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五立即解釋道:“報告總統,我剛剛發現那副官劉通剛剛在偷聽你們的談話,被我抓到之後,他将石頭扔進來并詐了我,是扔進來一枚手榴彈想要炸死大家。我顧不得抓他,便跳進來撿手榴彈,卻不曾想是他使詐。”
“啊?”衆人頓時一陣後怕,如果那人真的扔手榴彈的話,恐怕……
孫逸仙等人看向唐紹儀,唐紹儀攤手苦笑:“孫先生,您不用懷疑是我們北方派人搗亂,我們還不至于派人監視密探,且把炸彈仍在自己頭上。”
王寵惠道:“請相信,我方不會犯這種愚蠢錯誤,這要是炸彈,我們都被炸死了。”
“到底是誰派來的探子呢?”黃興看着衆人苦笑道。
“現在問這個問題沒有意義,現在抓住他才是要緊。”唐紹儀更加焦急萬分道,如果被這人将秘密洩露出去,袁世凱交給自己的任務就完了。他沒有想到,在孫逸仙的身邊還潛伏着一個探子,而這個探子就在兩天前還是孫逸仙通報南方革命青年學習的榜樣由此可見南方革命政府是多麽不靠譜,他們完全沒有任何保密措施,怎麽看怎麽都覺得他們不靠譜一些啊。
“可惡!”孫逸仙憤恨不已,他平生最憎惡的便是被欺騙,他如此信任劉通,卻不曾想被劉通蒙蔽了雙眼,“此人該殺,此人該死!”孫逸仙大喊道,“若是見到了他,我一定要追問清楚,爲什麽要辜負我,辜負革命,辜負我們漢人!”
唐紹儀立即:“他知道多少我們的談話,知道多少秘密?”
杜心五道:“他大概聽了十分鍾左右,我也是看他十分鍾還沒有回來,這才産生懷疑,所以這十分鍾……”
“十分鍾足夠探聽到我們的密談内容了。”伍廷芳搖頭苦笑道。
黃興立即一拍桌子大喊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了,現在我們就要封鎖南京城,絕不能放走這個姓劉的賊子。”
但是現在,劉通眼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将此消息傳遞給王永安,讓江北早做準備。
南京城第一時間戒嚴起來,軍隊開始挨家挨戶地搜查人員,尤其是整個南京城到處挂滿了劉通頭像的通緝令。這劉通從前被滿清政府通緝,如今又被革命政府通緝,讓真是世間獨一份了。他有很多隐藏的經驗,尤其是在妓院中隐藏,并改頭換面,他可以隐藏幾年不被人發現。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的安全,而是南北雙方對江北的襲擊這條消息,一定要送出去,一定要送給王永安。南北聯手攻打江北,盡管王永安早有準備,劉通也知道這件事遲早發生,但是他們都錯誤地判斷,在南北矛盾如此激化的情況下,這個時間會拖個數年甚至數十年,而時間對江北來非常重要。維持現狀下去,北洋會漸漸虛弱,而南方革命黨也會逐漸分崩離析,可沒想到就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南北居然密談***北。
難怪最近安全級别這麽高,就連自己也不能靠近消息的核心區域,因爲如果南北聯手進攻江北,那才是中國最轟動的一件事。
一定要将情報傳遞出去,一定要傳遞出去!
作爲一個情報人員,劉通今天犯下了很多錯誤,首先是他太着急打探消息,從而路出馬腳,讓人抓住了把柄。其次,劉通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誤以爲杜心五對自己非常信任,從而低估了自己的對手。最後,劉通的江湖經驗還不夠豐富,如果他長期潛伏下去,将會獲得更大的利益,而他輕易地出手,這才給了别人機會。
劉通焦急不已,嘴角一夜之間生了四五個火泡,陪着他的妓女梅兒關切地問:“楊公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如此焦急呢?”
“唉……”劉通苦笑着搖搖頭,不知如何回答。如今别将消息傳遞出去了,就算是上街也成了難題,而孫逸仙與袁世凱的交易被他發現之後,他們勢必會加快步伐,江北越來越危險啊。
“有什麽愁眉苦臉的呢,難道是梅兒伺候的不夠周到嗎?”梅兒笑如桃花道。
劉通轉過頭去看着梅兒的精緻面容,忽然問道:“梅兒姑娘,我對你如何?”
“楊公子好生有趣啊,居然問我這個問題,我該怎麽回答你呢?你對我……自然是極好了,雖然你每隔幾天才會來找我,但自從楊公子你包了我的場子之後,我在這翠煙閣裏的地位可是水漲船高,連衛媽媽都不敢招惹我了呢。”梅兒笑道,扇了扇手中的香扇有一些得意洋洋,雖然梅兒不是這翠煙閣中最好看的妓女,但是卻是最得寵的,“大皮貨商楊公子”用一萬兩銀子包了她半年時間,誰能夠有楊公子的闊氣,誰能有楊公子的财力。現如今别是翠煙閣裏的人了,就連外面的人都不敢招惹梅兒姑娘,誰讓她被一個有錢的北方商人包了呢。
“大皮貨商楊公子”自然是劉通的一個掩護身份之一,來到南京之後,劉通便與王永安安排在南京城内的探子取得了聯系,并且在他們幫助之下制造了數個身份,目的便是未來如果一旦劉通潛伏失敗,這些身份便可以幫助他盡早脫身。隻是劉通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這麽快,這麽急,這麽窘迫。
劉通躺在梅兒姑娘的腿上,枕着她的大腿,冥思苦想起來,一定要盡快将消息傳遞出去。現在将消息傳遞出去有三種辦法,在電報局發電,用外國人的電報發電,或者是立即渡江到江北浦口,也能第一時間将消息傳遞給王永安用哪一種呢,劉通大腦飛速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