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在王三炮的耳邊道:“三爺,我給你這麽吧,我全部家當隻有五十兩銀子,這還是我在河裏撈出來的。”
王三炮驚訝道:“有你的啊,很多人都去大運河裏撈銀子,怎麽就你撈到了?”
熊二笑道:“運氣,運氣罷了,不過要是三爺能夠賣給我一張票子,以後我熊二就投奔了你,做你的馬前卒。那趙四爺是有錢,但是那老子可不會給你三爺做馬前卒,你是吧?三爺,我聽侯爺去做了警察巡長了,稽查所裏除了龔巡檢官外隻有你這個老人了,那龔巡檢官又是外地人,稽查所不還是您的天下?将來你做巡檢官,街面上少不得遇到一些麻煩事兒,咱們都是東城人,你我不幫你難道還讓西城的趙四海幫你?”
王三炮一陣驚訝,笑道:“你子腦子靈得很啊。”他想了想,道:“賣你一個面子,以後你就是我街面上的眼睛了。”
“得咧,三爺,以後你也是我的靠山了。”熊二高興地道。
天色通亮了,熊二回到家裏,見到兩個兒子還在哭哭啼啼,氣不打一處來,将兩個兒子拽到一旁先是一頓暴揍,訓斥他們怎麽這麽沒出息,打了一頓之後才拿出請帖,:“别他娘的哭了,你爹我仗着面子,要了一張請帖,能帶四個人進去,你們倆,再加上你娘,還有你們方叔。熊明,你去把你方叔叫來,我們現在就去。”方叔是熊二的走卒,也是這個街坊弄堂裏的夥子,因爲熊二保住了弄堂,從此之後将熊二當做偶像跟在他的身後。
熊二的妻子吓了一跳,連忙道:“俺不去,俺不去了,俺一個婦道人家去了給你丢人。”熊二的妻子是豫省人,十一年前逃荒來到揚州,兵荒馬亂的被熊二救了,成了他的婆娘,生了熊明熊亮兄弟倆。熊二老婆雖然大字不識,但是勤勤懇懇爲這個家操持,明白名額寶貴,自己一個婆娘去了還不如讓熊二賣個面子。
熊二見她不願意去,以爲她鬧了情緒,便拉着臉:“不去就不去,我找别人,你這蠢婆娘,這等好事兒别人趕着還來不及,你卻躲開了,倆兒子必定随了你,唉……”
于是熊二帶着兩個兒子和弟方以及表弟五個人,拿着請帖來到軍營門口,但見門口站着數萬人,一個個垂頭喪氣不肯離去。頓時,熊二胸中驕傲起來,有眼尖的認出了熊二,連忙喊道:“二爺,您來晚了,昨天半夜來還能進得去,現在嘛,隻有官老爺拿着請帖才進得去。”
熊二還沒話,方跳了出來,叫道:“嘿,鄭大嘴巴,看看這是啥?”他揮舞着請帖道:“看好了,這是請帖,是人家邀請我們二爺去觀看的,你以爲二爺和你一樣需要排隊才能觀看?你當真以爲二爺的面子,跟你一般啊?我們二爺以後可是知府衙門的貴客,知道嗎你?”
百姓一陣嘩然,沒想到熊二爺這麽有面子,隻看到熊二帶着手下和倆兒子來到入口,向衛兵晃了晃請帖,衛兵連忙頭哈腰,不過還是象征性地搜身,以免有刺客入内搗亂。對于安保方面,王永安可是煞費苦心,畢竟揚州革命黨不是好友陳其美的手下,而是号稱清末“**”的陶成章的手下。那陶成章原來與孫逸仙走得很近,但是現在漸漸地與宋教仁走在一起了,而宋教仁與孫逸仙如今因爲理念發生争執,很多人對孫逸仙偏執且充滿幻想的政治思想反對起來,陶成章便是其中之一。
陶成章在江南地區的革命黨中影響力頗大,陳其美受到他的打壓,懷恨在心,最終陳其美派遣手下弟蔣中正将陶成章刺殺在滬市廣慈醫院内。孫逸仙貓哭耗子一通,“不勝駭異”,“非常痛悼”,并在《民立報》第六頁刊出唁電緝兇的電文:“陶君抱革命宗旨十餘年,奔走運動不遺餘力。光複之際,陶君實在巨功,卒遭慘禍,可爲我民國前途痛悼!豈容不軌橫行,戮我良士。”
所以,政治家都是無恥的,即便是“國父”,也是如此。
王三炮将請帖完全賣了出去後,便詳細地向王永安報告每賣出一張請忒的價格和前後,以及買下請帖的人和關系,甚至每一個人的背景,都被王三炮詳細介紹一番。包括熊二投靠與他,王三炮這個熊二雖然本事不大,但也是地頭蛇,自己将來辦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兒需要找他,所以這才私自低價賣給他。
王永安見王三炮半分銀子沒有貪墨,當真對這老子佩服起來,要王三炮混不混,他自然混得很,但是絕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明白輕重緩急。
此次門票一共賣出了三千三百一十五兩,便将零頭一百一十五兩給了他,另外兩百兩分給了龔武遠和侯幹,王三炮得了銀子之後美滋滋地走了。王永安分給李耀和他的手下五百兩銀子,分給劉輝和他的手下五百兩銀子,自己得了兩千兩銀子。
王永安收了銀子之後,來到主席台上,在王永泰耳邊報告了一聲,王永泰大吃一驚,道:“當真有這麽多?”
