍的傷亡公之于衆,此時此刻應該掩飾本身的傷亡,但王永安卻不這麽看,他并非軍人出身,因此他認爲戰争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手段,如果能夠避免傷亡避免戰争,他願意用其他手段來解決政治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