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聽了參謀部各軍官的讨論之後,見到劉通又來了,面色古怪,王永安招他過來,劉通走來之後在王永安耳邊說:“李士銳再請戰,他以性命擔保,三天内日本必然會對南通發起總攻,不趁此大霧猛攻對手,未來談判桌上我部必然會被日本人威脅。”
王永安道:“我知道了。”諸位軍官停止了議論看向了王永安,王永安轉過身來,看着大家,說:“諸位,是不是也在讨論日本人會不會停下腳步?”
馮衡卻搖頭說:“雲帥,我們不是在要論日本人停止腳步,而是在讨論日本人會如何繼續進攻。”
“哦?”王永安伸了伸腰,道:“你們的判斷是日本人會繼續進攻?”
“是,絕對會繼續進攻。”馮衡道,“我是一個軍人,如果我面前有這麽好的機會,能夠建功立業,我絕對不會罷手。日本讨伐軍的司令是上原勇作大将,這上原勇作我還是了解一點的,他号稱日本工兵之父,在甲午戰争和日俄戰争中作爲日本工兵監造立夏赫赫功勞,後來因爲他的嶽父野津道貫大将的原因被授予男爵封号,并累計擔任第十四師團師團長和第七師團師團長,日本陸軍大臣等職務。不過他雖然擔任過師團長,卻從未指揮任何一支軍隊打過一場仗,這對于一個将軍來說,隻怕是一生的遺憾吧。”
“所以你認爲,日本人,也就是上原勇作絕不會停手。”王永安反問。
“好不容易有捏軟柿子的機會,他會放棄才怪,否則一直到他退役,他這一輩子軍銜做到大将,也沒有真正打過一仗,他會善罷甘休嗎?”馮衡笑道,“而且他是日本軍部強硬派代表,和首相桂太郎是鐵兄弟,他要是想打,桂太郎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會支持他的。”
王永安道:“李士銳四次急電請示對日作戰均被我否決了,就是因爲現在有了解決與日關系的新局面。”
馮衡勸道:“雲帥,日本軍方向來喜歡不聽号令,且而今我們與日本尚未談判讨論,如果我們現在放棄機會,則将戰争主動權拱手讓人啊。”其餘人也開始紛紛勸戰起來,陳兆棠在一旁笑而不語,王永安皺眉思考許久,轉頭看陳兆棠,道:“澍公如何不說話?”
陳兆棠歎道:“從你帶我來到指揮部的時候,我就猜得出來,你心中天平已經向戰了,我又何必多言。隻是若戰下去,就不要猶豫不決,全力一戰吧。”
“哈哈哈,澍公果然知道我。”王永安一拍巴掌,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他笑着說:“既然日本人破譯了我們的電報密碼,我們就給他來一招雲山霧裏。從現在開始,每隔十分鍾給李士銳發一次電報,暫停攻擊,十一點鍾在給他發電報立即總攻。”
劉通立即答道是,衆人一愣,随後哈哈大笑起來,王永安道:“日本間諜既然已經破譯了我們的電報,我們應該立即更換第二套電報密碼,副官部應該打起精神了。”
劉通忙點頭稱是。
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争之後,王永安還是被衆人說動了,尤其是參謀部的判斷肯定要強于他這個穿越者,對于這個時代來說,王永安隻是未蔔先知,可這個時代的人卻是更加的感同身受了解時代,了解很多人。對于王永安而言,他并不了解上原勇作,反倒馮衡等軍官對上原勇作了如指掌,從而做出日本絕不會罷手的判斷,逼迫王永安不得不放棄了用政治解決問題的想法。
王永安并不是一個固執己見不通人情的人,做出出戰的決定的确是受到了大家的影響,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心其實并不甘心,作爲一個穿越者不能與日本列強大戰一場的不甘。爲自己的不甘,爲江北的保守,爲國家的忍讓,種種矛盾在他的心中交織,權衡利弊之下,王永安終于決定聽從軍官們的意見,對日發起進攻。
連續如果算上七點鍾開始的請戰,到十一點鍾,王永安十次拒絕李士銳對日本軍隊發起總攻,相信這十次的拒絕一定會迷惑住日軍。到了晚上十一點鍾,王永安相信即便日本間諜探聽到了他們發起總攻的電報,也來不及做太多反應。
王永安的擔心其實有一些多餘,他并不知道此時的大霧有多麽嚴重,尚且不到五米的能見度讓軍隊和軍隊之間彼此失去了聯系,日本人雖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是他們卻不能夠及時調整——他們沒有時間調整了。
李士銳在十點鍾的時候接到了“暫緩進攻”的電報迷惑不解,随即腦筋一轉立即意識到什麽,卻難以相信,問道:“雲帥這暫緩,一定不是說給我們聽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軍電報被日本人破譯了密碼,我們的一舉一動日本人早就有所準備。”
“那我們該怎麽辦?”李祖植忙問。
李士銳揮舞電報大笑道:“雲帥同意總攻了,他被我們說服了,我拿我的項上人頭擔保一定能打敗日本人,你們别讓我端着腦袋去見他。”衆人笑了起來,李士銳道:“各部做好準備,如果總攻電報發來,指揮部以紅色信号彈爲号令,各位立即返回各自部隊準備進攻。喬震,你們的南通守備團這一次一定要做好向導工作,如果我軍誤傷了彼此,你要負責。但如果我們這一次全殲日軍,你就是第一功。”
“是!”喬震激動地說道。
李士銳壞笑道:“從現在開始,隻要軍部發暫緩進攻,我們就發請戰電報,我們要配合軍部演出這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