“當真!”
王永泰連連搖頭感慨道:“這沒想到啊……你子的腦子怎麽回事兒,能想到這麽多賺錢的辦法。”
王永安笑道:“二哥,我賺錢都是爲你支持你做官嘛,爲了咱們家族嘛。”
王永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辛苦,以後家裏的錢你自己支配,隻需要告訴我怎麽花就行了,記個賬。”
王永安大喜過望,王永泰的話代表着将來自己就是家裏的财神爺,他居然将财權交給了自己,當真是意想不到的一件喜事。
而此時熊二也帶着手下來到雅座,沒想到雅座隻不過是一個台子,上面放着凳子,台子高一米,兒子和弟們坐在台子的邊沿上,比一旁站着的老百姓輕松了許多。他的位置不好,左側是老百姓的觀看區,右側挨着的台子上是一個不認識的鹽商帶着保镖,因爲與鹽商不認識,熊二也便沒有了交談的想法。
倒是百姓區裏,早有人認出了熊二爺,有相熟的便立即上前打招呼,熊二便問道:“大比武可否開始了?”
“回二爺的話,還沒開始呢,這會兒要比的項目好像是隊列隊操。”
“隊列隊操是個什麽東西?”
“就是以前的戰陣,看誰的戰陣擺的好。”
“哦……原來如此,這可有熱鬧瞧了。”
次日的第一個項目隊列隊操與前一日不同,雙方各派出兩百人,進行步行、跑步、正步、站軍姿、操槍等環節。随着王永泰的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開始,新兵營率先登場。兩百名新兵踏着整齊的步伐從校場的一段走向中央,而後在号令員的号令下開始正步走,抵達校場中央之時立定軍姿,兩百士兵如同标槍一樣挺拔地站立。
“下槍!”
“!”
“持槍。”
“!”
“平槍!”
“!”
“收槍!”
“!”
“向左轉!”
“啪!”
“向右轉!”
“啪!”
“向後轉!”
“啪!”
“齊步走……”
隊伍走到校場另一端的時候,号令員喊道:“立定!向後轉,跑步……走!”
“!!……”
“好!”
整齊的腳步聲讓整個校場隻聽到一種聲音,一個調音,人們眼中的這群穿着蛤蟆皮的士兵們居然能夠将走步走成這種精神,的确讓許多人驚訝的掉了下巴。
王永安站在主席台上,心中笑着:“震驚吧?吃驚吧?老子當年在大學的時候可是被那群森林武警教官操練了半個月,樣的,這算什麽,要知道國慶大閱兵那群人可是足足**練半年。要中國士兵的閱兵隊列是世界第二,那沒有人敢自己的隊列能當第一。”
衆軍官也目瞪口呆,尤其是那楊振山,不由自主地:“這還比啥,這還比個啥,下面老兵都不用出場了,出場也是丢人現眼,不比了,不比了!”
“比還是要比的。”王永泰在一旁道,“就算是輸了,也要讓他們看看輸在哪裏,新兵在隊列上的确不錯,方課長和王副官,當記一功。”
那百姓也是感慨連連,尤其是熊二更是瞪大眼睛撓着腦袋叫道:“這戰陣可當真是神了,當真是神了!看人家走得啧啧啧,我以前也在綠營裏當過三年差事,我們那綠營兵跟這簡直沒法比啊。”
“喲!二爺,您還當過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