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臉洗了腳,王永安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着覺,腦海之中回蕩着許多事,袁世凱,朝廷,載沣,黃波,王永泰,陳其美,一個一個形象仿佛毒蛇一般鑽進了他的腦海之中困擾得他難以入睡。作爲一個曾經胸無大志的人,王永安的轉變讓他身心俱疲,每一個人都覺得成年之後的生活太累,王永安真希望回到時候,至少回到現代,過着他平靜且毫無壓力的生活而不是現在,爾虞我詐,你死我活,今日不知明日危機重重啊。
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半夜時分,王永安突然聽到了琴聲,似乎是從顧家後宅傳來。
這琴聲優美,卻充斥着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憂傷,王永安聽着琴聲,心情平和了許多,心中猜想彈琴的多半是顧三姐顧婉瑩。他沒想到顧婉瑩居然有一手琴技,當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以往的影響中長得漂亮的,才藝一般都不怎麽好,例如他的妻子念祯琴棋書畫繡,好像隻喜歡看書,還是屯上屯人,也就是自己的書。
胡思亂想一會兒,王永安在琴聲中沉沉睡下,萬萬沒想到的是顧三姐的琴聲,居然解決了王永安失眠的問題。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連王永安都意想不到,不由得猜想是否要錄下她的琴聲,以後每次睡覺前聽着琴聲入睡。
錄音從技術上來并不難,愛迪生在1877年便已經發明了錄音技術,而在1900年時出現圓形唱片,讓錄音變得更加簡單。技術上的發展,使得留聲機很快普及到了民用。在美國一台留聲機不過10美元,而到了中國也才15美元,隻是此時的大清基本上沒有中國人願意買這個能發聲的怪物玩意。
爲了自己的睡眠,王永安又不務正業起來,特地給陳其美發了報,讓他替自己買兩台留聲機,一台送給念祯,一台托運給自己。陳其美倒是知道留聲機,隻是如今沒什麽時間,好在他手下人多,很快便購買了兩台送去。
念祯得了留聲機,讓人打開之後,從留聲機裏傳來了優美的歌聲,欣喜非常。可王永安卻慘了,留聲機幾經輾轉到了他這裏,尴尬地發現,揚州還沒有通電……
揚州唯一有電的地方便是電報局,但總不至于在電報局旁邊睡覺吧。
于是王永安又開始折騰起來,他要給揚州發電,并自己籌建供電局。日後國家電網那幫孫子沒事兒就擡高電價階梯電價,不允許民營電網,搞全國壟斷牟取暴利,王永安深感自己爲揚州通電發電是爲人民服務做好人好事,造福子孫後代。
在揚州百姓的不理解和差異之中,王永安買了一套火力發電機,開始給揚州發電最初的目的隻是爲了避免失眠,當魏文康得知前後,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王永安:“你爲什麽不娶了顧三姐?”
王永安錯愕不已,對啊,自己花了錢搞基礎建設,前前後後忙碌了半年多,還不如娶了顧三姐……
就在王永安從顧三姐家中離開的同時,皖北亳州蒙城縣,清軍北洋新軍二十四混成協軍營。
太陽升起的時候,如往常一般号角漸漸響起,士兵們從屋子裏走出來,開始一天的晨練。
王永泰慢慢地穿好衣服,站在窗前,看着自己士氣低迷的士兵,内心複雜至極。
王永泰其實在十幾天前已經蘇醒了,幸虧他身子骨硬,再加上嶽文正醫術高明,才保了他的性命。王永泰一邊對嶽文正感激不已,一邊自責自己過往對軍醫的苛刻,難免後悔從前沒有意識到軍醫課建設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嶽文正,自己肯定沒命了。養了幾天之後,王永泰這才正式處理軍情,卻突然得知奚務生與黃波的左軍舍棄了大軍,悍然率兵返回大本營的行動,王永泰勃然大怒卻牽連了傷口,再一次暈了故去。
蘇醒之後,王永泰見左右無人,喊了一聲,親兵馬弁魏道風連忙走了進來,近于床前驚喜道:“将軍,大人,您這麽早就醒了。吃什麽?”
“随便來一些吧,來兒稀粥吧。”王永泰蒼白着臉道。
“好咧。”魏道風轉身要走,卻聽到王永泰道:“讓楊振山過來,也不知道揚州大本營那邊怎麽樣了?奚務生躲了軍營,對如何對付我們。唉……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奚居然會騙我,他居然會騙我,哈哈哈……”王永泰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幸虧魏道風身手敏捷扶住了他。
“去吧,去吧,我沒事。”王永泰苦笑道。
“是。”
不久之後楊振山便走了過來,他看到王永泰今天精神不錯,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道:“将軍,您身體恢複不錯。”
“還行,睡了這麽多天。”王永泰問道,“他們奪了淨法寺軍營了吧?亳州戰敗,朝廷肯定有人會趁機落井下石,奚務生懂得投主子啊。”
楊振山臉上表情複雜,搖頭苦笑道:“将軍,淨法寺軍營是被奪了,但不是奚務生和黃波。”
“什麽?”王永泰驚訝道,“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楊振山臉色變了幾遍,不知道怎麽才是,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報告消息,道:“今天早上有人快馬加鞭從揚州趕來,向我們傳遞消息,奚務生和黃波帶着左軍九百餘人日夜兼程趕回揚州,卻不想進了兵營之後立即中了埋伏,全體被抓,淨法寺軍營也被人奪營。”
奚務生等人中伏被擒,沒有比這個消息更讓王永泰開懷不已的了,連日興頭上的陰霾仿佛一下子散去,他大笑道:“龔武遠做的不錯,幹得漂亮。”
“不是龔武遠做的。”楊振山低着頭,“是……四少爺幹的,四少爺回揚州了,還自任爲二十四混成協總教官,現在由他主持揚州大本營的軍事,奪營的從奚務生,變成了四少爺王永安,您的弟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