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下的白巾軍在抵達桐城之後暫時休整了一番,由于一路之上軍紀敗壞,高大壯也遭到了王永安的訓斥,要求他不得傷害皖省百姓,以避免将來無法洗白。王永安的心思是好的,他是爲了高大壯的未來着想,然而高大壯卻不這麽看,尤其是接到了王永安的訓斥電報,更是讓高大壯内心中對王永安不滿漸漸升起。
如果兩年前高大壯是因爲對王永安的敬重而服從他,但在王永安離開大清國遠赴南美的這将近八個月的時間裏,随着他逐漸成爲皖北乃至江北最大的土匪頭子,高大壯的心态發生了非常巨大的變化,他對于權力的**越來越強烈,他也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野心也越來越大。
高大壯不再滿足隻是王永安的一把黑刀子,他想成爲真正的皖北王,甚至皖省之主。
但高大壯也明白,自己的一切必須得到王氏兄弟的财力和物力上的大力支持,所以他一方面向王氏兄弟讨要錢财武器彈藥,另一方面培養自己的人才。高大壯從土匪中選擇了八個忠心耿耿的手下,被他封爲八大金剛,八大金剛分别領着自己的八支隊伍,暗中架空了王永安安排在白巾軍的人員,高大壯漸漸地将自己的嫡系規模擴大,而王永安的暗中控制也逐漸弱起來。
經過高大壯的發展,白巾軍如今的規模已經達到一萬五千多人,其中核心力量嫡系軍隊也達到五千人之多,另外一萬多人多是依附而來準備洗白身份的土匪绺子。這些土匪绺子不限于皖省,更有湖北與山、河與江等各地多種勢力,各方大佬彙聚在高大壯的手下,各種馬屁派來,更是讓他有一些飄飄然了起來,仿若自己已經能夠與王永安掰一掰手腕了。當然,長久以來對王永安這個揚州諸葛的恐懼,還是讓高大壯心存忌諱,不敢随意表露心機。
在王永安要求他整頓軍紀之後,高大壯急忙要求軍隊整編整訓,停在與安慶相距八十公裏的桐城整肅軍風,高大壯甚至殺了四個肆無忌憚擾民的手下,這才讓白巾軍的軍紀稍微好轉起來。
此時一個人的到來,頓時讓高大壯欣喜若狂,此人正是曾經被王永安拒絕的坂西利八郎,他居然通過各種關系來到了白巾軍臨時大本營桐城,并且帶來了五車神秘禮物。
“高桑,請看,這些禮物還滿意嗎?”坂西利八郎微笑着道。
高大壯讓手下掀開帆布,露出了車上的真容,居然是五車步槍,日本三零式步槍,俗稱金鈎步槍,它是三八式步槍的原型,在日俄戰争中立下赫赫戰功。但是三零式步槍最大的缺就是在中國北方使用時,槍膛内容易進沙子導緻卡殼,其後在經過日本人的修改之後研制出了帶防塵蓋的三八式步槍。不過三零式步槍隻是不适應中國北方天氣,在江南地區或者在風沙較的南方地區,三零式步槍并不過時。
高大壯欣喜的不是坂西利八郎送來的這一千條步槍,而是日本人的态度,日本人找到自己合作,充分明了他如今的作用已經得到了日本人的賞識,日本人也把他當做一個重要的合作對象了。
“坂西先生,我隻不過是一個土匪,何德何能得到大日本帝國的支持啊。”高大壯感慨道,昔日那個能夠爲戰友不惜刺殺長官的正直軍官,如今漸漸地變成了一個狡猾的土匪頭子,都人性最難預測,但實際上是貪婪導緻了人性難以被估量罷了。高大壯如果不是處在現在的位置,他未必會有這麽大的野心,也未必會見到日本人如此欣喜若狂。
坂西利八郎大笑道:“高桑未免看了自己,你還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吧,即便是袁世凱也要拉攏你了。”他的口音之中帶有一豫北口音,同爲豫省的高大壯聽了之後倍感親切,坂西利八郎繼續道:“而今南方革命黨彙聚于南京城下,南京城被革命黨攻占指日可待,而長江艦隊投降于南方革命政府,無異于讓袁世凱斷了平定南方的手臂。如今袁世凱已經别無選擇,隻能與南方革命政府言和了,可皖省處于南北之間,日後必然會成爲左右未來中國的一枚重要棋子。而高桑你,将會是左右中國的一個重要人物。”
“不,不,不,還有王閻王和王諸葛那對揚州雙王呢,哪裏輪得到我呢。”高大壯連忙謙虛地道。
坂西利八郎哈哈大笑道:“高桑,豈不聞槍打出頭鳥?這王氏兄弟已經危險至極,他們處于南北之間,卻想要保持地方獨立,不但南北雙方不容于他,各國勢力豈能容與他們?”
高大壯忙問:“哦?坂西先生,您的意思是,如今南北與外國人,都看王氏兄弟不順眼嗎?”
坂西利八郎冷笑道:“非常不順眼,先一下這袁世凱的北方勢力,王氏兄弟原本依附與袁世凱,但是在北洋系中一直屬于邊緣人物,可如今他們是江北王,忽然之間就成爲了北洋系的大佬,甚至王永安成了袁世凱的幕僚長,就像是你追随王永安,忽然有一天有一個捧着金飯碗的子一夜之間成爲王永安的左膀右臂,而你這種在外舍生忘死爲他打天下的功臣反倒疏遠了,你願意嗎?”
高大壯搖了搖頭,他受的苦,憑什麽别人來享福呢。高大壯看了看坂西利八郎,對此君了解中國,了解各方勢力,強大的分析能力極爲敬佩不已,所以日本人能夠稱霸亞洲并非沒有道理,他落座下來,也讓坂西利八郎坐下來,虛行地請教:“按照你的法,如今王氏兄弟就是那個讨厭鬼咯。”
“哈哈哈……”坂西利八郎大笑道,“讨厭鬼……這個詞用的非常好,高桑讓我刮目相看啊,非常準确,王氏兄弟就是那個讨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