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馮國璋現在最缺乏的便是時間了,清軍三十萬大軍南下,卻沒想到四路大軍折損了三路,在第二路戰敗退回山東,第三路被全殲隻有一協逃走,第四路潰敗自亂陣腳之後,清軍或者說袁世凱急需一場大勝來穩定軍心。
如果清軍第一路主力被這定遠火車站這一個小小的敵人據點給耽誤時間,會讓袁世凱何其惱怒,作爲北洋軍的第一繼承人,馮國璋自認爲自己不管是從人脈還是從軍事能力來說,也需要一場大勝來鞏固自己在北洋軍乃至清軍之中的地位。
“絕不能耽誤,仲珊,你部必須立即攻下定遠火車站。”馮國璋對曹锟說道。
作爲馮國璋的心腹将領,曹锟猛點頭,他心裏當然明白定遠車站之重要,但是現在他煩惱的是對方的裝甲列車,這裝甲列車對北洋軍來說是全新的陌生兵器,很多北洋軍士兵見到裝甲列車之後吓得瑟瑟發抖。
“這特麽是個什麽玩意啊。”曹锟苦笑着說。
參謀長蕭耀南道:“莫不如拆了鐵路……”
“不行,鐵路不能拆啊。”曹锟無奈說,“我們費了這麽大心思,就是爲了占領鐵路,拆了鐵路……我們便前功盡棄了。”
蕭耀南冷笑道:“何必執拗于前往鳳陽蚌埠與敵人決戰,若是我說,直取揚州即可,隻要占了揚州,江北大軍失了主心骨,自然會向我們投降。”
“唉,我等隻需遵守軍令即可,不必多議論上司決定。”曹锟道。
盡管江北軍将領郭喜臣戰前逃走了,但是他卻給江北軍留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防守利器東西——裝甲列車。此時的裝甲列車并非後世二戰時期那樣專業帶着機關炮的裝甲列車,但是作爲工兵專業出身的郭喜臣,清楚地意識到如果将火車這個鐵家夥鑲滿了重機槍,那麽強大的防禦外加突出的火力,足以給敵人緻命的打擊。當然,所有的前提則是敵人不毀壞津浦鐵路,郭喜臣曾經與易斌私下裏議論,馮國璋一定不希望破壞鐵路,畢竟馮國璋的大軍的目标表示浦口,而襲擊浦口唯一的目的便是占領津浦鐵路。
隻可惜郭喜臣是一個好參謀,卻不是一個好将領,面對敵人大軍壓境的時候,私自逃走了。易斌繼承了郭喜臣的一切,包括裝甲列車和對敵人的認識,既然敵人一定不會破壞鐵道,他大可以利用裝甲列車對敵人進行襲擊。
在曹锟的部隊包圍定遠火車站後,易斌親自率領一個連的士兵乘坐在裝甲列車上,然後沿着津浦鐵路向南沖去。
“哒哒哒哒……”
列車上的射擊孔發射出如雨一般的子彈,将周遭的北洋軍士兵打倒在地,而裝甲列車車頭強大的能力将鐵道上的一切障礙全都撞開,曹锟不知的防線被打開一個缺口,江北軍逃走的可能性極大。曹锟立即下令封住缺口,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易斌随後開着裝甲列車回來了,繼續掃射,反複掃射,将北洋軍士兵打死打傷無數。
“奶奶個熊的,這是個什麽玩意。”曹锟得知自己手下軍隊被敵人一次性沖鋒打死打傷三百多人之後勃然大怒,他對炮兵标統吳佩孚說道:“子玉,你能不能給我一炮把那鐵家夥轟下來?”
吳佩孚想了想,說:“裝甲列車速度很快,我擔心炮擊會破壞鐵路,如果不顧慮到破壞鐵路,我一定能夠把它打下來。”
唐天喜諷刺道:“要是能破壞鐵路,我們早就把鐵路扒了,還輪得着你們炮兵嗎?”
吳佩孚皺着眉頭,心中不悅起來,這唐天喜從前是給袁世凱做衛隊長的,沒什麽大本事,隻是因爲資曆才混到協統,吳佩孚非常看不起這個私下裏抽大煙的軍官,于是冷冷地說:“我相信炮兵可以辦好,長官給我們一天的準備時間。”
“要是牛皮吹大了,可就不好收場了。”唐天喜大笑道。
“話不能這麽說,要是什麽事都能算好,那還需要我們這些當兵的作甚,隻需要一群會計便能領軍作戰了嘛。”張鴻逵笑着打哈哈說道,他和吳佩孚關系很好,見不得唐天喜話裏話外諷刺吳佩孚。
曹锟想了一下說:“子玉,我隻能就給你一天的時間,趁着部隊休整這一天時間,你要給我想好辦法,即不能炸毀鐵路,又要炸毀敵人的鐵王八。”
吳佩孚苦笑着答應了下來,他回到軍中之後召集手下,先是模拟火車的速度,再利用炮擊射擊的時間差來轟擊裝甲列車。但是這個辦法經過多次試驗并不成功,一直到了晚上,吳佩孚也完全沒有找到合适的辦法,手下軍官們建議拆毀鐵路别無他法。
吳佩孚隻好向曹锟謝罪,并說暫時拆除鐵軌鐵路是唯一的辦法,或許我們讓裝甲列車直接開到水中,畢竟重建鐵路隻需要一天,但是現在我們已經被他們擋住了一天的時間了,如果我們還要有所顧忌,至少還會被江北軍擋住三天時間。曹锟反複掂量之後,決定拆除鐵路鐵軌,讓裝甲列車車頭掉進路邊的稻田之中。
唐天喜得知吳佩孚吃癟,得意洋洋地準備找吳佩孚看他笑話,卻被張鴻逵給拉住,說道:“老唐,我知道你看不起吳子玉,但是他是有真本事的,以後你不要和他作對。”
“我就看不管他牛氣哄哄的樣子,狗日的,有本事的人多了,沒有幾個向他那個死樣子。”唐天喜道。
張鴻逵道:“說實話,人家吳子玉的本事本來就比你我強,現在雖然他隻是一個炮标标統,但曹大帥對他極爲重視,日後少不得我們會和他多多接觸,還是少樹敵爲妙。”
“切!他還敢招惹我嗎?”唐天喜不屑一顧道,但是經過張鴻逵的奉勸,他倒是不再去招惹吳佩孚了,可惜吳佩孚卻深恨唐天喜,将這個仇恨埋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