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了!刺刀下見真章!”王永泰笑道,從老兵箱子裏抽出二十個紙條,先由奚務生誦讀,再由傳令兵前往老兵營調人。
不過楊振山在聽了之後名單之後皺起了眉頭,因爲這二十個人中隻有七個是原第五鎮北洋老兵。楊振山雖然文化程度不高,識字不多,但是此人記憶力非常強,推牌九本事更是軍中一絕,原第五鎮北洋老兵認識七七八八,就算一時之間名字與臉有時記錯,但是誰是原老兵他一眼便能認得出來。
楊振山撓了撓自己的光頭,又戴上了軍帽和假辮子,搖了搖頭,有一些忐忑不安,唯恐這第一局意外失手。另外那十三人是去年年末在揚州新招的蘇北蘇中新兵,他們是老兵,也不過比方鹹五的新兵營入伍多了八個月而已。
兵完畢,王永泰轉身笑着問道:“諸位,大家覺得這一場誰能赢?”
奚務生立即道:“赢得必然是老兵了,新兵沒見過血,在拼刺方面隻有見過血的士兵才會活到最後。哼哼,我敢打賭,不消片刻,新兵必定會被全殲。”
縱然楊振山對老兵的組成有一些失望,但是他也認爲老兵必勝,道:“雙方的傷亡嘛……大抵上應該是0對8,老兵會下去八個。”
王永泰轉向王永安笑道:“副官長,你覺得新兵有機會赢嗎?”
王永安本着悶聲發大财扮豬吃老虎的原則,低調地道:“這個……比賽第二,友誼第一嘛……”
衆人大笑起來,軍需課課長羅銀賢熱不住打趣:“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這話倒是好聽得很啊,王副官長大才,大才啊!”他不罷了,重複一遍之後,衆人笑得更甚了,這句話意思不就是主動認輸了嘛。
奚務生向楊振山喳喳眼睛示意咱們赢定了,楊振山心中得意起來,喜形于色道:“副官長啊,你得對啊,咱們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我的老兵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新兵的,放心好了。”
軍醫課課長肖湘山見衆人不支持王永安,他作爲王永安的“忠實”戰友,立即維護起來,道:“楊協統,話不要得太早啊,勝負還不一定呢。”
楊振山搖頭晃腦地道:“我的兵,别的不,在這拼刺之上,還是不會給我丢人的!否則老子操練死他們!”
随着裁判長炮兵标标統王德嶽的一聲哨響,手持仿制軍刺的木棍新老士兵大喊一聲“殺”,同時沖向了對方,雙方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随手迅速分開。
新兵老兵極其容易區别,老兵們穿着北洋軍的藍色軍裝,新兵們穿着王永安設計的“蛤蟆皮”迷彩服,老兵們頭戴大蓋帽,新兵們帶着奔尼帽式迷彩軍帽。當然,最直觀的對比,就是雙方的顔色,一個以天藍色爲主基調,另一個以綠色爲主基調。
兩種顔色的第一次碰撞之後,讓衆人吃驚不已的是,新兵們紛紛後退,并迅速尋找搭檔,他們或兩人或三人自動組隊,分成了八個拼刺組。
老兵們心生疑惑,但見到新兵們徐徐後退,心中得意起來,老兵中有沖動的戰士便忍不住沖了過去。很快,擔任防禦手的新兵迅速格擋,而擔任攻擊手的新兵趁機刺去,有的老兵機敏地躲開了,有的則反應慢了半拍,砰地一聲被刺刀刺中,咧着嘴後退兩步,正要反擊,便聽到一旁才怕大喊道:“老兵營,十七号,陣亡!”
“他奶奶的!”那被刺中的十七号郁悶地将刺刀扔在地上。
“老兵營,十九号,陣亡!”
“老兵營,八号,陣亡!”
“老兵營,三号,陣亡!”
主席台觀看地與拼刺地相距一百米不到,由高向低看,更是分外清晰,軍官們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沒想到這才交手不到半分鍾,老兵營便已經有四個士兵“陣亡”了……
“我日了!”楊振山忍不住跳着腳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肖湘山咳嗽了一聲,楊振山瞪了他一眼道:“老肖,嗓子不好啊?”
“不是,我是嘴巴太大,話漏風,有時候閃了舌頭!”肖湘山道。
“你……你……你大爺的!”楊振山氣得臉都變形了。
随着四個老兵的“陣亡”,雙方人數對比變成了0:16,新兵們不但組配合,組間也開始有了配合,新兵戰隊開始逐漸有了反擊。與此同時,老兵戰隊感覺到越來越難以啃下來對方了,新兵戰隊就像是一個背着堅硬外殼的烏龜一般,打不到他們,卻會被他們偶爾伸出的頭一口咬掉一塊肉。
“殺!”新兵嘴裏大喊着,開始漸漸向老兵反擊,而此時便看到組拼刺的好處來,在這種兵力優勢的情況下,組拼刺的合作被他們發揮得淋漓盡緻,老兵們漸漸地開始手忙腳亂了起來,一不心,又被刺中一個。
“老兵營,七号,陣亡!”
“老兵營,二十号,陣亡!”
“新兵營,十九号,陣亡!”
“老兵營,十一号,陣亡!”
“老兵營……”
楊振山已經不忍心看主席台下的拼刺了,他轉過身去,撓着光頭大叫起來道,“我勒個乖乖!怎麽老兵被打成這個熊樣了?怎麽老子的兵成了這個熊樣子了!”
肖湘山在一旁故意刺激他道:“我什麽來着,勝負未可知也。”
楊振山瞪了他一眼,怒道:“放屁,他們一定是用了妖術!”
肖湘山哭笑不得,道:“方鹹五又不是張角,哪會什麽妖術,你啊你,老楊,你這真是鴨子掉火坑死了嘴還硬。”
王永安心裏樂開了花,但是臉上故作鎮定,謙虛地介紹道:“楊協統,奚協統!僥幸,僥幸而已,這一局的确是老兵有太驕傲了。要知道咱們這些新兵可都大部分是來自齊魯大地,少部分來自豫東地區。這齊魯大地男兒身體素質在整個大清來都是最爲強悍,而豫東自古都是土匪橫行鄉民彪悍之地,這兩地組成的新兵便是土匪,也得掂量一下吧?老兵輕視對手,這仗可沒法打了,你們是不是?”
奚務生很快給自己找台階下,順着他的話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唉呀,你看,這些不争氣的玩意,又被幹掉了兩個,現在雙方比例是一比二了,老兵要完蛋啊。”
楊振山伸脖子看:“咋回事?又被幹掉兩個?”仔細看過去,果真是老兵越來越少,新兵卻一個都沒有陣亡,他苦笑起來。
即便新兵隻是僥幸,可也絕對不可能傷亡比重相差這麽大,所以新兵拼刺訓練一定是采用了什麽特殊的法子。衆人紛紛看向方鹹五,方鹹五卻看着王永安,心這組拼刺的确出乎意料的成功啊。
王永安站在主席台一側,忽然對校場外的新兵營大喊道:“新兵營,必勝!”
聽到副官長兼副總教官王永安的呼喊聲,衆新兵營士兵也忍不住大聲叫道:“新兵營,必勝!”
“新兵營,必勝!”
“新兵營……”
在一片助威聲中,新兵營頻次隊伍越戰越勇,最終在絕對人數的基礎上,以:0的傷亡比将老兵營全部刺殺。