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陳健的騎兵與劉輝的步兵相遇,兩人見面之後相視苦笑一下,這趁着黑夜進攻的好處就是能把敵人給打蒙,但壞處就是自己也能把自己給打蒙。
“回徐州吧,萬一有不開眼的清兵進攻徐州,我們反倒害了李祖植那子。”劉輝勸道。
“我正有此意,士兵風雪之中久戰,恐怕會受一些風寒,早回徐州喝姜湯調理調理,尤其是那些戰馬啊,要是咱們的戰馬都是好馬就好了。”陳健道。
劉輝瞥了他一眼道:“你可拉倒吧,還好馬呢,就你那四千騎兵都快抵得上一個6軍師的花銷了,你還要什麽好馬?”
“老炮啊,我他娘的覺得太丢人了,前面打得好好的,怎麽後面被人給耍了呢。”陳健郁悶得夠嗆,一路之上不斷地歎氣懊惱分析前後。
“你不了麽,清軍裏也有高人,再北洋軍縱橫國内如此之久,你以爲他們都是吃素的嗎?”劉輝反問道,他忽然笑着道:“诶我陳瘋子,你這麽後悔,是不是因爲沒立下大功,活捉靳雲鵬?”
“咋地?哪個将軍不想立功啊?”陳健反叫道,“老子要是抓了靳雲鵬,看看大家怎麽?嘿嘿嘿……。
劉輝嘿嘿幹笑道:“俺老劉覺得吧,你這王八蛋這麽想立功,絕對有目的——我陳瘋子,你是不是不服李士銳做右帥?你覺得你自己才是右帥的最佳人選?是不是?被我中了吧?”
“廢話,好像你服他似的。”陳健撇嘴道,他搖着頭:“我承認那家夥腦袋瓜好使,但擔任江北右帥恐怕還輪不到他吧,老肖啊,老羅啊,都行……”
“放屁!老肖和老羅能指揮的了你嗎?”劉輝哈哈一笑,仿佛看穿了這個老兄弟似的,随後勸阻道:“我就知道你這子不服,不服歸不服,但你可别沖動啊,他如今是雲帥眼裏的紅人,你要是跟他對着幹,那就是打雲帥的臉。而且他提出的建議的确是很好,你看要不然北洋軍南下的時候,咱們就被南方那群軍閥和清兵給合圍了。”
“我當然知道輕重了,也知道李士銳挺靈光,所以我才一力要起反擊,趕走清兵——果然讓我成功了吧?”陳健狡黠一笑,得意洋洋地道:“老炮,你他李士銳不是牛嗎?他李士銳不是厲害嗎?但是有我徐州反擊戰在前,他李士銳還能搞出什麽名頭來?我就不信他還能追到山東去?”
“你子,就知道你沒憋着好屁。”劉輝笑罵道。
與北洋軍一樣,江北軍内部也有一些派系的問題,但在王永安的控制和外部壓力之下,江北軍内部矛盾多爲個人之見的榮譽争奪而已,并不涉及到派系鬥争,而這一與北洋軍非常相似,北洋軍在袁世凱稱帝開始,派系争鬥越長越高,而在袁世凱死後,派系鬥争進入**,皖系與直系的鬥争很快敗下陣來,而直系内鬥的同時,奉系崛起,直至張作霖被炸身亡,張學良決定加入民黨以促進國家統一,才正式宣告北洋内部派系戰争的結束。
而如今陳健、劉輝等一衆原二十四混成協的将領們與随王永安遠赴墨西哥作戰歸國的将領們也漸漸地形成了兩個派系雛形,一部分以老家夥自稱,一部分以新銳軍官自稱,雙方彼此競争之下,江北軍反而越迅成長。
清軍數萬大軍雪夜向北逃竄而去,沿着津浦鐵路一直逃到了後方辎重囤積,位于龍山與水牛山之間的前亭火車站,靳雲鵬在這裏留下了兩個巡防營三千人和兩千北洋軍辎重部隊以保護本方後勤辎重,守備軍官是皖系名将段芝貴。起來段芝貴還是王永安的老熟人了,當初在袁府的時候,兩人便有過交集,隻是沒想到如今段芝貴成爲了王永安的對手,并負責清軍第二路辎重之要務。
靳雲鵬被免職之後暫由張永成代替擔任第二路統領,而靳雲鵬隻覺得自己沒有臉在前線了,便向張永成提出自己回到後方監督彈藥糧草運輸,張永成自然樂的他不再前線搗亂。而靳雲鵬剛剛抵達前亭大營,便被段芝貴拉到一旁喝酒去了。
兩個老友相聚之後,一通抱怨,這種鬼天氣本來就不應該南下征戰,偏偏袁總理一定要盡快剿滅江北軍,這算是什麽事兒啊。如今你我在這荒山野嶺,隻能吃着野味喝着酒,權當出來度假了。
兩人剛剛把酒熱好,便看到鋪天蓋地的潰兵沖了過來,靳雲鵬與段芝貴面面相觑,好在兩人雖然指揮軍隊能力不行,可畢竟是經驗豐富,段芝貴下令所有潰兵站好隊伍,靳雲鵬帶着軍隊立即占領兩個山坡,一旦江北軍趁亂沖殺,他們也好方便阻擊。
老哥倆的一番聯手,很快收攏了潰兵,後面大股部隊6續抵達,最後張永成也率領餘部回到了前亭軍營。清一番之後,張永成悲痛欲絕,八萬大軍隻剩下不到三萬人,包括北洋新軍第五鎮九千餘人,山東新軍第四十七協三千餘人,毅軍六千餘人,山東各路巡防營與直隸各路巡防營一萬多人。清軍還有五萬多人在這場追擊戰中不知所蹤,也許他們在這一戰中被殲滅,也許他們被俘,也許他們迷路了——但在這又黑又是大雪的夜裏,迷路的士兵多半會凍死——張永成擔任第二路統領不過兩天,便将第二路丢了一半人馬,從這一來甚至還不如人家靳雲鵬咧。
老将姜桂題此時也顧不得與北洋軍的矛盾了,直接被江北軍的騎兵追得差丢了命,老将戎馬一生,除了和日本人交手的時候,什麽時候打過這麽窩囊的仗。又急又氣之下,姜桂題再一次暈了過去,而其毅軍各部将再也顧不得與北洋軍的矛盾了,畢竟毅軍的大炮和辎重全都跑丢了,不得不仰仗北洋軍的供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