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長歎一聲,王永安咬牙切齒地道:“我發誓,從今開始戒酒了。”
“怎麽了?”
“錯話了呗,亂承諾,亂答應,把自己弄得尴尬的要死。”王永安苦笑道,“所以我戒酒了,從現在開始戒酒了。”
蕭曉悅抿嘴一笑道:“跟酒沒關系吧,你身邊就是缺少幾個真正能拿主意的人,你忘了嗎?上一次你和富蘭克林羅斯福見面之後,回來還跟我,看人家羅斯福身邊的幕僚,羨慕人家身邊全都是人才咧。今天要是有人能夠在你身邊及時提醒你,你也不會被張公吹捧得暈暈乎乎的,輕易答應了他。”
王永安愣住了,仔細想來,蕭曉悅的對極了,他立即抱住蕭曉悅,吧唧一聲親了下去,哈哈大笑道:“當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覺得一直以來傻糊糊的你,今天格外聰明。”
蕭曉悅氣得直咬人,叫道:“你才傻乎乎的,你全家都傻乎乎的。”
王永安沒有在意她要了自己一口,高興地道:“雖然棋差一招,讓人算計了,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天失策了,但是買了一個教訓,卻也沒吃大虧。再了,我就算接任了樞密官,不還是能拖就拖嘛,一個字,拖,我倒要看看我老丈人那裏會怎麽樣。”
王永安擔任總理内閣樞密官震撼了大清國,有不平着,有嫉妒者,有稱贊者,有惋惜者,有憐憫者……
楊度今天晚上簡直瘋了,沒想到一直被他當做老弟不會威脅到自己地位的王永安忽然成爲了自己的頭上司,他連夜來到張一的府上,叩門請見。
張一讓下人将楊度帶了進來,并讓人拿出最好的茶葉給楊度泡上,楊度哪有心思喝茶,連忙:“仲公,仲公,你好有心思泡茶,這下可糟糕了,糟糕了。”
張一不緊不慢地喝着茶,笑着:“如何糟糕了?”
“讓那個子騎到我們頭上了,你好有心思喝茶嗎?”楊度氣急敗壞地道。
張一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皙子,你是心急失慮了。”
“此話怎講?”楊度忙問。
張一道:“你當東主真的是請他來做樞密官嗎?”
“難道不是?”
張一道:“是也不是。”
“我倒是有糊塗了。”楊度道。
張一哈哈一笑,道:“你這是太着急了,一着急把你的聰明勁全都給丢了啊。”見楊度張大嘴巴,張一繼續道:“王靖雲取得的成就,全都是他在外面自己創下來的,但是一旦他到了京師,便再也不能如在外一般意氣風發,隻能老老實實地輔佐東主。”
“你的意思是……”
張一道:“東主看似重用了王靖雲,但是實際上在防備着他呢。王氏兄弟一龍一虎,虎兄龍弟,若是在一起則威脅東主啊,所以才用計将他們分開,你可知道?”
楊度撓了撓頭,内心冷靜了起來,問道:“仲公的意思是,調虎離山?東主在防備着江北軍嗎?”
“如今南方革命黨猖獗,東主也沒有想到三個月内,長江以南所有省份全都成了革命黨的地盤,此時此刻他肯定要抱住長江以北。假如此時對江北軍動手,勢必會讓王氏兄弟跑到革命黨那邊,所以東主才極力拉攏他們,先是封王永安爲樞密官,再過些日子便會封王永泰爲兩江總督,着令他率領江北軍平息江南之亂。”張一冷笑着,“如今武漢之戰停歇,革命黨正在全力攻打南京,革命黨可以吊足人手,再加上孫逸仙回國領導革命黨,南京勢必會發生一場血戰。介時王永泰必然會率領江北軍主力與革命黨死戰到底,以鞏固他這個兩江總督的位置,到那時候讓他們狗咬狗,江北軍必定損兵折将,我北洋軍再趁機兼并了江北軍,哼哼……”
“原來東主在下一盤大棋。”楊度慚愧地道,“枉我還是胡南才子,簡直被嫉妒蒙蔽了頭腦,幸虧仲公提醒啊。”
張一淡淡地:“如今對王靖雲來,最好離開國家,遠離紛争,否則勢必會被南北雙方所碾碎……唉,我江省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人物,卻沒想到蛟龍盤坐京師,他需要等待啊……”
睡不着的人何止他們,王永泰也接到了通電,大吃一驚,本來想給王永安發電,但考慮到已經是淩晨,便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就沒在家幾天呢,就要去京師了?”
曹姐連忙給他披上衣服,叮囑道:“已經這麽冷的天,泰哥你怎麽還不睡啊?不怕着涼嗎?”
王永泰道:“老四應該不會在家留幾天。”
曹姐眨眨眼睛:“泰哥,你覺得我們怎麽對老四孩子的事兒?”
王永泰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如何啊。”
曹姐道:“現在天把我們當做爹娘,我還真的離不開他,你……你永安會不會記得當年答應過我們的事兒。”
王永泰苦笑道:“如果弟妹沒有病逝,倒還是有這個可能,可是她肺痨病逝,這孩子就成了老四唯一的孩子了……”
曹姐起身:“可是要是給天找後媽,後媽肯定不待見天,甭管别的女人嘴上怎麽對天好,視如己出,要是有自己的孩子,一定會覺得天會阻礙自己的孩子前程。哼,我見過的女人太多了,太知道她們想什麽了。泰哥,我跟你,不管是誰,就算是那個通房大丫鬟,隻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不會對天好。弟妹還把天托付給她,哼,還是太啊……”
王永泰道:“那你怎麽辦?”
曹姐道:“大不了我豁出去這張臉了,去求他去。”王永泰一陣苦笑,曹姐:“你一個男人要顔面,我一個女人家顧忌不了那麽多,我要面子作甚,我要孩子才是真的。再天現在叫你我爹娘,你忍心讓他去老四那裏嗎?老四每天東奔西跑風流倜傥的,怎麽能照顧好天,爲了天,我就去做一回惡人了。”
王永泰長歎一聲,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