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健騎着馬站在河道旁邊大罵:“是哪個王八蛋拆了橋的?拆了一座橋也就罷了,拆了所有的橋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上輩子讓橋壓死了?”手下士兵提醒說是月前第九師爲了延遲日軍拆了橋,陳健更是大罵:“黃皮子(黃瓒)不會幹好事兒啊,咱們怎麽追日本鬼子啊。”
第三師師長劉輝帶着部隊趕了上來,見狀之後哪能放過這麽一個擠兌陳瘋子的機會,便于是繃着臉故作不高興地說:“怎麽了陳瘋子?你們這是故意停下來等我們啊?看我們兩條腿兒走路慢是不是?沒事兒,沒事兒,我們雖然做的慢,但是不矯情啊,不像是牲口下不了河,你看看這事兒鬧的,好像是我們故意追着你們跑似的。唉……其實我們走的很慢了,生怕搶了你們的功勞嘛。”這蘇中地形非常有趣,靠近江都和揚州河道衆多水道交通方便陸路卻不便,而過了泰縣到南通之後越靠近海邊河道反而越少,故而騎兵反而不利。
劉輝随後對兄弟們喊道:“小崽子們,都給我下河遊過去,畜生過不了河,咱們能遊過去啊。”江北士兵還真沒有幾個不會遊泳的,尤其是蘇中地區的年輕人,更是水性不錯,于是大家撲通撲通跳下河,随後背着槍遊了過去。劉輝坐着一艘小船悠哉悠哉地過去了,回頭對陳健揮手說道:“陳兄,我們得你啊。”
“你姥姥的劉大炮!”陳健扔掉馬鞭跳腳大罵,隻能眼睜睜看着人家第三師遊過一道道河,而自己受困于戰馬無法渡水,隻好一路之上不斷地搭建橋過河,結果僅僅是趕上了總決戰的尾巴。
而在此時,在泰縣彙合的日軍大部隊經過統計,總兵力勉強達到六千人,恢複了一定的戰鬥力,隻是此時的日軍已經沒有了他們最引以爲豪的重炮,且彈藥補給嚴重不足。
上原勇作與長岡外史兩位指揮官非常急切,他們尚且不知道知道右翼第十七師團在橋野鎮戰鬥情況,更不知道他們是否一樣突圍出來。盡管上原勇作派遣了士兵通知右翼部隊第十七師團,然而沒有人敢肯定報信的士兵是否真正的通知到了第十七師團。
兩人沒有時間自責,更沒有時間猶豫不決,現在對于他們有兩個選擇,立即逃走或者與第十七師團彙合。如果與第十七師團彙合之後再突圍,則必須重新回到江都縣陷入江北軍的包圍之中,但是現在他們最大的問題是丢棄了辎重與彈藥,陷入了彈盡糧絕之中,可以說他們現在幾乎是一支冷兵器部隊。
經過了短暫的考慮,上原勇作決定立即向海邊突圍,絕不能尋找或者等待第十七師團,也就是說,他決定抛棄了第十七師團獨自逃走。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很大的決心,也需要很大的毅力,極有可能回到國内,遭到國内的彈劾。但好在當初第十七師團師團長仙波太郎并不在出征名單之中,因爲水土不服的原因(實際上是吃了生魚片導緻他得了瘧疾),仙波太郎在第十七師團登陸南通之後,隻能留在東餘鎮養病。如果是仙波太郎親自帶領第十七師團,上原勇作肯定不敢不去救他,而一個小字輩青木嘉禾顯然被上原勇作給忽略了。
做出決定之後,上原勇作立即率領日軍讨伐軍主力開始了亡命狂奔,與一個月前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截然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無比狼狽。
而在這一個月中,他們經曆了太多太多,用後世的一句話來說,人生起起伏伏簡直太刺激了——當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兩次敗于江北軍手中,讓日軍的士氣和信心降到了谷底。就在上原勇作率領部隊離開泰縣的三個小時之後,江北陸軍第五師的追兵便趕到了泰縣縣城。
當看到空空如也的泰縣之後,第五師這才發現日軍已然全部撤離,師長範文泰随後立即率軍追殺過去。
第五師師長範文泰對大家說道:“給我咬住了他們,殺一個,我個人賞銀子一兩。”大家哄然大笑,紛紛說道:“師長,你可别吹牛了,誰不知道你怕老婆,你還個人賞銀子一兩咧,你就吹吧。”
範文泰造了一個大紅臉,憋氣道:“老子不是怕老婆,誰在說老子怕老婆,老子給他幾鞭子。”玩笑歸玩笑,大家此時此刻已然不在意金錢的問題了,有生之年能夠參加這樣一次轟轟烈烈的衛國戰争,心中的榮譽是無法用物質來衡量的,且大家知道,江北大元帥王永安絕不是一個吝啬的人,而且爲了保衛江北,多少人死在了這裏,他們就算是爲了戰友,也要務必全殲日軍。
日本人就像是被獵狗圍捕的兔子一樣,倉皇逃竄,第五師緊追不舍。實際上追擊日軍的部隊隻有江北軍第五師一支部隊,另外四個師則被李士銳叫停住了。
李士銳對方鹹五建議說:“日本人逃得很快,且日軍第十六師團彙合之後,至少恢複了戰鬥力,我們現在能夠一口吃掉第十七師團,而追擊第十六師團卻不能消滅他們。但如果我們爲了追擊第十六師團最終把到手的第十七師團這塊大肥肉給放跑了,對我們江北軍來說反而得不償失。所以,我建議倒不如現在讓追在最前面且建制最完整的第五師繼續追擊第十六師團,我們主力部隊與陸軍第六師圍攻橋野鎮的日軍第十七師團,先把這塊肥肉吞進肚子裏再說。與其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